胡氏下意识想把这只手甩出去,好不容易才忍住。

笑得越发勉强,褪下手腕上一只上好的翡翠玉镯,堪称青翠欲滴:“今日的事儿是姨娘做的不好,这只翡翠镯子就当是赔礼了!”

元以清一看就知道这镯子品质上佳,再看到胡氏口是心非的心痛模样,绽放出一个温柔灿烂的笑容:

“姨娘哪里的话,女儿怎么可能会怪长辈呢。”

胡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经历了这么一桩事儿,李夫人兴致大减,只略微寒暄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了。

李家马车内。

林若萱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去的相府,突然道:“母亲真觉得那位元家大小姐是无辜的吗?”

李夫人微微闭眼小憩,此刻嘴角嘲讽一笑:“都是宅门里成了精的狐狸,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

林若萱闻言抿嘴偷笑起来:“我就知道母亲早看明白了。”

“那位大小姐,分明就是借您的势头呢,这元家另外几个姑娘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夫人轻笑一声:“随便她们怎么闹,我只瞧不起这副乱象!”

说着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半分温和可亲,只有满脸锐利和嫌恶:

“什么下贱货色也配到我面前来舞!这相府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嫡庶不分,一片乌烟瘴气!”

“嫡母死了,不说续弦娶个正儿八经的夫人,反倒是娇宠着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她也配来招待我?!”

李夫人神色冷漠:

“那大小姐虽说有作戏的成分,可衣服是真的,受冷待也是真的,不然那胡姨娘为何瞒着她,只把自己女儿眼巴巴叫了过来?”

“我不过是日行一善,举手之劳了。”

说完叹了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林若萱笑着给李夫人捏了捏肩膀:“母亲仁厚罢了。”

便将此事抛开不提,专心伺候起李夫人来。

说回元家,李夫人走后,胡氏也恼恨异常,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元以舒嫉妒的瞪了眼元以清,尤其是她头上耀眼夺目的红宝石簪子,也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相明惠。

她望着元以清欲言又止,贪婪的眼神扫过元以清身上的珠钗。

她抿了抿唇正欲说话,不料元以清率先冷淡开口道:“相姑娘,你先前从我这里拿走的钥匙呢?何时归还?”

相明惠脸色一白。

就在刚刚,元以舒告诉她钥匙已经丢了。

实际上是那钥匙爆发出白光之后,便被胡氏仍在火场中燃烧殆尽。

可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相明惠都拿不出钥匙。

元以清眼神讥讽的看着她:

“怎么?丢了?”

相明惠顿时脸涨得通红,不禁恼羞成怒:

“你知道还问我!”

元以清真心疑惑了:

“如果没记错,是你丢了我的东西吧,怎么你非但不道歉,反而还一副怪我的模样?”

“你!”

相明惠咬紧了唇:“元以清,东西我确实弄丢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会赔给你的!”

“赔?”

元以清好整以暇看着相明惠,表情讥讽:“你赔得起吗?”

“那三把钥匙乃是百年玄铁铸就,一把钥匙价值百金,三把钥匙,相明惠,你浑身上下能掏出来三百两白银吗?”

元以清居高临下的看着相明惠,面露不屑。

相明惠脸色苍白,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声嘶力竭吼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赔不起啊!”

“好!”

元以清等的就是相明惠这句话!

一言敲定,趁热打铁。

元以清目光灼灼看着相明惠:“既然你说你赔的起,那我拭目以待!”

“看在你是师父外甥女的份上,我给你十天时间!”

相明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可看着元以清嚣张得意的表情,她根本做不到否认,只能眼含热泪,倔强的点了点头:

“谁怕你不成!”

……

回到长乐苑,伏巧担忧的问道:“相姑娘真的会赔吗?”

元以清别有深意的轻笑一声:

“她这种人,心就像琉璃一般易碎敏感,若是让她说一声对不起,或者承认自己没用,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正如方才,她若是老老实实道歉认错,我也就揭过此事不提,偏偏她梗直了脖子学死鸭子嘴硬,那我也只好让她受一番教训。”

“至于赔不赔得起嘛,有姨娘和二小姐在,相明惠自然会有办法的。”

然而元以清没有说的是,她刚才是故意激怒相明惠。

重回一世,对于这个心胸狭隘,毫无廉耻之心的女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为了跪舔元以舒,甚至连自己舅父遗物也能出卖亵渎,这个账,她一定要和相明惠好好算算!

伏巧叹了口气。

突然门外传来动静,赶忙出去一看,却骇然发现门口立着两个俏生生的丫鬟,端着两大盘夏装,身后跟着两个怯生生的小丫头。

左侧丫鬟盈盈跪下:“姨娘吩咐我们来给大小姐送衣裳,另外还送了两个家生丫头过来伺候呢。”

夏装倒是无所谓,可那两个丫头……

伏巧有些犹豫,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都收下罢。”

左侧丫鬟立即温柔一笑,放下衣裳和人便翩然退下。

伏巧蹙眉安排两个小丫头下去歇着,进屋低声道:“只怕来者不善。”

“不会是姨娘安排的眼线吧?”

元以清神色却很平静:“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这两天先别给他们安排紧紧的活,只让在院子里扫扫地,浇浇花。”

“小姐可赐名?”

伏巧问道。

元以清想了想:“就叫青花红叶罢。”

自此以后,青花红叶便安顿下来。

伏巧暗中观察这两个丫头,只可惜一直没有收获。

反倒是元以清见她这般笑道:

“若是有心作怪,到时候自然会露出马脚,若是老实本分的,你这样盯着不也是白做功夫吗。”

伏巧乖巧应是,也实在没有任何发现,这才作罢。

……

夜深。

元以清再次掐了个昏睡诀扔给守夜的伏巧,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跃上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