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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池敏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在得知张小蔓的病房号后,一路暴走。快来到病房前,放慢了脚步,调整了一下气息,从病房的窗口朝里面看进去,张小蔓睡着了,张如静正背着自己,坐在床边玩着手机。
门没上锁,她轻轻地推开门,张如静一时没有察觉。刘池敏继续走近,发现张如静玩的是一款俄罗斯方块,看那神情,倒玩得专心志致。
“不错,还有这闲心呢。”她一只手搭在张如静的肩膀上,说道。
张如静吓得一跳,扭头一看,脸色蓦地变了,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问:“你有什么事?”
“你说呢。”刘池敏脸颊抽了一下,像是在笑。
她看向一张椅子,张如静似乎已经看到她将椅子单手拉过来,跷着二郎腿,用不可一视的目光逼自己交代的情形,遂快速地走了出来。
她一走,刘池敏也跟着出来。
张如静转身关上门,临走前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张小蔓。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出了病房五米远,张如静停下来问刘池敏,她控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脸色尽量表现得冷漠一些,再冷漠一些,不能被刘池敏的气场所吓倒。
“我跟你之间有没有事,你会不知道吗?”刘池敏脸上的苹果肌又向上牵扯了一下,笑意更加阴森。
“有什么话你快说,我还有事。”张如静一副要走的势态。
刘池敏向张如静走近一步,“你,还真令人琢磨不透啊,我低估你了。”
张如静微昂起脸,喉咙里面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她迎上刘池敏的目光,“真是个疯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池敏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抬起胳膊,一个巴掌就打在张如静的脸上,声音十分清脆。过道上经过人都扭头看向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
张如静愕然不已,她捂着半边脸,眼泪快下来了,“你,你居然打人?”
“老娘打的就是你。”刘池敏毫不手软,一把揪住张如静的头发,朝楼梯方向拽。
张如静两只手护着头,面红耳赤,拼命想挣脱,但刘池敏的力道很大,自己落在她手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羞愤难当,无地自容,屈辱如排山倒海一般袭卷自己,她真希望被刘池敏这么丧心病狂的一拽,自己当场晕过去。
但没有晕,头皮阵阵剧烈的疼痛感反让她更加的清醒。她似乎也迁就着刘池敏的动作,至少那样会减轻疼痛,另一方面,她也担心,张小蔓被惊醒后,发现自己这样被人欺负。
在这种如炼狱般的煎熬中,她恨透了刘池敏,也恨上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别人的痛处很过瘾吗?不知道上来劝一下吗?更可恨的是,她听到有人说,估计原配在打小三。这些无知的人脑袋当中只有那些肮脏的东西吗?
有个医生经过这里,喝了声,“干什么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池敏充耳未闻,将张如静朝电梯拽去,在那个医生赶过来时,电梯门关上了。
医院里面大多数人都乘扶梯,此时直梯里面只有她们两个。
张如静头低着,脖子长时间梗着令她不能不反抗,内心积聚着的屈辱让她忍着疼痛,猛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瞪着刘池敏,“快放手!”
刘池敏手腕一晃,将张如静的头“咚”的一声,按在轿厢壁上,“你这个贱货!”
“警方会找到证据的,你迟早会完蛋的。”张如静仰着头说。
“我完蛋?呵呵,证据呢,你不是有证据呢,妈的,拿给我看啊,竟敢威胁我,一百万,你还真敢说出口。”
话正说着,电梯门打开了,一个等待上电梯的病人直勾勾地看着她们,刘池敏喝了声,“看什么看!”
那人吓得把刚准备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并让开了道。
刘池敏将张如静从电梯处带向医院的休闲区域,或许因为沿途人太多,刘池敏拽着张如静的手松开了,但不时地推搡着。
有个保安见张如静的情形不对,狐疑地问她,“怎么了?”
张如静低声说,“没什么事。”
那保安以为是家庭纠纷,没再管。
穿过一个葡萄架走廊,她们来到一假山处。光秃秃的假山处没什么人,假山后面就是医院的院墙,墙上长着爬山虎之类的植物,现在是冬天,藤蔓像麻绳一样散落着。
刘池敏刚刚收敛住的气焰再次释放出来,将张如静推到墙根,贴上前,几乎与张如静面对面,挑着眉梢看着张如静,“说,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
刘池敏听完,捏起张如静的下巴,使得张如静的脸都变了形,“你是不是真想死?是不是成江梅告诉你的?”
“不是。”张如静的嗓音因刘池敏的力度,而瓮瓮的,她只希望快点结束。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如静直视着刘池敏的眼睛,“猜的。”这一直视,反倒不那么害怕刘池敏了。而且她觉得此时的刘池敏好像一只发怒的母猴子一样,丑态毕露。
刘池敏一个巴掌又甩过来,声音比之前的还要响亮。张如静感觉自己已经被人踩脚底下了,再不做点什么,枉为人。她也抬起胳膊给了刘池敏一巴掌,但她这一巴掌力度太小,几乎没什么声音,而且还感觉到自己手掌火辣辣的。
更可怕的是,她这一反抗,直接让刘池敏又对自己左右开弓了两巴掌,张如静只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燃烧起来,细胞在急遽地肿大。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张如静眼睛噙满泪水,质问道。
刘池敏无所谓地说,“继续。”她想看看张如静还会说什么。
“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其他人吗?那天下雪的夜里,明明是你们杀害了老憨,却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刘池敏阴鹜的目光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啊,还真能装啊,演技一流,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张如静努力地撑着脸,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别装清纯老实,我告诉你,咱们是一种人,都是为了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
张如静叫了起来,“我没有你那么卑鄙、残忍,不择手段。”
刘池敏“呸”了一声,“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呐。”接着,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为什么说我杀了人?”
张如静不想说。但知道不说又不行,她抵抗不住,只得将在成江梅家门口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
刘池敏听完放心了,没有证据,你们说什么都行。
“你会不会对付成江梅?”张如静紧张地问。
“废话真多。”刘池敏又抬起手,张如静以为她又要扇自己耳光,本能地偏过头去,却没想刘池敏只是用手指着张如静,“说,为什么要改变交易地点?”
“那离家近。”其实张如静的本意就是想折腾一下刘池敏。
“为什么又取消?”
“怕坐牢。”
刘池敏鄙视地看着张如静,“就你这样,还学人家玩敲诈?”
张如静垂着头,一声不吭。
刘池敏警告道,“如果你再在我背后搞什么幺蛾子,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听见了吗?”
张如静没有应,刘池敏再次提高音量,问道,“听到没有。”
张如静只得说道,“听到了。”
刘池敏又突然问,“给成江梅儿子发电子邮件,是你干的吧?”
“不是。”张如静快速地否认。
刘池敏用目光质问她,“嗯?”
她被逼得无处可退,又不得不改口,“是我。”
“可以。”刘池敏称赞道,“真可以。”她说着,嘴里还发出令人讨厌的嘬嘬,“我觉得你名字应该改一下,不能叫张如静,你哪里静了,你应该叫张如婊,多好听。”
张如静内心快要爆炸了,呼吸变得格外困难,她瞥见刘池敏的脚下有一块砖头大小的石块,真想上前拿到手里,对着刘池敏就是一顿乱砸,砸得刘池敏头部像一朵怒放的大丽花,砸得刘池敏趔趄不稳,倒在地上像一头死猪。
但当刘池敏对她挥着手,说,“张如婊再见时”张如静还仅仅只是盯着那块石头。
刚才经历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张如静在心里怒骂刘池敏,社会文明发展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野蛮人在,真是不可思议。
刘池敏说自己和她是一种人。不,不是,绝对不是。
张如静在心里怒骂和否认时,也暗暗在心里发誓,这个仇,自己此生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