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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二中的教室里,语文老师正在发试卷,他没有念分数,但每个上去领试卷的同学都胆战心惊。念到许言的名字时,语文老师说了一声,“全班第一,143分。”许言拿到试卷回到座位上,旁边的张小蔓看了一眼,手指抠着桌沿。她的语言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向来都是全年级第一,这次被许诺抢了第一,她暗暗不服。

“张小蔓!”

终于念到自己名字了,张小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前老师念自己名字时,语调从不这样用力。

她朝讲台走去。当目光看向老师时,那目光也是充满着责备和不满的。“好好找找原因,看看问题都出在哪里。”老师说着,递给自己一张试卷。

张小蔓赫然看着那红色的分数,128分。

连130分都没有达上,与许言整整相差了15。张小蔓内心垮了,咬了下嘴唇,若不是隐忍着,泪水早就决堤了。

她回到座位上,将试卷从前翻到后,想弄清楚自己哪里扣了那么多。许言写了一张小纸条,悄悄地递给她。她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没事的,下次努力。

张小蔓仇视地看着纸条上的字,将那小纸条揪成团,朝角落里的垃圾筒投去。然后拿过一张草稿纸,逐一累加起自己和许言每门科的分数,发现自己和许言总分相差十八分。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其他未知道分数的学科。

接下来的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每知道一门成绩,张小蔓就崩溃一回。不光语文没考好,物理和化学也都没有许言高。生物考得还不错,但也只比许言多了一分。总数加起来,比许言少了三十多分。

到了晚上上自习时,排名已经出来了。不光在教室的墙上贴上了,还发到了家长微信群里面。

张小蔓自从语文课就没有再跟许言说过一句话。许言好几次想跟她说话时,她都故意将头扭到了一边。

晚上放学时,张小蔓第一个走出教室。许言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追上去。班上有男生起哄道:“两口子回家了。”

许言追上张小蔓,“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你了。”

“跟不上你别跟,谁让你跟了?”张小蔓气鼓鼓地说。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这次不管考得好,还是考得差,都不代表什么,高考之前的成绩其实都是零。”

“少来安慰我, 如果咱俩换一下,看你现在还这样轻松不?”

许言想了下,“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轻松肯定不会,但我不会气馁,会认真研究一下,自己的失误在哪里,争取下一次考个好成绩。”

张小蔓不以为然,“你考得好,自然说什么都对。”

她说完,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到了楼下,气还没喘匀,就蹬蹬蹬地上楼。一进屋,就冲进自己的卧室,趴在**痛哭起来。

张如静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忙问怎么回事。可她又不说。张如静只好去找许言。这时,许言刚从楼梯上上来,他告诉张如静,张小蔓是因为没考好才会这样。

张如静劝说着张小蔓,张小蔓不停地抽泣着,脖子上下颤动,她说了很多话,但哭腔太重,张如静一句也没有听清。张如静说了一箩筐安慰、鼓励的话,总算让张小蔓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2

张如静也上了床,但她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张小蔓,考试成绩引起心情起伏,那是正常的事情。她上学时也经历过。而是因为,她知道了对门成江梅的一些秘密。

早上成江梅让她和小蔓去吃早饭时,张如静看到了垃圾筒里被撕碎的照片。她没有刻意收集别人垃圾筒信息的癖好,只是站在楼道中间,将两家的垃圾袋,还有纸盒酒瓶之类的东西整理在一起,等会下楼时一起扔掉。

张如静注意到那张照片上一张破碎的脸,她好奇地拼凑了下,居然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这个男人不就是老憨吗?想到老憨,张如静心里就犯怵,那个小眼睛的秃头,在交警队时看自己一眼,都像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吃完饭下楼后,张如静在扔垃圾时,将那些碎片全部收集起来,装入自己包内。中午在银行对面的小吃街吃饭时,将那些碎片拿出来,拼凑好。当眼前出现一副完整的图片时,张如静震惊了。

成江梅是一个看上去很质朴、很本分的中年妇女,在她的人生字典中,是不可能出现外遇、情人之类的字眼。她怎么会跟老憨在一起?老憨在图片中的表情一目了然,猥琐、兴奋,而成江梅的表情则耐人寻味,上半身靠在老憨怀里,脖颈朝后仰,眼睛半眯着,这又是什么状态?

如果是别的男人,张如静不会在意,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呢?但这个人偏偏是老憨,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一个疑问,从画质和角度来看,这像是视频的截图,那么拍这张视频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要拍这个?

不管怎么样,张如静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她回到银行后,趁没人注意时,将那张照片粘好。

傍晚,她下班后,开车到经济开发区,将车停在天凯电子厂对面的马路上。

张如静也不知道做什么,她只是有一点侥幸的心理,或许能撞到点什么。

透过工厂的伸缩门,张如静能看到里面的工人来来往往,手上拿着碗筷什么的,像是去食堂吃饭。她没有看见成江梅,倒是看见一个人将杯子里面的水洒到门外。而那个人,正是老憨。

原来老憨也是这厂里的人,他和成江梅完全是认识的。

除了老憨,张如静还看到一个女人从厂里走出来,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去一个外卖。

那个女人,张如静也有印象,不是因为相貌,而是因为穿着打扮,很像是那天晚上来成江梅家中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工人。她跟成江梅又是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