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和往常一样,一夜未归。

等到凌晨两点,沈栀夏干脆带着小白一起离开了公寓。

那些熬的汤做的菜她都丢进垃圾桶,临走时带到了楼下垃圾桶。

……

后来的一个月,温宁作得天翻地覆,整个渝市没人不知道江律师的祖宗回来了。

不管是温家还是江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件事让两家都挺不好看的。

而江烬寒在这一个月里只出现过两次。

他的气色特别不好,说两句话沾枕头就睡着。

沈栀夏什么也没问,默默地替他将换下的衣服洗掉,又准备好新的。

有时候她也在想,或许自己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坚持这么久无非就是在等一个结果。

直到那天,她将江烬寒一件高定西装送去干洗店。

回到公寓,竟然遇到了江成宴……

车子就停在公寓门口,高档的路虎。

江氏集团的秘书在车旁候着。

见到沈栀夏,他十分恭敬:“沈小姐,我们总裁想见您……”

沈栀夏看向车内的人影,点点头,微微俯身就坐了进去。

车上,江成宴对她很客气。

他只说:“带你去江氏坐坐,不介意吧?”

沈栀夏知道,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还要找个正式的场合。

沈栀夏点头答应。

半个小时后,她已经坐在总裁办公室。

江成宴让秘书离开,亲自招待沈栀夏。

他很看重沈栀夏,还亲自给她煮了咖啡。

沈栀夏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明白像江成宴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愿意主动示好势必也需要她做出一些让步。

这份特别对待……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果然,沈栀夏一杯咖啡才尝到味儿,江成宴就开口了。

“夏夏,最近好久没去家里坐坐了,你跟烬寒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我可等着抱孙子呢。”

他明知故问,是想先试探试探她的态度,沈栀夏怎能听不出味儿来。

但她不知怎么回应。

因为她跟江烬寒,目前看来似乎没有希望。

江成宴怎能不知?

温宁突然回国,插在两人中间搅和,闹得小两口聚少离多,不生嫌隙才怪。

但他很喜欢沈栀夏这个女孩,对比温宁不知好了多少倍,他看着苗头不对,决定主动出手。

他将一张offer letter放到桌旁并推到沈栀夏跟前儿,脸带笑意地说:“夏夏,听烬寒说你在校成绩不错,法医专业博士学位马上就能拿到了?”

“恩,还要半年左右吧。”沈栀夏谦逊道。

她专业技能卓越,又接连发表三篇SCI以及两篇SSCI,她在法医领域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

其实有这些傍身,她想毕业随时可以,但她舍不得徐导,徐导是她的恩师,亦是良友。

江成宴坐下,温和道:“这张邀约函来自法国首席设计学院,伯父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着你这段日子受了委屈,想让你去散散心,伯父也是听烬寒说你喜欢设计而且很有天赋才自做主张给你讨来的,我看眼下这情况你就收下,权当去国外散散心,等那边学业结束,你学成归来,温家那边的案子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到时候你跟烬寒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

沈栀夏并未觉得欣喜,她几乎全身都冻住了。

江成宴话说的再漂亮又怎样,其中真正的目的她怎能听不出来!

她这个人和温从善对江家的恩情相比,不值一提!

所以离开的,只能是她。

她走了,温宁不会闹的那么厉害,江家与温家的交情也不会因此变冷淡,江烬寒也不用那么辛苦……多好的安排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但是……只有她,被遗忘!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后果却要她来承担。

她却要背井离乡……

沈栀夏心痛到无法呼吸!

办公室的气氛几欲降到冰点。

沈栀夏沉默了许久。

良久,她慢慢拾起那张邀约函,艰难地说:“伯父,我需要考虑一下。”

江成宴笑了下,他似乎对沈栀夏有着无尽的耐心。

“好,那你好好考虑,费用方面也不用担心,只要你去,伯父帮你把这两年的学费全部缴清,你只需要好好提升自己!”

沈栀夏微微点头,脸色苍白地走出办公室。

江成宴望着她的瘦弱背影多少有些不忍,他也曾年轻过,也有过心爱的姑娘,分别的滋味儿,不好受。

出于心疼,江成宴让自己的秘书亲自送沈栀夏回去。

送走沈栀夏不久,文姨就从国外打来电话。

她从秘书那打听到风声,知道了江成宴想要送沈栀夏出国的事。

“成宴,你糊涂呀!”

“夏夏本来就够难受委屈的,你还要她背井离乡离开这里,你这不是把人往外推嘛!”

“本来温宁的事你就不该应下,她过的再难也是自己作的!当年若是她能安分守己跟烬寒在一起,何至于闹出今天这些事儿来?说到底当年也是她对不起烬寒在先,就算他温从善救过烬寒的命,那报恩的方法也有得是,大不了咱们给他请个更有名更厉害的律师,花点钱卖点人情算什么,烬寒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你可别给搅黄了!”

说着,文姨带上哭腔。

她是真的疼爱烬寒,也是真的喜欢沈栀夏那个姑娘,不然,也不会狠下心将自己的女儿带到国外断了念想!

出国一年有余,文芮至今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她做这一切,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

江成宴也头疼得很,他哪能不知自己这办法对沈栀夏很残忍,可为今之计他别无选择。

温宁这件事本不需这么麻烦的,但谁让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糊涂!

江成宴作为父亲最清楚不过,这件事的根结不在温宁,而是江烬寒。

说白了,这小子还是没有死心,本来他只需要管好官司的事就行,何苦他一趟趟往医院跑。

温宁,恐怕也是摸准了他的心思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江成宴老谋深算,他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看得出来沈栀夏是真的很爱江烬寒,若不然,人家挺漂亮的一姑娘,也有自己的事业和能力,何苦一直等着忍着。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喜欢!

江成宴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在赌,赌沈栀夏那姑娘足够爱烬寒!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妻子。

文姨漫长的静默之后,轻轻叹气。

挂断电话之前,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是苦了夏夏这个孩子……”

她本就命苦,还要受这般委屈……

……

沈栀夏拿着邀请函准备坐着江成宴安排的车回家。

她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这份感情是否值得她付出这么多。

她才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手臂忽然被拉住了。

江津一身冷气地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