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沈栀夏走进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厅。

才进去就看到一位穿着十分优雅的妇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她的眉眼之间,跟陆言很像。

沈栀夏走到桌边,淡笑着问:“您是陆言的母亲吗?”

陆夫人摘下墨镜。

她没有说话,先用那双老辣严厉的眼睛将沈栀夏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虽有些无礼,但沈栀夏已经经历不少,此刻也能做到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良久,陆夫人寡淡开口。

“沈小姐比我想象中的更漂亮,怪不得能让我们家陆言对你情根深种,天天念叨着非要让我见见你!”

“但是沈小姐,光有一张漂亮脸蛋可远远够不上我们陆家的门槛!先不说你出身低微,光你跟江家那少爷的过往就够整个渝市笑话我们的了,更别提还有个出了名的好朋友!”

提起晚晚,沈栀夏脸色冷下来,她不将陆夫人的话放心里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陆夫人怎么看她。

但对她闺蜜说三道四,就是不行。

她拿起桌边的咖啡轻啄一口后,不软不硬地说:“陆夫人,我朋友是被人污蔑的,事实真相并非外界传言那样,请您不要以讹传讹。”

陆夫人发出呵地一声冷笑。

“沈小姐倒是重情义,事到如今还想着给朋友证清白,但是真是假我不在意,我只在乎陆家的声誉!”

“我们陆家在渝市的风评几十年来都是一等一得好,怎么会允许私生活不好的女人进门?沈小姐,如果你非要跟我家陆言在一起,除非先跟那个叫唐晚晚的断绝来往,然后去国外待个一两年深造一下,好好去去身上的土气,等这阵风过去了再回来,到时候,我可以考虑你跟陆言的婚事。”

说完,陆夫人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像是给了她多大恩赐一样。

沈栀夏轻声一笑,不咸不淡地说:“谢陆夫人垂爱!但……您说的这些,我一个也做不到!”

“唐晚晚是我的挚友,我不会跟她断绝来往,至于我跟江烬寒那段……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陆夫人您若有心,可以再去查查,我在江烬寒之前还有一段短暂的恋情,也姓江,堂兄弟!怎么?陆夫人可还觉得精彩?”

陆夫人花容失色。

她用一根食指指着沈栀夏,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反了天了!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她!

沈栀夏面不改色,云淡风轻。

她低头喝完最后一点咖啡,然后站起来挺有风度地说:“陆夫人,我还有急事,失陪了!”

说完,她起身要走。

转身那一刻,背后响起陆夫人尖酸的声音。

“行啊沈小姐,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我就让陆言跟你分手,从今往后你也别想踏进陆家大门!”

“我陆家绝不会收你做儿媳!”

沈栀夏停住脚步,回眸一笑。

“那我就祝陆夫人早日得偿所愿!”

一场谈话崩裂,沈栀夏只想尽快离开。

然而才转身,一道修长身影忽然落到眼前。

来人正是陆言。

显然,方才的话他已经听到了。

陆言一脸焦急。

“妈!”

说完,他又看向沈栀夏,试图在她的神色中寻到些什么,

比如不舍,比如难过……

可是,什么也没有。

这一刻,陆言慌了。

沈栀夏瞬间明白了。

陆夫人不喜欢自己,陆言虽有坚持,但做不了主。

她低下头,惨淡一笑。

事到如此,她跟陆言之间,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但毕竟认真相处过一段时间,沈栀夏对他也颇有好感,所以,她并不想两人闹得太僵。

于是,她重新拾起笑脸,很温和地对陆言说:“陆言,我们算了吧,不被父母接受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我们……后会无期。”

陆言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他还不想结束。

陆言冷着脸看向自己的母亲,母子两人争辩起来。

但陆夫人强势,陆言很快败下阵。

最后,他牵着沈栀夏的手,满脸愧疚道:“夏夏,要不我陪你出国,我们就当去旅游了,好不好?”

沈栀夏挺不可思议的。

陆言的软弱出乎她意料!

太卑微了

沾上这样的人家,就连丈夫也要看婆婆脸色,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沈栀夏抽回手,有些冷淡:“陆言,这样的感情和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趁着我们感情还不深,还是早些结束得好!”

陆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失落。

自从进门,陆言一直满脸疲色,可见最近过得并不好,或许正是因为跟她的关系,他在家里受到诸多限制。

但越是这样,沈栀夏越不可能再跟他继续下去。

她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便离开了。

才走到门口,里面就响起陆夫人刻薄刺耳的声音。

“这样的感情不想要?呵,沈小姐好大的口气。”

“难不成你就喜欢江烬寒那样的?被那种花样手段众多的男人玩弄你就喜欢了?”

……

沈栀夏顿住脚步,一口浊气梗在喉中险些昏过去!

这里是高级餐厅,陆夫人这又是何必!

她跟江烬寒那一段也曾付出过真心,她一直在认真地谈一场恋爱,可结果不好并不是她的错!

陆言的母亲,何苦步步紧逼!

即使分手了,为何就不能体面一些呢?

她沈栀夏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纠缠不是吗?

最后,沈栀夏克制着怒气回过头。

她面向陆夫人,神色清冷:“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陆言这个年纪连场恋爱也没谈过了,有您这样的母亲,他恐怕连表白女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语毕,她最后看了一眼陆言。

实在不想跟他撕破脸,她朝他轻轻点下头就走了。

沈栀夏笔直地走出来。

开门,上车。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中控台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眼睛。

有些红,有些涩。

毕竟,她跟陆言交往是认真的。

但沈栀夏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行就是不行,她不想委屈自己。

后来,陆言跟他的母亲在咖啡厅大吵一架,结果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这些,沈栀夏已经不在意了。

正如她所说,她跟陆言,到此为止。

收拾好心情,她开车回到公寓。

楼下,她才将车子停下,副驾的门就被打开了。

江烬寒携一身寒风坐进来,深邃眸子凝望她。

沈栀夏皱眉,不客气地赶人:“江烬寒你下去!”

江烬寒精准捕捉到她眼尾的红。

他微微挑眉,很淡地说:“跟陆言分手了?”

沈栀夏沉默。

江烬寒冷嗤一声:“早就跟你说了,跟那小弱鸡有什么好玩的?说得好听点是温文儒雅,往难听了说就是优柔寡断没主见!”

沈栀夏刚收拾好心情一下子又被他打得七零八落。

她气的拿起纸巾盒子砸向那个幸灾乐祸的王|八|蛋。

江烬寒敏捷接住,又放了回去,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沈栀夏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尤其是自己现在还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他不走,她干脆伸出一只脚踢他。

江烬寒趁机握住她的小腿,抚摸着光滑丝袜,神态魅惑道:“沈栀夏,你就会跟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