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夏坐车回了出租房,下车走回去时淋了一些雨水,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回到房间后泡了个热水澡,又冲了一杯感冒灵喝下,这才舒服些。
夜深,她被折腾过的身子很疲惫。
但是工作室还有一堆杂事,她不能休息。
撑着虚弱的身子,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
忙碌让她忘记悲伤。
可夜深人静时,她抱着枕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忍不住想起江烬寒。
想起他曾经的好。
想起今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沈栀夏的小脸红似火,她拿起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禁止想他。
……
后来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江烬寒再也没找过她。
连个电话微信都没有,就好像那天的事不存在,就好像,他消失了……
但她从新闻上看到不少关于江氏集团的负面消息,她知道江律师要有一阵子忙的了……
江烬寒那边忙的焦头烂额,沈栀夏的小事业却发展不错。
最近工作室的事情进展很顺利,温姐人美本事多,拉了不少融资。
这天,她给沈栀夏打电话:“夏夏,上次给咱投资的那个郑总还记得吗?他之前不是拜托你帮忙给他设计一款项链作为他跟太太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嘛!”
“郑总说他的太太看到后特别喜欢,非要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
郑总,沈栀夏有印象,很礼貌和善的一个人,她们工作室的第一笔投资就是来自他。
沈栀夏记得当时自己还挺多心地,怀疑其中有蹊跷。
可是过去这么久,事情似乎没什么意外。
她放了心,便同意了。
饭局约在一家很有格调的商务会所。
这次的聚会多了些私人性质,沈栀夏拿捏着分寸,特意穿了一件保守含蓄的衣服,黑色的长发也轻轻挽起,看起来温柔干练。
郑总三十五岁,正当年的男人,又做着不错的小事业,郑太太挺介意自己的丈夫与异性的接触。
沈栀夏心想自己这样的装束应该很合郑太太胃口。
到了会所,沈栀夏与温姐在门口正好碰头。
温姐看到她特意停下等着。
待走近了,温姐上下打量一番后,半掩着嘴唇在她耳边说:“夏夏果然机灵啊,今天咱们只要把郑太太拿下,后面的投资定然少不了!”
沈栀夏微微点头,挺认真地说:“放心,温姐!”
温姐就是喜欢沈栀夏这股子敢做敢拼的劲头,闻言亲切地挽着她的胳膊走了进去。
那位郑总和太太已经在包厢里等待,还带了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应该就是郑总的儿子。
这次会面,郑总随和多了;郑太太也很温婉,就连那个小男孩也特别讨喜。
气氛还算不错,沈栀夏慢慢放松下来。
饭桌上,温姐同郑总高谈阔论,将工作室的未来前景吹得天花乱坠。
沈栀夏不太擅长这些,就陪着郑太太唠唠家常,顺便逗两下小朋友。
小男孩特喜欢沈栀夏,不一会就抱着她的细长胳膊姐姐长姐姐短地叫,郑太太见了自然欢喜,心里对沈栀夏又多了几分好感。
饭局进行到快末尾时,郑总终于松了口:“我这次来除了要感谢沈小姐,还有一件喜事。”
“我打算在原本的投资上再加两成!”
“合约已经带来了,你们看一下吧?”
说着,郑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温姐当时眼就放了光。
她并没急着签合同,而是起身举起酒杯敬两位“恩人”:“郑总、郑太太为人爽快仗义,真是我跟夏夏的贵人!”
说完,温姐特别实诚地一饮而尽。
郑总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拍拍温姐的肩膀,淡笑着说:“温总,实在不好意思,这贵人还真不是我!”
温姐和沈栀夏皆是一愣。
贵人不是郑总?
几乎同时,沈栀夏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这时,郑太太轻声细语地开了口:“其实我们家老郑也是受人之托,那人……其实你们也认识,额……是沈小姐的朋友,他一直想跟沈小姐合作,但是又怕拒绝……”
沈栀夏怔楞……她的朋友?
她想不到到底是谁在帮她。
莫非是……江烬寒?
不可能!
她们闹得那样不愉快,依着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伏低做小到这般地步。
可是,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郑总和郑太太也不说那人的名字,吊足大家胃口。
包厢里安静异常,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沈栀夏。
郑总和郑太太倒是特别期待她能猜出来,这样心里也少些愧疚。
温姐捅捅沈栀夏的胳膊。
沈栀夏回头看她一眼,皱着秀眉摇摇头。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一刻,包厢门忽然被缓缓推开了。
江津一身风气走进来。
他穿了一套普通的浅灰色西装,虽有些陈旧,反衬的他成熟稳重不少。
江津目光深深,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侧面的沈栀夏。
他盯着她,深情而愉悦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夏夏!”
沈栀夏看到他时整个人一震,心头也好似突然悬了一把要落不落的刀。
但毕竟公众场合,她不好发作。
沈栀夏缓缓起身,手里仍握着酒杯。
她勉强一笑,客套又疏离的说:“原来是江先生。”
温姐认得江津,对他的事情多少了解些。
从前是个纨绔公子哥,家里产业破败后去投奔了外祖母,或许是置之死地而后激发了他的潜能,这小子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将外祖家的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了。
现在,好歹是个小公司的副总裁。
而他跟夏夏那点事儿,她多少也听到些八卦。
温姐当然站在夏夏这边的。
她轻轻握住沈栀夏的手,小声提醒她:“夏夏,别乱了方寸,有我在呢!”
沈栀夏心里感动,轻轻回握住温姐的手,侧头给她一个眼神:“放心!”
她深深吸口气,又转头对郑总和郑太太说:“抱歉,我跟江先生有些私事要谈,先失陪一下,就让温姐招待你们吧。”
郑总多少有些不自在。
沈栀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情更乱!
她脸色不太好地走出包厢。
江津倒是自在得多,许是做出些成绩来后人也自信了。
他游刃有余地跟郑总郑太太打了招呼,还客气地叫了声温姐才转身跟了出去。
走廊里,沈栀夏挑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停下等他。
直到身后传江津温柔多情的声音——
“夏夏。”
沈栀夏回头冷漠地看着他。
江津走上前,望着她的眸子真诚地说:“夏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补偿你,这些钱也是我做正经生意挣来的,你别拒绝我好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明明是予人恩惠,却带了一丝乞求的味道。
但是沈栀夏却没有感动,她平静的眸子里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就那样不冷不热地与他对望。
她知道江津变了。
从前他追她都是闭着眼睛花钱买好感,也不管她喜不喜欢,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同样是花钱,但的确是用了点心思。
可能他此刻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想讨好她了。
但是,没有意义。
这种伤透人心之后的讨好求怜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沈栀夏的心平静下来。
她很平淡的说:“江津,我们早就结束了。”
“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让大家难堪的事了。”
“你别忘了沈婳,她还怀过你的孩子。”
“我们永远不会再有可能。”
……
听到沈婳的时候,江津的眸子突然暗沉下来。
他将手轻轻抄进口袋,神色间多了几分狠厉和不屑。
他呵地一声笑:“夏夏恐怕你还不知道沈婳怎么处理那孩子的。”
“她把他卖了。就在M国随便找了个人就卖了,就是为了凑回国的路费!”
“她卖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夏夏,我恨她!”
沈栀夏心底吃惊、震撼。
她没想到沈婳竟心狠至此,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随意丢弃,同时她又对她的境遇感到万分困惑。
她不是郑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吗?怎么会狼狈至此!
就在沈栀夏分神之际,江津突然往前走一步,伸手一下将她推到墙壁上,整个人欺身上前。
沈栀夏下意识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肩上,用力地推他。
“江津,你疯了吗?快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