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在绝对的了力量面前,自尊、倔强、骄傲毫无用处。

而盛云洲的第一句话,就让莫晴岚差点破防,“薄教授和我一样,也是你的客户?”

莫晴岚:“……”

无言,也是一种态度。

盛云洲得到了答案,神色变幻,说不清是落寞、寂寥还是可笑。

他扒下了莫晴岚的鞋子、袜子,将一双玉足握在了掌心。

相比薄斯寒的斯文,盛云洲可以加两个字,斯文败类。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跌打损伤的喷雾剂,一个红瓶子一个白瓶子,摆在了茶几上。

然而盛云洲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这只脚看来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一点红肿的迹象都找不出来,就算是云城最娇养的名媛千金,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脚。

“所以,你是装的?”

莫晴岚早就料想到会如此,心口只觉得寸寸凉薄。

“盛总,如果我说我正在承受钻心的疼,你信吗?”

盛云洲仔仔细细观察这只脚,恨不得放在显微镜下,一个细胞一个细胞的检查。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她的话?

“我们两个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还纠缠着我做什么呢?”

“还是说,你看我出现在薄教授身边,刺激了你那敏感的自尊心,要给我一点惩罚?”

“我没什么可欺骗你的,归根结底我不过是个打工人。每次我打工的时候,都像远赴边疆和亲的公主。还是那种没享受过公主好日子,却被拉来充数的王昭君级别的公主。”

莫晴岚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仰着头,眼神空洞,不让眼泪流出来。

哦,其实没有眼泪,但做戏做全套。

她脑海里回想着温愈上次说的疼痛守恒定律。如果这疼痛能转移就好了,就转嫁给眼前这个大冤种。

莫晴岚的话,像一条无形的鞭子,鞭笞着盛云洲的身体和心灵。

这些话,在合约期内她不曾说过,她总是如人间解语花,知心玲珑人。

可正因为如此,语言的杀伤力,才会达到一个极致。

忽然,盛云洲感到自己脚踝处传来痛感,钻心的疼,他蓦地看向她,满满的不可思议。

于是他动手了,红瓶子喷雾找准了和他相同的位置。手指摁着伤处,开始按摩。

莫晴岚“呼”出一口气,泪眼朦胧。

“看你们的相熟程度,应该打交道不止一天两天了。这么说来,你服务我的同时,还在应付着薄教授,莫莫你的职业精神呢?,喂狗肚子了?”

莫晴岚淡淡地回答,“不是应付,我对每一个客户,都是发自肺腑的。”

这话,让盛云洲更愤怒。

因为他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特殊性。

如果说,她是打工人,他和掏钱的工具人,也没啥区别了。

“薄教授那样的人,玩得那么花,那些有趣的游戏,我都没玩过。想想我就不痛快、如鲠在喉。莫莫,冒昧问一句,你们俩谁上谁下?”

莫晴岚一噎,脱口而出。

“盛总,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无聊、八卦的时候。”

盛云洲浅笑,总算在这一轮打嘴仗里,拔回一城。

“你的高尔夫,进步巨大,莫非也是薄教授教的?他对你可真不赖。”

关于自己的身世,莫晴岚不想多说。

这是个万物互联的时代,只要有心,总能查出来。但莫晴岚不想以此作为别人同情自己的理由。

她有手有脚有钱赚,提供情绪价值,没什么丢份的。

盛云洲不是没动过查她背景的心思。

可她在签协议的时候说,她是云大艺术系学生,这就是最大的背景。和别的专业学生不太一样,这个圈子有点复杂。如果不能接受,一切到此为止。

她有契约精神,内化于心,但讨厌别人不尊重她的隐私。

“盛总,该问的都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盛云洲晃了晃手上的白瓶子,“还没。要么我叫人和薄教授打声招呼,让他先回?来人……”

莫晴岚不容多想,直接上手,捂住了盛云洲的嘴。

“嘘嘘嘘。”

盛云洲眼眸里溢出微笑,舔了一下她手心。

舌头的触感,让莫晴岚一下子松开,嗯,这只手脏了怎么破?

“别叫了,一会要随地大小‘姐’了!”盛云洲咬文嚼字,说着不着调的话。

莫晴岚只觉得无比心累。

这一番斗智斗勇,得死多少脑细胞啊?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怎么样?”

两瓶药都已喷完,盛云洲捏着,将两个瓶子放回莫晴岚的掌心。

“我要和你续约,时间的话……暂定到明年的六月。这次不光是周四,除了你的必修课、毕设,和服务薄教授的时间,其余的空闲,都来做我的女人。论天计价,规矩照旧。”

如果真的这么执行,那实在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莫晴岚爱财,取之有道。

可问题是,再强大的时间管理师,也不能比别人每天多24小时。她还有其他的客户。

于是她咬牙、痛心,“我不同意。”

“你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去找薄教授摊牌。”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被爆出绯闻,影响的是你的公司形象,你在资本市场的表现。”

“我有钱,我乐意。”

人们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盛云洲穿着最好的鞋,偏偏不按逃路出牌。

他执意发疯,莫晴岚能怎么办?她只能变成棉花,任人弹,任人踢。

“盛总,上次我就说过,我有底线的,那就是我不会知三当三,你的白月光回来了呀。”

“我之所以没说得这么直白,是给彼此留一些好念想。我也怕你又多想,觉得是我欲拒还迎,既当又立,耍心机玩手段。”

知三当三、白月光,七个字再次拧成了一股绳,抽打着盛云洲。

盛云洲帮她穿好了鞋,却没放她走。

“莫莫,如果我说,夏恋不是我的月光呢?她消失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盛云洲痛苦地捂着头,十指插进了头发里。

莫晴岚嘴巴翕动,这个信息太震撼,她一时没消化过来。

因为所以,夏恋也是替身?

她问了出来。

“准确来说,夏恋是第一个替身。我虽然让你模仿夏恋,但那只是因为,我的月光啊,我不记得她最初的模样了。随着这次夏恋的回归,我发现她离我想象中的样子越来越远。而你,莫莫,你天然就是最好的替身。”

话说完,趁着莫晴岚迷迷糊糊时,盛云洲扣上了她的后脑勺,不容置疑地覆上她的唇瓣。

温软、香甜。

在过去的两年多,他没有成功过;今天,他尝到了肖想已久的芬芳。

莫晴岚的腰很软,腿也发软,但唯独理智苦苦维持防线。

她的职业是替身,可她做了替身的替身,这特么有点太魔幻。

“盛云洲!”她咬破了他的唇瓣,迫使他离开了她的。“服务结束的客户我不会再服务,扮演过的替身,我也不会再重复。强扭的瓜不甜,放我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