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这事冲我来的。◎

为了避免被撞破, 柴飒负责把风,两米八进房。

入屋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两米八将各个房间查了一遍, 却始终没有找到信号屏蔽器。

这让两米八觉得很丧气。

那晚的雷也没有劈坏附近的信号塔啊……

空手而归,他冲楼下把风的柴飒摇了摇头。

两米八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到底在哪?

找不到的信号干扰器已经让他陷入魔怔了, 不甘心!

也就是在这时候, 意外发生了。

“啊……”

“啊——救命……”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传来。

方向是前面的客厅,柴飒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同时蹿了出去。

赶到的时候, 客厅外一棵树冒着熊熊火光,边上的盆栽跟着烧起来。

王思琳和许希宁站在一起, 双手紧紧挽着, 尖叫声是她们俩发出来的。

顾白和她们站得不远,左手捂着右手腕, 一脸痛苦。

其他人都在灭火, 收藏馆里备着的灭火器早就用空了, 他们只能来回端水来泼。只有阿水拉了根用来浇花冲地的水管, 阻止火势蔓延。

有柴飒和两米八的加入, 火势被控制住。

火被浇灭的时候, 院子一地狼藉,灭火的人披头散发、灰头土脸, 齐怀森更是累的直接坐到了地上直喘气。

接连三次起火, 心再大的人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处处透着诡异。

“到底什么时候能走?”王思琳紧紧抓着许希宁的胳臂,手指用力到泛白。

光是用眼睛看着就替许希宁感觉到疼痛, 但她本人像是没有感觉到疼, 茫然震惊地看着被烧过的树……

“这鬼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再待下去可能烧死的就是我们。”王思琳崩溃的扯着嗓子, 接连几天胆颤心惊没休息好,声音嘶哑,双眼全是红血丝,哪里还有刚见时活泼可爱的劲头?

疯婆子一样站在那儿,歇斯底里的喊……

但却没有任何人拦她,多数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现在这样的状况,谁不想离开这里?

离她最近的许希宁成了鲜明对比,一个癫狂,一个死寂般沉默不语。

面对近乎疯狂的质问,顾白应该是最佳回答她这个问题的人选,但他此刻没有安抚人情绪的心思。

捂着受伤的手腕,面色不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经过柴飒的时候给他一记眼神,示意他跟上来。

柴飒倒是没急着跟上去,而是蹲在树边闻了一下……

白磷的味道!

没多耽搁,起身走了出去。

后面的秦知言想跟上去,被两米八侧身挡住了去路,垂头俯视,阴阳了一句,“这位秦神探,你好好捉你的32大盗,人呐,在一件事儿上添乱就行了,别事事上赶着裹乱。”

说完,潇洒转身追柴飒和顾白去了。

顾白一到自己的住处,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捂着手腕的手松开露出伤口,被火烫伤,没有及时处理一直捂着,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他却丝毫不在意伤口,语气愤慨,“这事儿是冲我来的。”

柴飒看他一眼,没有立即回应他的这个话茬儿,东张西望的打量屋子,“有没有医药箱?总要处理一下。”

虽然,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受这样的伤没什么问题,不过出于人道立场也要关心几句,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案子的委托人,是老板!

顾白被柴飒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明显一愣,冲墙边一个柜子扬了扬下巴。

两米八找出来一个医药箱,从里头翻出来药水胶布,包扎这事情他熟,家里警察多,难免受伤,这些事儿他熟能生巧。

当然,他手里的动作并不温柔细致,拿消毒药水一顿操作,疼得顾白额角一阵抽搐。作为男人,总不能疼得嗷嗷叫,硬挺着呗!

柴飒大刀阔斧的包扎架势,不禁让他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故意这么折腾的?

眼睁睁看着柴飒每一步操作之前都要在他伤口摁两下,疼得他倒吸凉气。

没被火烧死,差点儿疼死在两米八的手下,总觉得这手都快废了。

疼到有些恍惚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两米八会不会就是纵火犯,没烧死他,现在来疼死他的?

几次想开口让他轻一点儿,要是不会弄可以自己来,他还没矫情到非要人伺候。

但看到两米八浑然不觉自己下手重,处理伤口的认真模样,几次到嘴边的话都被咽了回去。

移开视线不去看伤口,咬牙忍痛,任由两米八折腾。

顾白没有猜错,两米八顾意的。

谁让在密室的时候,飒飒好好问他,好好回答不就行了?非要藏着掖着……

咋的?

想尽快抓到人,自己还不配合,这不是脑子有泡是什么?

趁现在给他醒醒脑子!

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手是不是义肢,摁了好多下也没听他叫唤,没痛感的啊?

不甘心的两米八又借机摁了两下伤口,“好了,简单处理了一下,等能下山了去医院看看。”好好去检查一下你的义肢,或者去看看大脑是不是少了痛觉神经……总之要好好检查。

看着把东西重新收回医药箱的两米八,顾白只感慨终于结束了,刚才疼到他觉得呼吸都是疼的,哪儿哪儿都发疼,手腕都没知觉了,疼麻了!

“说说刚才的事。”柴飒等到伤口处理完,该好好说事情了。

顾白不再想伤口疼痛的事儿,正了正脸色,言归正传,“我饭后都会在院子里抽烟。”

想了想,觉得说的没有到位,“除了我在自己屋子里抽烟,我只要在前院抽烟,每次都在那棵树边。”

“你是多喜欢那棵树?”两米八瞅他一眼,要说爱护花草树木吧,他又站树边抽烟。说他不爱吧,抽烟都要在树边观景,这是一边折腾肺,一边呼吸新鲜空气呢?“树是你种的啊?”

“并不是多喜欢那棵树。”顾白叹了口气,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转,“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两位不要外传。”

柴飒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不会外传的。”两米八快速保证,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大碗不是外人。

静默了一会儿,顾白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开口,“我爸讨厌烟味,所以在前厅我不会在室内抽烟,基本都会到院子里的树下抽根烟。”

看向两米八,“树不是我种的,也没多爱花草树木,只是大热天的出冷气房,总不能站在大太阳底下吧!”

“树突然起火,肯定是冲我来的,家里的下人都知道我常在那儿抽烟,这不是秘密。”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并不好,原本以为是混在赏画里的人对顾鑫均痛下杀手,现在看来是家贼。

即便他不常来这里,但进进出出和家里的雇工也算混得熟,他自认没什么架子,也不会对他们甩脸色,被人这样下狠手,心里难免有怨气。

脑子里不停回忆这些雇工,试图从细枝末节里找出凶手。

“不一定是家贼。”柴飒看穿他话里的意思,“带着目的观察人都会特别仔细,想知道你的习惯不难,而且还能和雇工聊天套话。”

将嫌疑锁定在家贼身上,太武断了些。

顾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松下一口气,却被柴飒接下来的话弄得又提起心来。

“还有,你和许希宁恋爱过,她知道你抽烟吧?再稍微观察一下,想在树上动手脚并不难。”

许希宁……

顾白没去在意他知道许希宁和自己有过一段的事儿,当初分开的很难堪,对许希宁有诸多不满。

但在这件事上,他下意识的摇头反驳,“不会!”就算再见不是朋友,且这几天许希宁私下找过来,都是对她恶语相向,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到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没说一定是她。”柴飒只觉得无奈,“只是想告诉你,别觉得其他人没有问题,少了提防。”

“她不会的。”顾白重复一句,像是要打消柴飒对许希宁的怀疑,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

脑子里飞速闪过这次见到许希宁的细节,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不会是她的,对吧?”

“暂时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柴飒更加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顾老先生是真的讨厌烟味吗?”

“当然。”顾白点点头,还记得他念中学的时候,觉得抽烟很帅气,偷摸抽烟被家里用人发现告诉顾鑫均,他被狠骂了一顿。

长大以后,抽烟的自由当然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每一次在顾鑫均面前抽烟免不了被他说一顿,索性抽烟避开他。

只要不在他面前抽烟,顾鑫均不会教育他。这不是讨厌烟味是什么?

讨厌烟味这事情,顾鑫均表现的很明显,第一天晚餐的时候,秦知言饭后点烟,他的反应谁都看到了,还能有假?

一开始,谁都认为是这样,柴飒也不例外。

不过他现在换了个思路,顾鑫均讨厌的可能不是讨厌,“顾老先生讨厌的可能不是烟味,而是……点烟……准确来说,顾老先生可能是讨厌火,明火!”

觉得自己总结不太到位,补了一句,“恐惧、害怕……顾老先生应该怕火!”

话音刚落,顾白似乎想到了一些事,脸色惨白到比刚才包扎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