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画的诅咒太多了◎

离开小镇, 青黑色的柏油路蜿蜒穿过村庄,更往深山里去。

渐渐地,村庄也看不到了, 车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往前看, 仿佛要开到这条路的尽头。

从市里到小镇花不到一个小时, 这会儿的车已经开了一个小时,路况开始转变成坑坑洼洼的山路。

车子颠簸了一下, 坐在最后面睡着的两米八撞着头,发出“砰”一声, 他却连眼睛都没睁, 转过身接着睡,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迹象。

看他这样, 倒是打破了车里不熟悉的僵局。

“噗……”丸子头女生笑起来有个梨涡, “要不是车子实在太颠, 真想把他画下来。”

“确实太颠, 我浑身都要散架了。”奶奶灰发色的青年摁着腰。

开车的阿全早已经习以为常, “快到了, 到了就好咯。”

都是年轻人,一旦开口打破僵局, 一会儿就聊开了。

“既然要一起去赏画, 认识一下呗, 我叫齐怀森,从海城过来的, 你们呢?”奶奶灰发色的青年攀谈起来。

“你是海城过来的?我也是海城来的, 我叫王思琳, 姐姐你呢?”丸子头女孩冲江绾笑, 可爱到犯规。

“江绾!”报上名字,没有多说的意思。

和她一样的还有坐在副驾驶的柴飒,“叫我老柴就行。”一直盯着车外的景色。

王思琳对睡到天昏地暗的两米八非常有兴趣,“姐姐,你和他们两个一起来的,是认识的吗?他叫什么啊?”说着话,扭头冲坐在后面的两米八努努下巴。

“他叫梁米。”江绾有点难以适应别人的热情。

这并不影响齐怀森和王思琳的劲头,两人什么都能聊,东一句西一句扯了半天。

直到他们聊到《星火》这幅画,倒是让江绾来了些兴趣。

“很多人都说很难中选,我就随便试试,哈哈……没想到真的选中我了,我果然运气逆天。”齐怀森傲娇的仰高下巴,“这幅画我还真不了解。”

“以前听我老师说《星火》这幅画应该早就被烧毁了,现在这幅画出现,他可兴奋了……”王思琳很遗憾,“我老师很羡慕我能来看画,他要等到画展才能看到。”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星火》三十年前被烧了。”江绾没头没脑的搭了一句。

“嗯嗯,我刚学画的时候,老师就说过。”看江绾搭腔,王思琳更来劲了,“我老师是盛江人,常常把青鸟先生挂嘴边,毕竟是他家乡出的大画家。前几天刚公布《星火》要展出的时候,我老师和我说过一件事……”

讲到这里,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星火》被烧吗?当时青鸟先生正在筹备画展,这幅画要在画展上展出的。你们想啊,画没有交给主办方,也没有找到画,那肯定以为被烧了,要展出的画总不可能提前送人,你们说对吧?”

顿了几秒,在看到他们都在等她往下讲,这才继续,“火灾之后,为什么没人出来说画还在呢?送人也该在画展之后吧?谁在火灾前拿走画?事后又不说呢?”

说到最后,她的语调越来越缓慢,拖着尾音……

一直颠簸的车子突然大颠了一下,十分配合气氛。

“哎哎哎……你越说越悬乎。”齐怀森晃了一下手机,“网上比这夸张的多了去,信一半都嫌多。”

“我老师说他当时还是学生,听到青鸟先生要办画展,很期待的。”王思琳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不过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反正画嘛,失踪之后再出现只会身价高涨,圈里人都知道。可能因为这样,当时才没有人把画拿出来吧!”

“这画被诅咒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嘛?”齐怀森接过话题,“画我不懂,上网我可是老手。”

“我不信这个。”王思琳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听过关于画的诅咒太多了,这种只能当故事听,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说这种故事三天三夜。”

“那你倒是说说,挑个有意思的说说。”齐怀森好奇。

谁都有猎奇的心思,对于解释不了事情特别感兴趣。

王思琳略微想了一下,“那我给你讲一个,有个法国小伙儿准备求婚,他没有太多的钱,甚至买不起像样的戒指。他只会画画,每天都在街边帮人画肖像挣钱。朋友给他建议,让他可以把爱的姑娘画下来用来求婚。小伙儿觉得这是个好提议,于是几天都没有出门摆摊挣钱,一直在家画画。日子一久,小伙儿还是没有出现,他的朋友担心他是不是被拒绝了,伤心不出门,决定去他家看看。你知道看到什么了嘛?”

她卖关子!

齐怀森听得入神,卡这儿很难受,“你快往下说,快说快说。”

“画已经画好了,小伙儿和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已经死了两天。后来警方说小伙儿用刀捅死了女人,然后割喉自尽。最奇怪的是,他的那幅画,画的根本不是这个女人,那他画的是谁呢?”王思琳顿了一下,“警方觉得这起悲剧可能是画里的女人引起的,总要去找来核实情况,警方公开这幅画,希望认识画中女人的提供情况,谁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女人的消息,倒是让这幅画一炮而红,所有人都在猜这个女人是谁?小伙儿已经死了,没人知道这幅画的名字,后来很多人给它取了名字叫《未婚妻》”

“然后呢?”齐怀森着急想知道后续。

“后来啊……后来这幅画几经辗转变被一个英国的富商买下来,他其实并不懂画,只因为这幅画的名字叫《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恰好喜欢画画,所以买下来哄她开心。谁知道画送给她没有多久,未婚妻自杀了。”

“嚯!”齐怀森倒吸一口凉气,“后来这幅画就被说有了诅咒?”

“是的,说这幅画画的女人是被爱人抛弃的冤魂,她在嫉妒所有得到爱的恋人,得到这幅画,她会引诱人……”说到这里,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齐怀森往前探出身子,拍了拍王思琳的手臂,“这事情是真还是假的?”

“两起案子是真的,至于冤魂索命嘛……”王思琳又卖起关子,阴森森的笑起来。

坐在副驾驶的柴飒突兀的开口岔开话题,“阿全,还有多久到?”

听到他说话,江绾不自觉地扯开一抹笑,怕是冤魂索命这四个字吓到他了,原来不是错觉,他是真的怕鬼,好像……挺有趣的。

“几分钟就到,看到没有?山上的房子看到没有?”

随着阿全的话,众人看向山上,不知不觉,车子已经绕上山,山间有一间很大的中式庭院,远离喧嚣,白墙黛瓦,如一幅尘世之外的水墨画。

“我们要住在这儿嘛?”王思琳兴奋不已,“也太漂亮了。”

随着她的惊呼,车子驶到了门口的空地,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跳下车,“哇哇哇……真美……果然中式是天下无敌的。”

同样兴奋的还有齐怀森,光是站在门外已经举着手机拍了不知道多少照片。

江绾还在车里——叫醒两米八。

“到了,两米八!”

“醒醒……”

没反应,走过去推了他一下,照样没有反应。

想了想,“吃饭了!”

“嗯?吃饭了?”两米八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对付他真的太简单。

看他迷糊又贪吃的模样,江绾勾着笑意,下车伸懒腰,不夸张的说这一路被颠的快散架,好在终点的美景对得起一路颠簸。

夕阳染红天空,橘黄的天空泛着淡金色的光,深绿色的山林间,这栋房子美得不像人间。空气中带着太阳照射过的一丝热意,吹来的山风有树叶清新的味道,就连颠了他们一路的泥路在此刻都美妙起来。

“有时间让你们慢慢看,拿上行李,我带你们进去咯。”阿全吆喝一声,领着他们进屋。

进门就是一面月洞景墙,青石板路两旁散落着沙砾,中式地灯已经亮起来,院里有一个凉亭,要说这庭院一步一景那是丝毫不夸张。

门后是个中式的客厅,相当大气雅致。

“我把人送到咯!”阿全爽朗的说了一句。

客厅沙发上的两人站起来,一个穿着中式的藏青色宽松衣裤,斯文儒雅,语气从容的自我介绍,“我叫顾白,是家父请你们来赏画的。”

身子微偏,介绍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白色的丝质衬衫,黑色宽松裤子,很有垂感,出色的外表,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矜贵,“这是我的朋友,席泽辰。”

大发侦探事务所的三位几乎同时盯着他,这个席泽辰,是他们认为的那个席泽辰吧?

林渊借住的别墅,他是业主吧!

顾白指了一下客厅后面的方向,“后面的那个院子是你们住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意挑选房间。”走近阿全,熟络的勾住他的肩膀,“晚上别下山了,住这儿等明天带我和小辰到镇里转转。”

席泽辰的视线扫过众人,在和江绾的目光接触上的时候,清冷的眼神似是有一瞬间的停滞,不过很快他将眼神移开,疏离的浅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重新坐回沙发,显然并不想和他们交谈,也对他们的名字不感兴趣。

“走啊,去挑房间。”两米八用手肘撞了下江绾,催促她往前走。

江绾回过神,经过席泽辰身后的时候,盯着他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