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头彻尾的疯子◎

事务所的门口, 柴飒和两米八一前一后猫在楼梯上。

两米八看着监控,确认男人一直没有动,司挺离他有一点距离, 他打手势。

「你对付他,我拉司挺。」

柴飒微微点头, 比出一个行动的手势, 推门进去……

男人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比他慢,只一瞬间已经站在司挺的身后, 刀尖抵着他的脖子。

另一只手冲他们挥了挥打招呼,“来得挺快, 坐下聊, 记住,眼看——手勿动。”

柴飒相当配合的坐下, 顺手还扯了一把不甘心的两米八。

“你只是想问江绾, 不需要威胁, 完全可以好好说。”看过监控知道发生了什么, 柴飒觉得这男人并不想伤人, 而且看监控的时候他大概猜到男人是谁, 现在看到人,已经肯定他的身份。

“我拒绝!”男人没有一丝犹豫。

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似笑非笑一一扫过两人, “好好聊就是我请求你们告诉我, 我最不喜欢欠人情。”

挨着司挺坐下, 刀子稍微松开一点儿,比划两下, “靠威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是本事, 那就不用欠人情。”

“你想知道什么?”柴飒迎上他的视线, 神情轻松的交叠起双腿,还不合时宜的懒懒打一个哈欠,才重新开口,“我应该叫你——江序?”

“呵……挺聪明嘛!”江序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和江绾想足八成的脸,同时把刀收起来,拍拍司挺的肩膀,“司挺是吧!给我泡杯茶!”

“嗯?”司挺一脸状况外,看看江序,又看看两米八和柴飒,真的能和这疯子远一点了?

“去冲茶。”柴飒冲他摆摆手。

两米八听到“江序”这两个字,也放松下来,吩咐被吓到还没回过神的司挺,“给我来杯咖啡。”

走开两步的司挺感觉到劫后余生,差点儿没有哭出来,也没去冲茶,而是站到柴飒和两米八的身后,恐惧的盯着江序的脸,一片空白的脑子根本没去想这张脸熟悉不熟悉,只觉得害怕!

三人都不计较司挺的举动,也不在意!

“说说闹闹的事。”江序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烧水泡茶,“她的家里为什么都是警察?”

提到警察两个字的时候,江序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耐,自从爸妈的事情之后,他一点儿不想再和警察打交道。

“配合调查,现在在刑警队问话。”柴飒没绕弯子。

江序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只不过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透露出他的不悦。

两米八没藏着掖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期间,江序一声不吭,只是喝茶听着,看起来更像是在走神。

柴飒猜到他可能想多知道关于江绾的事情,但司挺……

打发司挺回家,这次司挺没有反驳,听话的走出事务所,柴飒没忘记提醒他不用报警。

司挺一走,柴飒接着两米八的话,把江绾到侦探事务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出给他听。

江序听完,闭目沉思片刻。

然后当着他们面弄开里间的密码锁,动作熟练且迅速,比江绾更胜一筹。

又很快走出来,手里拿着平板和平板笔,坐回沙发在平板上不知道搞些什么。

没人催他,只是坐着等,也都在打量江序的脸。

这对兄妹长相无疑是相像的,五官、脸型,要说是双胞胎都不夸张。

长得像,意味着江序长得偏女相,却不会让人觉得娘。

兄妹俩像,又不像!

不像的是气质,江绾清冷,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而江序不同,外冷内更冷,漫不经心却伺机而动,这样的人很危险。

就像他画的那幅《沉睡》,表面色彩鲜明,内里蕴含着汹涌的黑暗。

不一会儿,江序把平板往茶几一扔,上面赫然画着一个老头的肖像,要说这是一张照片都有人信,浮肿的眼睛和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把这个交给闹闹。”江序姿态放松的陷进沙发,没有丝毫要解释这个举动的意思。

又喝了一杯茶,才施施然的站起身往门口走,看样子是要离开。

“你去哪儿?”柴飒直觉情况不对。

江序的脚步未停,头都没回,缓缓吐出一句,“警局,提供线索?自首?”

自首两个字带着上扬的尾音,语气嘲讽。

“你?”两米八震惊。

什么意思?

他在承认自己杀了秦知言?

好像没有!

自首什么?

相对两米八,柴飒很冷静,快步走到他面前挡住去路,“秦知言死前,你见过他?”语气肯定。

江序无所谓的耸肩,“他在顾家对闹闹说得那些话,我不应该找他好好聊聊?”

语气轻慢,满不在乎秦知言的死活,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被怀疑。

光看他给司挺造成的心理阴影,他所说的好好聊聊,他们是真的吃不准他干了啥?

“把你和秦知言见面的事情和我们说,或许我们能帮上忙。”柴飒的话平铺直叙,表达他想知道秦知言和江序之间发生的事情,但语气里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不信任。

最重要的是,江绾回来问起,总要让她知道江序的情况,江绾很少提及江序,甚至常常避开谈他,但从他们父母的事情知道,江绾其实非常在意江序。

柴飒话里的意思,江序听得明白,双眼没有丝毫波澜,依旧带着讥讽的笑意,神态轻松的不像是去自首,更像是要去度假。

“你信闹闹?”江序答非所问。

“当然!”

“必须相信她啊!”

柴飒和两米八同时开口,给他肯定的答案。

听到他们的回答,江序脸上的笑意变得欣慰,只不过一闪而逝,出口的话依旧满是讥讽,“她被扣留在警局。”

意思很明显,你们信她,她仍然被扣在刑警队配合调查,他们的信任没有用。

而江序,根本不需要他们的信任。

准确的说,他完全不在意别人信不信!

柴飒看明白了,江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这个疯子只在意江绾!

绕过柴飒,和他擦肩而过走向门。

这次,柴飒没再拦他,“有没有其他话要带给江绾?”

“让她不用担心!”江序心情颇好的样子,回头和他们说,“茶叶不怎么样,换点儿好的,有机会我再来喝!”

门“咔哒”一声关上,事务所里安静片刻。

两米八一直维持着扭头看门的姿势,良久才想起来说话,“他疯的吧?说自首是认罪的意思?都是他搞出来的?要是他搞出来这么多事儿,他还能出来喝茶?大碗怎么可能不担心?”

柴飒为他常常不拐弯的脑子叹息,“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去自首江绾就能排除嫌疑,而他还能来喝茶,说明他没杀人,他们兄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查,江序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多费神的。”

稍稍一顿,“不过,按他做事的性格……他的没杀人和杀人估计也差不多。”

两人同时想起秦知言的状况,死前遭受过殴打,加上割喉,柴飒有一度想过秦知言是被虐杀的。

现在看来,这个殴打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如果杀秦知言的凶器没有在朱广城的现场出现,要说江序杀了秦知言,柴飒觉得是有可能的。

他有种感觉,江序是个会做这样事情的人,只要那人惹到的是江绾。

江序原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从江绾提到还不知道父母是神偷的快乐童年来看,江序和她一样无忧无虑,应该不是这个性子。

那么,他变成这样是因为父母的事情?

他见过父母遇害的现场,才变成如今的性格?

江绾——知道吗?

刑警队,陆维德看着眼前的江序,有一瞬间的头大。

就在刚才,他姿态放松,语气随意却笃定,“我是来告诉你们抓错人的。”

然后要了纸跟笔,没多久画出来一个老头,就是他们在秦知言遇害现场附近找到的目击证人。

画加上江序这张脸,陆维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找到的目击证人,眼睛不太好,男女都没分清楚。”江序似笑非笑,直视他的眼睛,“我走的时候,秦知言没死。”

手指在纸上轻点两下,“出来的时候看到他。”

江绾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目击证人的证词,现在目击证人的证词被攻破。

“你为什么去找秦知言?”陆维德问话,不是江绾,那么江序很可能是最后见到死者的人,面对有嫌疑的人,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七夕那天,我刚从M国飞回来探望我的妹妹,恰好看到秦知言在停车场纠缠她,作为哥哥,我不该去找他问问吗?”

“只是问问?”陆维德明显不信。

“不然呢?杀他?”江序举起自己的双手翻转一下,“我的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们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闲聊几句。”江序略带挑衅的看他,“可能,也许,警告了他几句,让他离江绾远一点。”

“秦知言和江绾在停车场发生冲突的时候,你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