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可给沈令发消息,但对方没回。
她洗漱完就晃悠到沈令房间外,敲门想叫沈令一起去吃早餐。
刚敲了一声,门就被打开,出现一位英俊的男人。
秦可愣了一秒,昏昏欲睡的脑子突然清醒,她捂住嘴:“你你你你……贺贺贺贺!”
她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贺闻帆面无表情迈出一步,握着门把:“请安静一点。”
秦可立刻更用力地捂住嘴,拼命点头,踮脚往虚掩的门缝里瞅了瞅,满眼都是精光。
“砰。”
门被贺闻帆轻巧地合上,秦可半点春光都没来得及看见,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贺闻帆对眼前的女生有印象。
他去学校接沈令时见过几次,印象里是挺有眼力见挺上道的姑娘,每次都能帮他和沈令留出单独的空间,阻挡其他狼子野心想挽沈令胳膊的人靠近。
贺闻帆对她印象还不错。
所以即便她今天有点冒失,贺闻帆还是展现出了和颜悦色的一面,“不好意思,沈令还在睡觉,我们声音小一点。”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了她的兴奋点,只见女生眼里骤然迸发精光,她用非常了然的神情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说:“好,我知道了。”
贺闻帆点点头,客气道:“你是沈令的同学吧,多谢你们平时照顾他。”
“没有没有,”秦可连连摆手:“都是举手之劳,昨天小令就说他哥哥要来,没想到您来得这么快,你们关系可真好。”
“哥哥”两个字深深取悦了贺闻帆,他神色更加和缓:“谢谢。”
秦可笑开了花,又说:“我本来是叫小令吃早饭的,但既然您在这里,我就不打扰了。”
果然是非常上道。
贺闻帆很满意。
他笑了笑:“沈令昨晚没睡好,早上有点赖床,就不下去吃早餐了。下午要是大家不忙的话,可以过来喝喝茶,我昨天带了点茶叶,就当是感谢你们照顾沈令。”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秦可委婉地摆了摆手,立刻道:“下午我们一定过来。”
她嘴角已经快要翘到天上去,贺闻帆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但这位同学心地还是很好的,贺闻帆只能礼貌地点了点头,将这位看上去兴致过于高涨的同学送走。
回到房间,沈令还窝在**。
他侧身蜷缩在两个枕头中间,把被子当抱枕一样抱在怀里,身上搭着一块毛毯,是贺闻帆怕他着凉给他盖上的。
出门时,这块乳白色的厚毛毯都还严严实实包裹着沈令,贺闻帆在门外聊了不过几分钟,再回来就只剩下边缘的一角搭在腰腹。
房间里窗帘拉得严密,光线昏暗得不知天日。
沈令外出喜欢住得舒服,哪怕像这样简单地玩两三天,也给自己订的一间小套房。
贺闻帆推开卧室门,让客厅的光线沿着地毯攀上床沿,将沈令裸||露的脚腕映出白玉一样的光泽。
他看上去没有半点要起床的打算。
昨晚沈令不太舒服,没有帐篷又睡不习惯,折腾到后半夜才稍微睡着一会儿。
贺闻帆是不忍心叫醒他的,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再怎么赖床也得吃早饭不是?
虽说现在的年轻人一觉睡到大中午是常事,十点对他们来说可能还算凌晨,但沈令这种一顿不吃就心慌气短的体质,显然不能与之为伍。
贺闻帆犹豫几秒,还是将沈令从**薅了起来。
沈令其实早就醒了。
他的生物钟让他没有办法舒服地睡到超过早上九点,八点开始,他的胃就逐渐发出饥饿的抗议,催促他赶紧吃点东西垫巴两下。
但脑袋沉沉,精神疲惫不堪,一步都不想离开床铺,他就在这种精神和□□分裂的痛苦下赖了两个小时的床。
最后被贺闻帆抱出去,强制做出选择。
贺闻帆点了几份清淡的早餐,沈令吃了两口喝了点粥,休息一会儿后又吃了一次药,身上舒坦了,精神就彻底得到解放。
他又睡了一次回笼觉,这次睡得相当舒服,做了一个记不清内容但是软绵绵的梦。
一直睡到下午杜淼淼和秦可上门时才醒。
他这一觉睡得好,简单洗漱过后便觉得神清气爽,他在沙发上坐下,翻了翻茶几上的纸袋:“这是什么啊?”
“我们买了吃的,”秦可说:“都说喝茶要配点心,我们来你这里总不能空手吧。”
说话间沈令已经打开盒子,拿起一只粉色的糯唧唧的团子放进嘴里,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好好次啊!”他含糊不清地说:“哪里买的?”
“就是前街的那个铺子啊,”杜淼淼说:“我们昨天路过的时候看见过,排队排到下条街去的那家。”
沈令想起来了,那间铺子装修得很朴实,但生意出奇的好,昨天他们路过时就想尝一尝,但无奈队排得实在太长,让人望而却步。
“那得排好久吧。”沈令有些歉疚,“其实喝茶也不是一定要点心,这样多麻烦你们啊。”
“这有什么,”杜淼淼毫不在意:“我们中午去的,饭点的时候人没那么多,不像昨天那么夸张。”
秦可附和地点点头。
沈令这才笑了笑:“那好吧,等下我给你们泡一壶好茶。”
贺闻帆端着一只水杯走过来,沈令笑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你快尝尝这个团子,特别好吃,甜甜的而且一点都不腻。”
贺闻帆不爱吃甜食,不管腻不腻都不喜欢,但沈令拿起一个放到他嘴边,眼睛亮晶晶闪着光。
傻子才会拒绝。
不对,此等美色傻子都不会拒绝,只有毫无审美能力眼盲心盲的瞎子才会。
贺闻帆低头,流畅地从沈令指尖衔过那一小枚甜点。
秦可立刻咬住嘴唇,挽起杜淼淼的胳膊,满眼感动。
杜淼淼皱眉:“你干嘛呢?”
秦可压抑着激动的声线:“你不觉得他们关系这么好,让人很感动吗?”
杜淼淼毫不觉得。
秦可:“……”
贺闻帆从抽屉里拿出药给沈令吃,沈令手上沾着点心的□□,贺闻帆就一颗颗塞进他嘴里,然后拉着沈令去卫生间洗手。
杜淼淼担忧地问:“小令怎么在吃药啊?”
贺闻帆随口道:“昨晚有点不舒服。”
“哪有!”沈令咽着药没能立即开口,被贺闻帆捷足先登,他不太满意地瞪他一眼:“这个药是本来就要吃的,你们别听他瞎说。”
下一秒就被贺闻帆攥着手腕拉进了洗手间。
沈令在洗手,贺闻帆就在一旁看着。
“你同学都在,你准备一直“他他他”的叫我,或者喊贺先生吗?”贺闻帆问。
沈令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生疏,“那该怎么叫?”
贺闻帆扬了扬唇角:“你平时在他们面前都是怎么介绍我的?”
沈令一顿,耳尖渐渐变红,幸好有头发掩盖不容易看出来。
贺闻帆站直,靠近半步:“嗯?沈令。”
他和沈令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不算近,沈令却觉得他的体温都要扑到自己身上了,红晕蔓延到脸颊。
沈令闭了闭眼,关上水,抖干净手上的水珠。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抬眸,看向贺闻帆:“哥哥?”
贺闻即露出愉悦的笑容,鼓励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嗯。”
秦可发出无声的呐喊。
杜淼淼手臂快要被拽脱臼了,她不得不挣脱开,一脸嫌弃:“你能不能正常点,脸都扭曲了。”
秦可无法自抑:“摸头了!摸头你看见了吗?”
杜淼淼轻哼一声,颇有些酸溜溜:“摸头怎么了,我也摸过啊。”
她嫌弃地撇撇嘴:“而且你看他那手法,跟撸猫似的,怎么能把我们小令当成动物呢?”
秦可瞪大眼睛:“当成猫猫怎么了?猫猫多可爱啊,这分明是爱意的表达!”
杜淼淼一脸诧异,越来越觉得和秦可话不投机半句多。
“哼!”她别过脸。
贺闻帆过来不仅带了好茶,还带了整套茶具,沈令刚吃过药不宜饮茶,整壶雨前龙井就便宜了他们三人。
贺闻帆这一次是临时抽身过来,身后还有一大堆工作,便没陪着沈令继续玩,喝完茶后坐了一会儿,动身回了公司。
沈令留下来和同学们继续玩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才退房离开。
回到沄城,他没去漉水苑,而是被爷爷叫回家了一趟。
到家时正值晚饭的点,阿姨做了一桌子沈令爱吃的菜,沈令边吃边把去古镇玩的事编成笑话讲给爷爷听,逗得老人家合不拢嘴。
“我们小令是真的开朗不少。”沈崇山笑够了,欣慰地看着沈令。
沈令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以前害怕交朋友,怕别人不喜欢我,但真正去做了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沈崇山笑着点点头:“挺好的,那小令你知道城西那片开发区吗?”
城西的开发区?沈令不假思索道:“知道啊,不是都建得差不多了吗?”
他还知道这个项目是贺闻帆公司负责的,他好几次听到贺闻帆讲电话都在说这个事。
“他们贺总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丰玉茶舍入驻到那边。”沈崇山说。
沈令停下筷子,不懂爷爷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嗯……您的意思呢?”
沈崇山用餐巾擦了擦嘴:“倒也不是不行。”
沈令没出声,等爷爷继续说。
“其实就相当于开一家分店,这些年丰玉茶舍在全国各地的门店不少,多开一家也无妨。”沈崇山顿了顿,“只是城西那边原本也是一座茶山,他们此举是有意将丰玉当成一个地标性建筑,作为承前启后的文化渊源,倒是比寻常分店更重要些。”
沈令懵懂地点头,“那是挺重要的……”
沈崇山便笑了笑:“小令想不想试一试?”
“我?”沈令立刻瞪大眼睛:“我不行的吧……”
他从来就没参与过家里的事,更不懂怎么谈项目。
“没关系,”沈崇山开怀:“具体项目有李叔叔他们帮忙,主要这算是一次很重要的合作,咱们家里得出一个人撑场面,小令也长大了,不想历练历练吗?”
爷爷的话有些打动沈令,他也想成为对家里有用的人。
但他又害怕,怕自己做不好。
沈崇山看出他的忐忑,安抚道:“没事,爷爷只是先问问你的意思,项目正式推进得八九月份了,等你结束完这学期的课业,可以慢慢考虑,不管怎样爷爷都支持你。”
爷爷温柔的劝说给了沈令几分信心,他手指微微收紧,有一瞬间甚至快要鼓足勇气了。
他仔细思索着,咬咬嘴唇看向爷爷:“是贺……”
“沄鼎的董事长贺闻帆,”沈崇山笑着说:“和我们家的合作他会亲自过问。”
他目光温柔慈爱,满是对沈令宠溺,沈令心中一闪,莫名感到如芒在背,总觉得爷爷不止单纯地想让他历练一番,还有些别的深意。
沈令眸光闪烁,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那我、我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