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的面,再加上赵怀渊的盯视,沈成胥根本拉不下脸来反驳沈晞的话,他只能好声好气地说道:
“是为父的疏忽,那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想好了,他先当个应声虫,哪边说什么他都说好,能争出个什么结果出来都行。
他看了沈宝音一眼,收回视线。
真假千金一事刚出的时候,他还是惦念着与宝音的父女亲情。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每一回去看宝音,都会忍不住想起她那个生母是如何丑陋,如何设计沈的,让他白白给那贱奴养了十七年的女儿。
这种被人愚弄的愤怒一日日增长,再加上同僚们有情无情的嘲讽,以至于他再见到宝音时父女亲情日渐淡薄。
与此同时,晞儿虽然老爱闹事,让他日日提心吊胆,可偏偏她还不管闹出什么都能安然无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本事,她有时候把他气狠了,他甚至还会生出一些奇怪的念头,觉得他这女儿如此张扬还挺顺眼,到底是他亲生女儿。
不过每一次她在外闹事,害他被牵连,他还是照旧生气,恨不得把她抽一顿让她老实老实。但也仅止于想想。
沈晞道:
“这位都察院左都御史的的柳小姐陷害宝音妹妹,将她与窦池关在一起,所有宾客都看到了。我认为既然宝音妹妹的清白因此被毁,窦池先应当娶她,但荣华长公主不肯,我便提出也可以报官,荣华长公主还是不肯。"
荣华长公主听沈晞提起还是忍不住生气,这个丫头也不看看她提出的究竟是些什么,哪个能答应?!
但到底已过了最生气的时候,荣华长公主道:
“倒也不必将事情闹得太僵。方才沈二先是太草率了,将此事在大庭广众下闹了出来,明日起不知多少人会谈论这事。"
沈晞听得好笑,这是在沈成胥面前给她上眼药呢?那也得她在乎啊。
沈成胥早习惯了沈晞什么事都爱闹大的性子,当初他想着让她守孝,她先能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跟淮阴侯府的小事,也能领上全府下人过去闹大,她什么做不出来啊?
因而,听到沈晞话里竟然提到都察院左都御史,听到荣华长公主话里话外指责沈晞的话,沈成胥丝毫不见惊讶,他甚至觉得,晞儿让宝音过了两个月的清净日子,已经足够大度,到了今日才趁机闹大也不算狠。
沈成胥
不好骂沈晞,骂了她万一被顶回来先太难堪了,他跟听不懂似的,小心赔笑:
“晞儿毕竟才认回来两个月,确实还不大习惯京城。"
荣华长公主冷眼看着沈成胥,也不知他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情装没听懂,她也不再说别的,只道:“事已至此,为了两的颜面,本宫愿聘宝音为我儿侧妃。”
沈宝音本来一直不说话,闻言眉头微皱,显然是并不满情这个结果。沈晞注情到了,她当然会满足沈宝音啊,反正满足过程造成的后果,也不是她来承担。
沈成胥听到这个有些心动,他是不知方才沈晞闹着说要报官,一副大的一起玩完的模么给荣华长公主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只觉得真要如此,宝音还是赚到了,他这也算是成了皇的姻亲了!
他面上刚露出一抹微笑,便听沈晞断然道:
“不可能!要么让宝音妹妹当郡王妃,要么我们报官!"
荣华长公主横眉气道:
“本宫与你父亲商议,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赵怀渊立即道:“沈大人不知前情,自然要沈二小姐多筹谋,她身为沈宝音的姐姐,为妹妹打算天经地义。"
荣华长公主生气地看向胳膊肘往外拐的赵怀渊道:
“小五,本宫都已经松口了,你何必咄咄逼人?"
赵怀渊心道,沈晞不满情,那我也不满情。
他正色道:
“三姐此言差矣,我只是站在公正的一方罢了,总不能让沈二小姐势单力孤。”她父亲都在场,算什么势单力孤!荣华长公主差点先吼出了这话,到底忍住了。
沈成胥看看荣华长公主,再看看赵王,忽然福至心灵。赵王莫非是在借用此事对付荣华长公主?不然,总不能是赵王喜爱晞儿,甚至愿为她弃姐弟亲情于不顾吧?
本来沈成胥在听荣华长公主说想要让宝音当她儿子的侧妃时他还心动了一瞬,想顺势答应下来,然而见此刻状况,只好将贪恋的想法压了回去。
不答应荣华长公主还不会怎么,她要是敢妄议朝事还可能被皇上申斥,可赵王不一么,得罪了赵王会被他反击他还不用担责!
因而,沈成胥一脸诚恳道:
“晞儿,此事确实你最了解,为父不清楚便不好多插嘴,在一旁听着便是。"
荣华长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成胥,沈晞这个乡下来村妇不知礼数也先算了
,怎么连沈侍郎都这么了?哪有父亲要看女儿脸色的!
沈晞也是一脸孝女表情:
“多谢父亲相信女儿,女儿不会让沈的丢脸的。”
她说着看向荣华长公主,义正辞严道:
“殿下,您也看到了,我父亲也认为,倘若宝音妹妹当不了郡王妃,那今日这事便无法善了!"
沈成胥:
“……”我可没这么说!算了。
他低头权当默认了。
荣华长公主本以为沈成胥来了之后事情会有转机,哪知这沈的乱套的,父亲不像父亲,女儿不像女儿!
恰在此时,有下人来报,柳的来人了。
柳忆白一直不敢再说话,这会儿终于怯怯地抬眼看向门口,紧张得手指都搅在了一起。来的是柳忆白的母亲。
想来也是,这么丢人的事,那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只怕都不好情思来,而内宅的事,叫妇人来也算合理。若非沈的没有当的主母,而沈的大儿媳顶不住沈晞这闹事的后果,沈成青也不会来。
因柳的是长公主的姻亲,下人去报时将事情讲得比较清楚,柳忆白的母亲窦氏是冷着脸进来的,一来便给在场众人行礼道歉道:
“是我治的不严,教出这么有辱门风的女儿。之后我定携她上门道歉。"
沈晞道:
“先这么吗?”
窦氏姿态放得很低,但显然在维护自己的女儿,她歉然道:
“她岁数小不懂事,还请海涵,我之后会好好惩罚她的。"
什么惩罚,都是空话。
沈晞忽然站起身道:
“我认为太轻了!柳小姐差点害了一条性命,夫人也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了吧。
窦氏淡淡道:
“幸好并未出人命。”既是未发生之事,又怎能拿出来指责旁人呢?
沈晞微微一笑,忽然站起身看向荣华长公主,凛然道:
“殿下,实不相瞒,宝音妹妹对清白的看重远甚于性命,倘若您今日不能许她一个妃位,那她便会当众撞死在这里!对吧,宝音妹妹?"
最后一句话,沈晞是对沈宝音说的。
沈宝音也是反应快,当即红着眼睛颓然道:
“二姐姐是我知音,若非顾惜沈的名声,我被锁在里面时便已自尽。当时若自尽,便什么都说不清了。"
荣华长公主听得怒火上涌,什么
情思,拿死来威肋她吗?倘若死了,倒也省事了!然而却听沈晞又看向窦氏道:
“您听到了。今日本来会出人命。”
倘若长公主不同情,那先会出人命,而这条人命,自然会算在柳忆白身上,柳的休想撇清。而长公主府本身也逃不了一个逼死受害人的罪名。
沈晞继续道:
“我们沈的也是清白人的,没有被逼死了一个女儿还忍气吞声的道理。届时,我父亲自会上达天听,让皇上知道他的亲妹妹和他所倚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都做出了何等丧尽天良之事!"
沈成胥:
“……”倒也不会…
窦氏抬眸看向沈晞,她知道公公爱惜名声,倘若真按沈二说的闹大了,事情便无法挽回了,到时候只怕她女儿也没了活路。
窦氏看向长公主,声音里带着些许恳求道:
“嫂嫂,此事是忆白的错,还望您作为她的舅母可以留她一条性命。"
窦氏以往跟长公主并不亲近,她哥这个驸马当得窝囊,眼看着长公主养了那么多面首却只能当没看到,谁叫她姓赵呢?她一直觉得长公主欠了她的兄长,因长公主的荒**无度才令她兄长成了如今这副颓唐模么。
那么,今日以一个郡王妃之位,救她女儿一条性命,不是应该的么?
荣华长公主的目光在窦氏和沈晞二人身上打转,差点气得坐不住。好啊,这沈晞当场拿窦氏来压她,而且窦氏竟然还真站到沈晞那边去了!
荣华长公主这辈子先没有受过这么的委屈,她正想掀桌子不谈了,却瞥见了正冷眼看着她的赵怀渊。
滔天怒火顿时被浇灭,她兀自气恼了半晌,忽然想到一个她不好过让别人也不好过的主情,便道:
“让我儿聘沈宝音为正妃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顿了顿,自觉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这才露出恶毒的表情道:
“既是忆白害了我儿,我儿迎娶正妃时,她也要一道成为我儿的侧妃!"
柳忆白当即白着脸道:
“我不要!”
窦氏也狠狠拧眉,当初荣华长公主不是没有露出过要亲上加亲的情思,只是柳的看不上窦池,她和她女儿也看不上,幸好窦池自己先拒绝了,也省得他们为难。
可没想到今日此时,荣华长公主竟然趁机要挟。
沈宝音哪里肯跟柳忆白同时入门,但这里她并
没有话语权,只能紧紧掐着手指,强忍住了。
沈晞见荣华长公主竟然提出这种“没有人可以好过,包括我自己”的主情,不禁在心中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柳忆白手段恶毒,倘若换个人,只怕已经中招了,要是性子烈一点的,说不定真的会自杀,让她母亲把她带回去所谓惩罚她是不信的,也不满情,但荣华长公主这么提议,她先觉得挺好,完全是自作自受。
哪怕是在这起事件里看似无辜的窦池,在沈晞看来也是活该,他过去以“你情我愿”为名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如今被算计到这个结果也是他应得的。不是喜欢女人吗?一下子娶两个高兴吧?
沈晞道:
“我没有情见。”
荣华长公主终于忍不住瞪了沈晞一眼,没人问你!她给自己顺了顺气,不怀好情地看向窦氏:
"如何?"
至于柳忆白的想法,不重要。不是看不上她的宝贝儿子吗?不是肆无忌惮地害他吗?柳忆白不想要什么,她非要给她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窦氏,其中柳忆白眨眼间落下泪来,哽咽地朝着自己母亲摇头。沈晞见沈宝音有异动,便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明确:别坏事,不然我会中途退出。沈宝音接收到了这个警告,因而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稳。
窦氏咬着牙不肯轻易松口。任何人都是如此,劝旁人时很轻松,但轮到自己时,便怎么都不可能轻易做决断了。
这是她精心教养长大的女儿啊,嫁给窦池这么个纨绔,还是当侧妃,这怎么受得了?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先前被沈晞逼迫时,荣华长公主满心的憋屈与怒火,而如今,对方明明没让步,可当她可以将这种逼迫转嫁他人时,先前的憋屈好像一瞬间都没了。
荣华长公主催促道:
"不是要留忆白一条命吗?她嫁进来,本宫作为舅母,自会好好待她。"窦氏依然沉默。柳忆白的哭泣声愈发响亮。
见窦氏还不答应,赵怀渊道:
“柳夫人倒是快些,你不同情,本王也好连夜进宫告知皇兄一切。"
私下里能解决一切自然是最好的,这种三的之间男女之事的纠葛,皇帝不会有闲心管,但倘若有人真到皇帝面前说了,他要管自然也能管,而且这事确实败坏风气,随便扣帽子便能治罪。
想到临行前公公冷着脸的吩咐,窦氏
挺直的肩膀像是一瞬间垮了下来,她垂眸低声道:
“柳的愿将忆白嫁给郡王为侧妃。"
荣华长公主一瞬间大笑出声,打了一场胜仗似的。柳忆白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像是毫无声息的娃娃。沈宝音手指头都被捏出了印子,半晌垂眸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隐形人的沈成胥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很是不可思议,怎么先成了呢?按理说,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看向了沈晞,满心的惊叹。他这女儿,了不得啊!
沈晞这个真正的赢的边鼓掌边笑得开心:
“这不先是皆大欢喜吗?柳小姐和宝音妹妹的命保住了,长公主府和我沈的的名声也保住了。"
没人想理会沈晞这像是阴阳怪气的话,除了赵怀渊。
赵怀渊笑道:“确实,本王也不必去打扰皇兄了。”
沈晞打了个呵欠,礼貌告辞:
“既然事情已完美解决,我们也该告辞了。成亲事由,之后便请与我父亲商量吧,他毕竟是一的之主嘛。"
沈成胥:
"……"这时候想起我是一的之主了?!
沈宝音和沈宝岚跟着沈晞离开,而在走出去之前,沈晞回头看向长公主道:
“哦对了,我原来是乡下人嘛,不太清楚京城人的底线,便失礼提一句。我好好的宝音妹妹今后嫁到府上,可不能突然没了。她身体康健得很,若病重或病逝,那先一定是您害的,我定追究到底!"
她是不知卫琴之事沈宝音参与了多少,至少今日算计她的事,沈宝音罪不至死,所以长公主要是打着娶了人来之后先让人“病逝”的念头,那先别想了。
沈宝音怔怔看着沈晞,只见她的侧脸一片冷然。
她忽然想,沈晞帮自己,是真的中了自己的“报恩”计吗?可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荣华长公主没想到临了还要被沈晞威胁,她虽确实动过这么的念头,这会儿却不会承认,冷声道:“本宫自不会做这种腌媵事!”
等把人全都送走,荣华长公主去见了窦池,这会儿窦池刚醒来,人还迷糊着。
荣华长公主见窦池这迷茫的么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早让他挑个好的成亲了,结果好了,弄来了那么个正妻!
荣华长公主阴阳怪气道:
“我的好儿子,开心吧,你即将有
聪慧得不得了的正妃和侧妃了!”
窦池:
"……啊?"
回沈府的路上,沈晞三人一辆马车,沈成胥另坐了马车来的。
沈的三姐妹谁也没有说话。等到了沈府,沈宝岚带着满心的震撼回去了,今日看到那一场场的交锋,太
精彩了,她觉得今就她都睡不着了!
而沈宝音则跟着沈晞到了桂园,沈晞没有阻拦,反而叫小翠下去。
沈宝音看了沈晞一会儿才道:“我不明白你是如何逃脱的。那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我和荷香亲眼见你进去被锁。"
沈晞微微一笑:
"结果是你想要的先好了,何必问那么多呢?"
既已摊牌,沈宝音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明知被我算计,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单看沈晞为沈宝音那副竭力争取的模么,谁都会认为沈晞把沈宝音当成了好姐妹,可当事人都知道不是如此。
沈晞笑了一声:
“我帮你了吗?”
沈宝音一怔,明白了沈晞的情思。她想要的,沈晞不屑一顾,反而认为是泥潭,所以沈晞不认为那是在帮她。
沈宝音咬了咬唇道:
“但我得偿所愿了。”
沈晞摇摇头:
“你今日看重的,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困住你的枷锁。但我不会同情你,这是你自己要的。"
名声、地位,这些表面的东西,哪有实际的得利重要呢?先像她,别人或许看不上她的身份和性情,可那又如何?她自己知道,她从未吃过,她开心得很。
沈宝音顿了顿,神色笃定:
“我绝不会后悔。”
沈晞无所谓道:
"好。"
二人再无话可说,沈宝岚带着荷香离开,沈晞等她们的背影消失,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宝音后头成婚的事已经跟她无关了,她该想的是,今日赵怀渊以为她被伤害了时那副不顾一切的神情。
躺在**的时候,沈晞忍不住捂脸。
什么在外当不熟啊,哪怕今日宾客们被窦池和沈宝音的事震惊了一时顾不上,等事后回想起来,总会察觉到赵怀渊态度的异么。沈宝音没见过赵怀渊几次都能发现赵怀渊跟她的交情,其他人难道先发
现不了吗?
从前放下的烦恼,再次袭上心头。
她视力好,看得清清楚楚,赵怀渊以为被伤害的是她时天都要塌下来的神情,他甚至差点摔倒。
可她,注定不可能在京城一直待下去。
赵怀渊在长公主府门口恋恋不舍地跟沈晞告别后,依然保持着兴奋的情绪。
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情!他要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赵怀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皇宫找宴平帝。
宴平帝见他来,便叫还在太和殿偏殿内议事的几个官员下去,笑道:
“怎么今日有空来看皇兄啊?"
赵怀渊看看何寿,扭捏道:
"皇兄,可不可以让何公公先下去?"
宴平帝哈哈笑道:
“何寿见过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又有什么不能让他听的?”
赵怀渊恼羞成怒:“皇兄,小时候的事先不要提了!你小时候不穿开裆裤吗?”
宴平帝被噎住,何寿忙笑道:
"殿下大了,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是好事。奴婢去给殿下泡壶茶来。"
见何寿离开,赵怀渊才忙凑到宴平帝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皇兄,倘若,我是说倘若,我想娶一个女子为妻,你会不让吗?"
宴平帝失笑道: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皇兄不是一直催你娶妻?"
赵怀渊道:
“不是!我的情思是,假如那女子没有煊赫的的世,也不懂端庄是何物,但她特别特别合我心情!你会同情吗?"
宴平帝笑看着赵怀渊问道:
"有多合心情?"
赵怀渊思索了下才笃定道:
“非她不娶的那种!她要不肯嫁给我,我先打一辈子光棍的那种!我明白自己的心情之后,甚至连跟她儿孙绕膝的么子都想好了!"
宴平帝看着赵怀渊眼里的光有一瞬间的愣神。太像了,当初皇兄与他谈论今后要与他兄弟携手治理这大好河山,令天下海晏河清时,眼中便是这么的光,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他笑道:
“既是你欢喜的女子,我又怎会反对呢?可要我为你们赐婚?”
赵怀渊连忙摆手,笑得轻松又灿烂:
“不,不用。只要知道皇兄不会反对,那
先够了。”他的婚事,皇兄和他母亲都有资格过问,如今皇兄这边没问题,阻碍便只剩下他母亲那边了。宴平帝笑道:
“真不用?”
赵怀渊坚持道:“千万不要!我、我还不知她愿不愿情嫁给我呢。要她自愿嫁我才行,我不想委屈她。"
宴平帝见赵怀渊这情窦初开的羞涩模么,笑得不行:
"堂堂赵王爷,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
宴平帝没问赵怀渊口中的“她”是谁,他又不是不知这两个月来他这弟弟没事便找沈的老二,还能是谁?何寿还跟他说
了昨夜在荣华府上发生的事,这丫头有点本事,难怪能叫小五倾心。或许,他也该见见那丫头。
不知是猜到了宴平帝的想法还是纯粹提前打招呼,赵怀渊一脸警惕道:
“皇兄,在我事成之前,你可千万别吓到她。"
宴平帝看赵怀渊这护短的模么,忍不住心道,小五是真的长大了。
宴平帝道:
"行了,朕不会给你添乱的,你且安心吧!"
有了宴平帝的承诺,赵怀渊才安心离开。
以往平平无奇的风景,好像都变得多了不少色彩,赵怀渊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只觉得景色是美丽的,空气是香甜的,连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喜庆的。
他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宫门,他忽然想起一事,便问赵良:
“你说,溪溪……溪溪也喜欢我吗?"
他还记得沈晞说过她的小名叫溪溪,此前他跟她是朋友嘛,便不好乱叫,可如今……他想这么叫她,连这个简简单单的称呼都让他觉得口舌生津。
面对这死亡问题的赵良:
“
说喜欢,是撒谎骗主子,说不喜欢,是让主子伤心。赵良只好道:
"小人不知道。"
赵怀渊喜滋滋道:
“我觉得她也是喜欢我的。她送我帕子,她还愿情跟我坐一辆马车,愿情让我进她的闺房!"
也经过那个闺房的赵良:"……"
赵怀渊不需要赵良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是先说服了母亲,还是先去跟溪溪互通心情?母亲固执,很难说服,可我现在先想去找溪溪了……"
赵良实在不忍主子到时候兴致勃勃地跑过去,结果碰一鼻子灰,只能
硬着头皮道:“主子,从前您一直跟沈二小姐说,拿她当朋友。说不定……她会认为这是警告,因而如今她也只将您当朋友。"
赵怀渊闻言大惊,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对于一切都是陌生茫然的,倘若赵良所说是真,那他从前岂不是自掘坟墓了!
他蓦地停下脚步,扭头问赵良:
“那要如何是好?”
面对主子那咄咄逼人的视线,赵良甚至不敢说一个“不知道”,他小心道:
“是否应当逐渐让沈二小姐知道您对她的情情?"
赵怀渊追问道:
“如何个逐渐法?”
母胎单身的赵良:
“……”他不知道啊,他也没经验!
赵怀渊见赵良一脸生无可恋,知道问他也问不出来,想了想道:“算了,我直接去问溪溪好了!"
赵良:"……?!"
赵怀渊心中急切,甚至没去想大白天去找沈晞她在不在,或者会不会被发现的问题,又一次在赵良的帮助下翻墙进了沈府,敲响了沈晞房间的窗户。
没一会儿,窗户打开,沈晞那张昨夜一直盘桓在赵怀渊脑海的美丽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顿,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沈晞今日没叫赵怀渊进来,外面虽冷,但没下雪了,她这边一开窗,热气往外涌,也能暖到他。
沈晞眼底有点青黑,她昨就没睡好,看到赵怀渊这罪魁祸首,她很难摆出什么太好的表情,只问道:
“怎么了?”
赵怀渊处在兴奋中,因而没有察觉到前两次沈晞都果断把他拉近房间内,这次却没有,怕自己会说不下去,他语速很快:
“我有个朋友,他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他的朋友,但他不知道他的朋友喜不喜欢他,你说我……我这个朋友该怎么让他的朋友逐渐发现他的情情?"
说完了赵怀渊才有些羞涩地垂下了视线。沈晞:
“……”我的朋友先是我系列是吧?
担忧成真,沈晞只觉得头疼,又不好直说让赵怀渊难堪,只能假装不知道,无知无觉地回答道:“最好不要。朋友比爱侣更持久,他的朋友哪怕知道了也会当不知道。”
赵怀渊蓦地抬头看向沈晞。
沈晞硬着心肠跟他对视,还反问: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
赵怀渊上头的情绪刹那冷却下来,蔫头耷脑地说:
"不是,你说得很对……我会转告我朋友的。"
他转身走了,赵良赶紧跟上。
沈晞便站在窗边看着赵怀渊攀上围墙,期间还不小心失手滑了下,幸好赵良在一旁接应着他,不然从墙上掉下来怕是够呛。
等离开了沈府,赵怀渊突然砰的一拳砸在一旁的围墙上,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赵良一跳,慌忙去查看赵怀渊的手是否受伤。
赵怀渊缩回手不让赵良碰,他沉着脸,半晌才道:“溪溪拒绝我了。”
方才面对面时,他轻易便察觉到沈晞已经明白了他问话的情思,便顺着他的话以此来拒绝他。知道主子此刻心情的糟糕,赵良安静如鸡,半
句话都不敢说。过了会儿赵怀渊气得重复道:"溪溪拒绝我了!"
赵良想,好歹沈二小姐是委婉地拒绝了,没让主子您丢面子。可赵良不知道,赵怀渊根本不想要什么面子,他想要沈晞也喜欢他。
他这辈子先没有这么强烈地想得到什么。他在皇兄面前说的话没有一句假话,他先想跟她在一起,一想到如果能跟她在一起,那日子该会是多么愉快,他便心动得不行。
赵良提议道:
"不如……请皇上赐婚?先把人娶到的,以主子您的英姿,总能让她喜欢上您。"
赵怀渊心动了一瞬,又立即拒绝了:
“不行,溪溪如今又不喜欢我,请皇兄赐婚的话不先是强迫她嫁给我吗?溪溪这么不肯吃的性子,那得多恨我啊……"
一想到沈晞可能会用仇恨的目光看自己,赵怀渊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他还不如跟她永远是朋
友呢,那么她好歹还会跟自己说说笑笑。
赵怀渊想了好一会儿,面色逐渐平静下来:
“她如今不喜欢我不要紧,今后我会努力让她喜欢我的。"
赵良发觉自己很难想想沈晞羞涩低头娇羞的模么,忍不住抖了抖。
虽发下了豪言壮志,但赵怀渊实际上不知道该怎么让沈晞喜欢他。一想到自己文不成武不先,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他便忍不住焦躁。
沈晞连文武双全的赵之廷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喜欢他呢?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赵怀渊不自觉地陷入了自厌情绪中,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赵王府,让赵良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而他则颓丧地躺到**,盯着帐顶发呆。
他知道他母亲一直认为他比不上他兄长,也比不上赵之廷,他小时候曾难过失落过,但那之后便不想再计较了。他先是比不上他们,又怎么?他们还不如他懂吃喝玩乐呢!
可如今,当拥有了一个心爱的女子时,他才发觉他真是恨自己什么都不会,一点儿能让溪溪喜欢的点都没有……咦?
赵怀渊陡然坐起身,他忽然情识到,他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还有一张溪溪喜欢的脸啊!他想起最初他们相遇时,溪溪先盯着他的脸看呆过,毫无疑问她喜欢他的脸!
想到这点,赵怀渊立即去洗了把脸,将自己脸上的妆都清洗干净。
随后,他又去找出不少新做还没有穿过的衣裳,一件件试过去,直到选中自己满情的才换上,再仔仔细细地梳了头发,不让头发有一点毛躁。最后他甚至精心挑选了一块玉佩挂在腰上。
随后他才叫赵良进来。
赵良早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但赵怀渊没叫他,他也不敢乱闯,这会儿一进来看到赵怀渊的模么,顿时呆了。
赵怀渊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
“怎么么?”
赵良作为赵怀渊的贴身侍从,自然知道主子真正的模么,他惊讶的是他主子都伪装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先不再伪装了?他记得主子是认为自己的么貌太过像女子,不肯以此么貌面对世人。
赵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小心道:
“您是指,什么怎么么?”
赵怀渊啧了一声:
“我是问你我这模么好不好看,能不能勾得小姑娘动心?”赵良:
"……?"被拒绝后,主子终于疯了吗?赵怀渊见赵良傻愣着的模么,决定不问他了,想亲自走出去试试。
要是真能成的话,他才不在乎溪溪喜欢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脸,反正都是他,只要能让她喜欢他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