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音那小丫头唇角一勾,娇俏道:“太子殿下说让慕侧妃姐姐也去,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她的大眼眨了眨,“明雪姐姐可是早就知道啦。”
陌颜此刻才明白了顾惜音这小丫头的来意,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纯洁无害的小丫头,竟有这般玲珑的心思,她定然也是心悦北堂靖,听到北堂靖夜夜歇在坤梧宫,过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北堂靖这人真是,处处乱惹桃花,惹完桃花便拂袖而去,剩下这帮牛鬼蛇神,都来找她撒怨气了。
若不是顾桐之在这里,她真想怼这小丫头几句,小小年纪不好好做你的青春美少女,天天都想些什么。
“她是正妃,知道是正常的。”陌颜盖上手中茶盏,笑道,“既然顾太医都决定走了,那本侧妃就不多留了。”陌颜说完,又扭头吩咐,让红杏哪些金饰,金锞子之类,送予顾惜音。
顾桐之告了辞,先行出去了。顾惜音却是停在原地不动,刚刚她故意提起阮明雪,本以为陌颜会不悦,哪里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接招,反而主动撵他们走了,“侧妃姐姐真是说笑了,什么金锞子,惜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顾惜音忸怩着推拒。
陌颜像是被逗笑了,拍着额道,“是了是了,我忘了,惜音这个年纪,是该说亲了,送什么金锞子,说不定送个郎君才好。”现在这屋里只有顾惜音,她,和红杏三人,所以陌颜才不顾及什么体面,借着机会教育了顾惜音一通。
顾惜音临出坤梧宫时,红杏塞给了她一个大包裹,说是侧妃赏的,内室中,陌颜在心里暗笑,这次的礼物够狠,以后顾惜音怕是不敢在明面上与她对着干了。
——
秋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红杏早早地就来叫陌颜起床,陌颜嫌耳边聒噪,先是蒙上被子,可无奈,红杏是练武之人,中气十足,声音直直穿透被褥,不停地往陌颜耳朵里钻。
红杏只见被子里伸出了一只细长雪白的胳臂,在床头处东摸西摸了半天,最后掀开被子腾地坐起,开始在**床下来回地翻找。
“找什么呢?”耳边突然有声音问。
陌颜睡眼朦胧,一揉鸡窝一样的脑袋,“我手机呢?是昨天晚上睡觉又不小心顶到床缝里去了?”
“手…手什么?”
“手机啊,我这平常都放床头的,我说闹铃怎么老响还摁不了呢?”
糟了,陌颜突然不翻了,呆跪在**,等等,刚刚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手机,手机是什么?”天,想起来了,这声音是…北堂靖?
昨晚梦见回了她在现代的家,今天早上还没出戏,就被叫了起来,更惨的是,竟被北堂靖听去了。
“大早上的,你来我这干嘛?”陌颜想着转移话题,一骨碌从**爬起来,任由红杏翻来覆去地给她套上骑装。
“本太子知道你起不来,本想来叫你,哪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顶着个鸡窝头的慕侧妃。”北堂靖挑着嘴角,显然心情不错。
陌颜扫了他一眼,见这家伙已经穿戴整齐,如瀑的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剑眉星目,鬓若刀裁,腰间一条玉带更显得他窄腰宽臀,整个人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这人要是个女子,也当是个巾帼英雄的面相,英姿中又带几分勾人,不知要招惹多少裙下臣。
一早上起来就看到这么养眼的俊颜与身材,陌颜突然觉得一股气压直冲鼻腔,她要流鼻血了!
赶紧甩开红杏的手,奔到桌边,倒了一壶茶水,一饮而尽。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北堂靖脸上的笑意更甚,“来人,给侧妃传早膳!”
“不吃了不吃了。”陌颜连连摆手,她实在是不想再与北堂靖这个妖孽共处一室了,让她压力山大。
自从上次她与北堂靖在明阳宫角门处有了亲密之举,她一想起他,就觉得浑身不适,她究竟是怎么了,受他影响竟如此之大?陌颜,你别忘了你是在这里做什么的!想起了青荇的脸,陌颜稍稍平静了些。
然而,陌颜想不与北堂靖共处一室的期望,算是落空了,她与红杏的马车开动后,北堂靖竟然钻了进来。
现下,陌颜望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北堂靖,犹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得,她想假装平静,像北堂靖一样假寐,然而眼睛虽然闭上,却耳听八方,北堂靖那方向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陌颜都要睁开眼看上一看。
马车颠得她七荤八素,早膳没吃饿得她心中慌慌,她干脆不装睡了,开始没话找话,对红杏道:“红杏,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浔阳学武的?”
红杏对于突然被问有些吃惊,她看了北堂靖一眼,见北堂靖依旧闭着眼假寐,这才说话:“回娘娘,奴婢从六岁起跟随师父学武,已十二年了。”
陌颜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小丫头真是了不起,自己在21世纪从八岁开始习武,每日习武十二小时,练到三十多岁也不及这小姑娘练十二年的功力,这姑娘要么是极有天赋,要么是有丹药助力,不知北堂靖是如何网罗到这些人的。
陌颜想到刚刚红杏看北堂靖的那一眼,满是畏惧,陌颜不禁在心里叹道,到底还是北堂靖的人。想着,面上就有些不悦。
红杏一阵紧张,看到慕侧妃听了她的话后就若有所思起来,甚至面色有些沉郁,当下就害怕起来,畏惧地看了一眼北堂靖,北堂靖此时眼睛已完全睁开,黑眸翻涌,薄唇轻抿道,“你先退下吧。”
“为什么?”陌颜眉头一皱,拉了正要起身离去的红杏一把。
“有她碍事。”北堂靖嗓音沉沉,凝视着陌颜,仿佛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在说什么。
陌颜的脸上就染了一层薄怒,“怎么,你当着你下属的面说这话么?”
“没事的没事的,娘娘不必介意奴婢。”红杏慌忙摆手。
陌颜深知红杏离开了会有什么后果,更何况她向来看不惯欺压下属的人,笃定开口道,“她从刚刚你上车,就一直畏惧地看着你,你平常到底是怎么威慑属下的?”
北堂靖只当她无理取闹,兀自闭眼,不说话了。
陌颜轻轻偏头,示意红杏可以下车了。红杏如蒙大赦,几乎是扑下车的。看得陌颜哭笑不得,她还想感谢红杏来着,若不是利用红杏的畏惧作为话题,北堂靖说不定此刻又会做出什么令她大跌眼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