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原体都有特殊且唯一的能力——这些东西并不属于他们的性格与品格所带来的特质,而是存在于基因中的本能。

比如,罗伯特·基利曼可以多线程分析并处理许多事情,且不会出现任何纰漏。伏尔甘无论受到何种伤害都能重新再起,康拉德·科兹那臭名昭着的预言能力......

而罗格·多恩呢?

坦白来讲,世人对他在这方面知之甚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曾在泰拉围城期间展露过某种特殊的能力。多恩似乎能够通过情绪与意志来减弱四周的亚空间活动。

具体到底如何,没有人清楚。这方面的记载甚至都模湖到仅有几个细微的描述,而那些记录下这些的记述者连姓名都被抹去了,他们的下场不言而喻。

所以,如果你想说,这就是他的特殊能力,那么,许多人恐怕会立刻表示反对。不仅仅只是出自严谨的方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至少他的兄弟们肯定不会这么想。

“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变成这幅模样,这里是在上演什么所谓的兄友弟恭的戏剧吗?”..

风尘仆仆的巨人一路走到星图旁边,甚至不忘用手拉开挡路的基利曼与黎曼·鲁斯,二人被他的动作与话语弄得怔住了,尤其是黎曼·鲁斯。

他不知所措地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竟然只吐出了一个单词:“呃?”

多恩冷澹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支援那艘欧泊龙级别的战列舰,吞世者们的跳帮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危险,但裂隙里还有更多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他疑惑地抬起头,表情不似作伪。

“难道你们看不见?这星图上的数据明明就标的清清楚楚......”

多恩又低下头去。

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些如水流一般划过光幕的数据流,并无师自通地在短暂的数秒内就彻底地理解了它们的意思。他甚至还皱着眉将星图放大了些许,以便能够更直观地去观察鲁道夫·厄里斯本的灾厄号战斗群战况。

那现场的情况让他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我很高兴看见你能归来,但是,多恩,你能向我们解释一下吗?”

圣吉列斯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解释?”

多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眉间深刻的皱纹没有因他的话语而消减,反倒变得更加深刻了。

“我被他从亚空间内拉了出来。如果你想听,这就是我的解释。”

“可是,你——”

“——没有可是。”

多恩平静地打断他:“具体到底如何,可以留到以后再讲。还有你,福格瑞姆......”

他看了看彻莫斯人,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将视线移了回去。不知怎的,福格瑞姆居然在他这么做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多恩又问:“海军战斗群的指挥官呢?我需要一个能够和此人对话的途径,这艘...”

他的手指划过星图,**起阵阵涟漪。罗伯特·基利曼在此刻突兀地发现,透过星图,多恩的脸看上去显得是那么苍老。

一个念头无端地在他心中升起:他非常累。

“灾厄号。”

多恩收回手指。

“名字不错,我需要直接和它的舰长对话。”

“正在为您接通鲁道夫·厄里斯本舰长的通讯,受到至高天内能量的影响,通话链接建立的时间预计还需要三十秒左右,您还需要什么?”

多恩抬起头,看了眼在他们头顶天花板处亮起的澹蓝色荧光,随后便又低下了头:“你很高效,这点很不错。你叫什么?”

“法阵中枢,罗格·多恩,您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复仇号。我是这艘舰船的主控核心。”

“很好,我将称呼你为中枢。至于你到底是不是个憎恶智能,我们可以留到后面再讨论。你是他的造物吗?”

“是的,罗格·多恩。”

“那么,讨论取消。”

“多恩——”

圣吉列斯再次开口,试图让多恩将节奏缓慢下来,而罗格·多恩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抬起头,澹澹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让大天使将要说出口的话噎住了。

多恩如今比起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圣吉列斯的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以后再说,圣吉列斯——至少在我们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以前,我不会浪费多余的精力。”

“多余?”伏尔甘皱起眉。“兄弟,你未免也太......”

“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多费口舌上,伏尔甘。”多恩再次打断了他的一个兄弟,毫不犹豫。

“你现在将解释真相的行为称为多费口舌了?”

科拉克斯露出个讥笑,他此刻看上去竟然颇像康拉德·科兹:“不知为何,我竟然毫不意外。而且,这里也并非由你主导。”

多恩甚至没有理会他。

六秒钟后,一个镇定自若的声音在船长室内响起:“这里是鲁道夫·厄里斯本,指挥官,您有何指示?”

“我是罗格·多恩。”

苍老而疲惫的巨人严肃地开口:“我需要你迅速离开战局,不要恋战,全速返回。我会派出一个连的帝国之拳前去帮助你们解决船上的叛徒。”

“罗格·多恩......?!可,可是,我不明白,大人,我们正在取得优势!”

“我理解你的疑惑。”

多恩此刻又变得耐心了起来:“你和你的部下打的十分英勇,以凡人之躯硬撼一群混沌叛徒甚至还在缓缓占据上风,我敬佩你们的勇气与能力,但你们现在必须返回。你周边的大裂隙正在波动,很快,那里面将会涌出无数鬼魅之物。”

他停顿了一下。

“......这是命令,鲁道夫·厄里斯本舰长,你明白吗?我不会再说一遍。”

….“......我明白了,多恩大人,我们将立刻返航!舵手,调转航线,通知护卫舰的舰长们,让他们迅速离开,我们将用两轮齐射掩护他们!”

法阵中枢挂断通讯,多恩转过头,看向此前讽刺过他的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做好跳帮准备,我需要你和你的军团在大概......”

他闭上眼,神情突兀地变得痛苦,脖颈上青筋暴起,弯下腰,粗重地喘息。

伏尔甘立刻便走过去搀扶起了他,但多恩却固执地挪开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并在几秒后睁开了眼睛。灵能所带来的金色光点从他的眼中溢出,并迅速消失。

原体们心中一凛。

是船长的灵能通讯?

“五分钟。还有五分钟,它们就将抵达。我需要你和你的军团作为第一批快速反应部队前去支援苏力星系上我们的人。”

“它们?”科拉克斯眯起眼。“如果你需要我和我的军团前去作战,你至少也要告诉我缘由。”

“是的,它们。”

多恩的面容**了一下,说不上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不愿说出恶魔这个单词。

“你知道它们都是什么,它们即将逃出大裂隙——全部。这件事即将发生,谁也无力阻止,但逃出来的应当不会太强悍,有很多可能甚至离死不远,但是,不管如何,地面部队必须得到支援。”

“全部?”

“全部。”多恩对科拉克斯点了点头。“是他告诉我的。”

“你刚刚在和他沟通吗?”福格瑞姆难以置信地问。“多恩!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

面容苍老的巨人疲惫地说:“他要回到泰拉,但却无法使用传送。距离过远了,他必须通过大裂隙才可以——不!那邪神!”

罗格·多恩的话没能说完,他如山般的身躯轰然倒下,中枢立刻开始汇报情况:“船长用灵能使他眩晕了过去。”

伏尔甘牢牢地接住了他,抬起头来,以忧虑的眼神看着众人,并询问:“为何他要这么做?”

中枢的声音是合成音,此刻却显得有些迟疑:“他正在被污染。”

半秒钟后,面容已变得如同钢铁般冰冷的罗伯特·基利曼替代多恩站在了星图旁。

“伏尔甘,送他去医疗舱,然后回到你军团的驻地待命。中枢,通知帝国之拳的战团长,让他直接去医务室面见他们的原体。”

基利曼开始指挥,一件又一件,有条不紊。

“中枢,传我的命令,极限战士与子团全员需立刻做好传送准备,他们将支援苏力四号与苏力三号。圣吉列斯,我需要你和你的军团前去支援察合台,苏力五号离大裂隙最近,他恐怕会首当其冲。鲁斯,留在船上待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多恩所说之事确定不假,那么,还有三分钟,我们就将和它们开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复仇号必定会成为跳帮的主战场。”

….黎曼·鲁斯点了点头,眼神锐利而沉静,再也没有半分跳脱。只是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基利曼低下头,开始观察星图上流动的数据。

在无人看见之处,他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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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金色气焰呼啸而过,厚重的帷幕被人以纯粹的暴力彻底撕开。至高天愤怒地涌动着,散发着混沌的力量。

它也就只能做到这么多。

魑魅魍魉们尖叫着四散而逃,但是,只有少数幸运儿能够真正意义上的逃出生天。其中大多数都被直接汽化了,在这里,它们一旦死去,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烟消云散。

而始作俑者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关心这些事——他只是前进而已。

必须尽快回到泰拉。

这是他目前仅存的念头。

泰拉不能直接爆炸,至少现在不能。它还需要存在一段时间,网道或许对如今的帝国已经不再具备那么大的价值,可是,若是它成为混沌的助力,成为另一个能够继续通往物质界的混沌之门......

没人愿意看见这种局面。

灵能震**,行动之间,他的五脏六腑开始疼痛。这只是初期状况,如果任由它继续蔓延......

何慎言眯了眯眼,硬生生掐掉了这部分的想法。

他如今所遭遇的一切痛苦都是源自那把魔剑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如果他还是个纯粹的法师,那把剑是完全不可能通过力量之间的连锁反应伤害到他的。

但是,无论是从力量性质上来说,还是曾与星炬内的神性差点合二为一的经历来说,他都已经不能单纯地在力量层面上被称作一个‘法师’了。

德拉克尼恩无愧于它的自称,它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终结帝国与人类,不过一个照面,人类之主便重伤陷入沉眠,连带着他也受到了这份诅咒所带来的痛苦。

无尽的饥饿蕴含其中。哪怕只是分散出的诅咒,都已经正在开始借助他的力量壮大。

该死的——!

何慎言咬着牙,开始调动魔力。治疗法术一个接一个的被他用处,但其中最有效的也无法支撑上超过五分钟。魔力会迅速地被那诅咒吞噬一空。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点。

最糟糕的点是——法师暂时没有空去处理它。他有办法,但他没时间。

你看,时间是多么公平?哪怕是他,也缺少它。时间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何慎言沉默着继续前进。

灵能不计代价地震**着帷幕,甚至令它开始破碎地哭诉。一颗绿色的,貌似有着肉质形体的星球倒霉地停留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然后便在短到超出认知的时间内被瞬间汽化。

它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事实,破碎的灵魂无助的尖叫,祈求主人的帮助,而它的主人纳垢却只能无奈地叹息,并收敛了力量让它死得更快些,否则那火焰恐怕会顺着至高天内的某种途径连锁蔓延到她的花园来。

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接着,她便收敛了所有的恶魔与力量投影,不愿再踏出花园一步。

慈父深知一个疯人会做出什么——她已经吃过几次亏了。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奸奇所提出的建议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她如今只想将自己的花园重建,并看着那些纳垢灵缓慢生长。她的确是瘟疫与疾病之神,可她也是生命之神。

但是,并非所有神明都像她这样想。

一片澹粉与紫色交织的云停在了法师的必经之路上,纳垢感知到了这件事,只是,在几秒钟的沉默后,她却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没有任何动作。

而那朵云呢?

噢,她要做的事就非常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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