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何就是在这里,没错,就是在这个院子里。”
“他比我早来半年,却已经跳过了许多法师得花上三年左右的悬戒使用课程当然,托他的福,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用这东西了。”
“对我来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的印象可不怎么好。古一让他带着我学习一段时间。而何的性格,你们也都知道。”
斯特兰奇无奈地一笑:“坦白来讲,那段时间我几乎快被他折磨疯了。早上六点起床,读书到十点。然后是一个小时的温习时间。一旦到了十一点,我的噩梦时间就到了。”
“他会让我做上三份试卷,每一份都和早上学习过的东西有关,每一份都必须满分,如果有一道题错了,那么就重来。”
台下的班纳与托尼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心有余季地互相交换了眼神这种似曾相识的严格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曾经还存在的美国虽然崇尚快乐教育,但只要上了大学,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写作业写到凌晨了。
“我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为了这件事还特意翻看古籍学了个法术,叫做能量输送。试卷做完,他就会对我用这个法术。足以支撑我每天消耗的能量会从魔力转换成需要各式营养。”
“试卷写完,一般来说是下午四点。晚上是体能锻炼时间,是的,我们卡玛泰姬法师是要锻炼体能的。甚至还有相关的武技训练课。”
“他是个负责的老师,但我当时只想指着他的鼻子将他痛骂一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每天都能睡足八个小时,学习的充实且自由。何绝对是个不错且负责的老师,他让我在三个月内具备了使用悬戒的资格。”
“不过,说了这么多,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一个自大的,不喜欢说人话的混蛋。”
“真正对他改观,是在一年以后。”
火焰燃起。
有人说,火焰是明真正诞生的迹象。无论世界上的第一抹火焰是怎样被点燃的,它总归是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但是,说这话的人可能没有想过,火焰同样可以被用来杀戮。
一如此刻。
衣衫破烂的斯特兰奇喘着粗气,用一把由火焰构筑而成的匕首刺穿了一个朝着他冲来的低级邪鬼的身体。
这种难缠的小怪物一般是从人类内心的恶意诞生,换句话说,正常人是没法让自己的心中诞生这些东西的。
它们每个都有一米四左右,尖牙利齿,黝黑的皮肤,赤红的童孔,头顶两只歪曲的小角,看上去极其令人不适。
他费力地推开那个该死的低级邪鬼,小怪物死了都要恶心他一下。纵使心脏被火焰匕首刺穿,它直冲而来的反作用力也让斯特兰奇倒在了地上。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一处怪物巢穴。
好在,他并非单独前来。
有橙黄色的火光在他身后亮起,一把平直的长刀突兀的划过空气,甚至点燃了空气。魔力从长刀之中倾泻而出,在空气中化作构筑法术的桥梁。火焰在空气之中升起,逼退了周围所有围过来的怪物。
紧接着,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粗暴而毫不留手,斯特兰奇却无比感激。他本想说些什么,但那救他起来的男人却自顾自地扔下了一句:“别碍事。”
碍事?!
这个评价让他为之一怔,还不等出言反驳,斯特兰奇便看见男人挥舞着长刀冲入了黑暗之中。那背影一往无前,不带丝毫犹豫。再然后,就是响彻整个巢穴的爆炸声。
火光再次显现,这次却不像之前那样温和。
众所周知,法术是能被精神影响的。带着愤怒施展出的诅咒法术和平心静气施展出的诅咒法术是两个概念。正因如此,刚刚在这昏暗的怪物巢穴之中出现的爆炸,让无数低级邪鬼粉身碎骨。
斯特兰奇早在爆炸出现的一瞬间便蜷缩在了地面之上他不是傻子,知道这种爆炸自己扛不住。附近又没有遮挡物,趴下减少受击面积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那种炽热却并未接近他。斯特兰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一瘸一拐的何慎言拄着长刀从黑暗中走出,怀里还抱着个婴孩,睡的正香。身上有魔法的痕迹,显然是被何慎言催眠了。
这也是好事。至少这孩子不必看到周围血腥的景象了。
看见他没事,斯特兰奇松了口气,看见那孩子,更是让他喜出望外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卡玛泰姬山脚下由于魔力过度活跃的关系,那些淳朴的村民时常会遇到无法解释的事。
走夜路遇鬼都算是常见的事了,不过,他们处理的这起低级邪鬼偷孩子的事仍然算得上大事。虽然它们只偷了一个,虽然它们还没成气候......
低级邪鬼们偷孩子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养。
这个孩子是在无数婴儿之间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着绝佳的魔力感应。那些小邪鬼们能感受到这一点,将她偷回来,是为了用恶意浸染这个孩子的内心,使她自然而然地化作大邪鬼。
到了那时,可就不是简单的,能让两个学徒处理的低级事件了。大邪鬼甚至能做到呼风唤雨这种事,对它们来说,招来大雨,催动山崩以杀死人类是刻在血脉深处的本能。
“你没事吧?”
斯特兰奇走上前来,想要搀扶何慎言。他却并未同意,而是将那孩子递给了斯特兰奇,紧接着,便摇晃着倒了下去。到了这时,斯特兰奇才发现,他并不是毫发无伤。
何慎言的背后有着巨大的空洞,血肉突兀的消失了,甚至能看见血淋淋的嵴骨和内脏。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以他的等级是没办法一下用出那么剧烈的爆炸的。作为代价,何使用了他的一部分血肉作为献祭。”
说到这里,斯特兰奇停了下来:“......从那个时候起,我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性格不讨人喜欢。但他绝对值得我的尊敬。而后的十年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验证我的看法。”
他走下台来,不愿再说更多了。而第二个上台的人,是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