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带来了吗?”
“那是当然。”
阴暗的下水道之内,两个男人正在互相交谈。一个靠在脏兮兮的下水道墙壁上,丝毫不在意那些东西粘在了他的背上。另外一个则满脸愁容,看上去是个亚洲人。
亚洲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面具,叹了口气:“我真不愿意将它卖出去,詹森。”
“得了吧,传家宝能当饭吃?”
被称作詹森的男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甚至还破了洞的条纹毛衣。他的靴子老旧的像是1853年制作的,漆皮开裂,掉色。
他咧开嘴,露出一嘴黄牙:“少来这套,木村。你家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货?我全要了。”
“不能卖多了。”
木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最多再卖给你三个,如果让卡玛泰姬的人查到我家族的面具又开始流通,他们一定会直接找上门来。”
“啧。”
木村的话让詹森皱了皱眉,厌恶地砸了咂舌:“该死的卡玛泰姬,那帮法师协会的人安稳了没几年又开始活动了。我听说他们最近在训练新人,真见鬼。不会又整出一个屠夫来吧?”
屠夫二字不过刚刚出口,木村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许多。下水道在设计之初有着紧急照明灯,昏暗而污浊的灯泡被保护在铁丝网内,此时,那浑浊的黄色光线照着他的脸,使木村看上去形如鬼魅。
“别提那个称呼......”他低声说道。“你我都清楚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他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过了,木村。搞不好已经死了,这几年不都是斯特兰奇在出面调理吗?”
詹森耸了耸肩:“如果是他的话,像我这样的二道贩子还可能会继续出现吗?我多半在第一次被抓到的时候就被剥夺魔力了。”
这个家伙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甚至还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愿上帝保佑斯特兰奇,说真的,我希望他长命百岁,至少在我退休之前都别死。”
木村叹了口气,将面具递了过去:“行了,别说了。三十万新美元,今晚六点之前打到我的账户上。”
“放心好了,木村。”
詹森伸出手接过面具,愉快地朝他点点头,转头走入了墙壁之中。隐藏起来的传送通道让他迅速穿越了大陆板块与海洋,抵达到了世界另一头。
不过眨眼之间,他便出现在了一个小岛上。
“呼,清新的空气,美丽的蓝天这样的东西也能属于我这种下水道的老鼠?”
詹森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这天空的模样,直到他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
“詹森亨特。我们要的东西呢?”
“这不是在我手上吗?”
詹森亨特转过身,将面具放在了地上,得意地笑着。说话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西装,短发齐耳。她看上去就是那种典型的不好接触的美貌女子当然,詹森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身边的一个保镖警惕地看着他,很快便伸出手将面具拿走了。詹森全程维持着手高举过头顶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等到女人接过面具,确定了真伪后,他才开口。
“那么,我的两百万新美元什么时候给我?”
“现在。”女人冷冷地说。“自己查看你的银行户头吧,詹森。另外,如果你敢对任何人谈起这件事”
“我就会死,我的灵魂会被你们抽出来做成某种附魔器具。是的,是的,我都知道。”
詹森敷衍着耸了耸肩:“但是,恕我多嘴,我想问一句,你们要木村的家族面具干什么?”
“这就是你身为掮客的职业素养?”
“不不不,交易已经完成了。现在的我不是二道贩子,我只是詹森亨特,一个在魔法界讨饭吃的小人物。我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我的好奇心在作祟而已。”
詹森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你看,自从那位不可言说之黑消失后,你们就再度冒出了头。虽然他在的时候我有些喘不过气,但起码那些日子里没人尝试召唤恶魔,或者拿着上古流传下来的诅咒物到处杀人。”
“我的意思是,纪野道一女士,我或许可以为了钱暂时违反卡玛泰姬法师协会定下的律法,但如果你们想做些别的事儿......我真诚地建议你们就此收手,说真的,和你做生意挺愉快的。”
被称作纪野道一的女人皱了皱眉:“你的话太多了,我买木村家族的面具只是为了收藏而已。”
“两百万新美元买一个收藏器具?您还真是财力雄厚。”
“好奇心会害死你的。”纪野道一冷冷地说。“澳洲人,别太放肆了。这里可是日本,我们有的是办法杀了你而不让任何人有所察觉。”
她向前一步,天空骤然黑暗下来。刚刚还风和日丽的海边天气霎时间成为了狂风呼号的主战场,海平面波涛汹涌,有如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其中疯狂搅动。
詹森亨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他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干涩地说:“纪野道一女士,您的实力还真是惊人。”
他的吹捧没得到纪野道一的回答,这个女人怔怔地抬起头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和我没有关系。”
一道闪电披在他们站立的沙滩之上,恐怖的亮光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一个穿着黑袍,又瘦又高的苍白男人已经站在了他们中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平和的微笑。
“你们好啊。”他很有礼貌地朝着所有人点了点头。“我注意到这儿在进行一场违反了卡玛泰姬法师协会律法的交易,所以我来查看一下。”
他转过头去,看着正在颤抖,面如金纸的詹森亨特,朝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亨特。你又开始卖那些不该卖的东西了吗?”
“你...你...”
詹森像是舌头打结了似的,上下颚开合个不停,牙齿磕碰之间发出单调的声响。他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只是满脸恐惧地站在原地,身体前倾,好像被某种东西打弯了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