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的世界,都是这般繁荣吗?”

“繁荣?不不不,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葛温德琳。”何慎言有些好笑,他接着说道:“你看见的只是一个片面而已,与整个世界比起来,哥谭是其中最为特别的那个。”

“在此之前,哥谭是罪恶的代名词。他们的政府——也就是统治者,你可以这么理解。甚至想过要不要直接宣布哥谭不再属于美国。”

“这变化与卿有关吗?”

“我不能说与我无关,但也不能说全是我的功劳。毕竟,我只是开了个头。其他的事,都是由他们自己来做的。正所谓天助自助者......另外,准备好,我们到了。”

他话音落下,两人已经站在了另外一片土地上。

远处是大片的群山,永不融化的积雪与延绵起伏的线条和蔚蓝色的天空共同构成了这幅令人出神的景象,他们面前是一座城堡,威严而又恢弘。法师注意到,葛温德琳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看上去像是怀念。

“火焰还兴盛之时...这样的景象随处可见,但如今。”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

她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卿的旅行一直都能见到这样的风景吗?刚刚那世界的景象,吾虽并不熟悉,可也感到颇为震撼。但此处看上去与罗德兰颇有相似之处。”

“旅行...哈,你要这么叫也没关系。是的,我见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景色。”

“我见过群星之间迸发出七彩的射线,在黑暗的宇宙中狂舞。见过外星人占据半片星空的战舰一同开火,虽然他们的目标是我,但那风景其实倒也还不错......”

他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葛温德琳微笑着听他叙述,全然不管其中某些名词她完全不理解,她只管静静的倾听。

过了一会,法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停下了:“如果你对这些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下次再讲给你听。至于现在...让我们去看看城堡里有没有人吧。”

他动了动手指,城堡的大门自动抬起,吊桥的铰链开始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人步入凯尔莫罕的庭院,入目所及是疯长的野草和歪七扭八扔在地上的训练假人。

法师耸了耸肩:“看来他们都不在啊,也好,免去了介绍你的功夫。”

他话说出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啊,别误会,葛温德琳。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等等,你笑什么?”

葛温德琳的白袍随风飘扬,两条蛇尾在身后打成了结。覆面金盔被她摘下拿在手里,那双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正在缓缓生根。浅浅的酒窝随着笑意一同出现在她脸上,法师突然有种想要将这画面画下来的冲动。

葛温德琳微笑着推开大厅的门向里走去,她没告诉何慎言她为什么要微笑,只留给他一个神秘的背影。

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法师没注意到,自己也在微笑。只不过,一些别的东西打破了这副宁静的画面。

“......奎托斯,你什么时候来的?”

法师转过身,一个**着上身的光头大胡子就站在他身后,来自于瑟雅尼的神力刚刚消散。奎托斯面无表情地答道:“刚来。”

“......你听见了吗?”

奎托斯迟疑了大概那么两秒钟,他答道:“...没有。”

“我就当你没听见吧...怎么样?”

法师没直说他问得是什么,但二人都清楚他只得是谁——除了燕子还能有谁值得他如此关心?

“她很好,只是他们国家的政治形式不太妙。”奎托斯面无表情地答道,从他嘴里蹦出政治形式这四个字让法师无比惊讶,但他没说出口。

“哦?说来听听?”

奎托斯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但我清楚,战争就快到了。”

“我倒不怎么相信卡兰瑟会这么轻易地开启战端...她虽然在对待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像个白痴,但起码还有些基本的政治手腕与头脑。”

“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只是个士兵。我看得出来战争要开始的痕迹,仅此而已。城里巡逻的卫兵开始愈发增多,城外兵营的训练声一天比一天嘹亮...我只知道这些。如果战争开始,你要我怎么做?”

法师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淡淡地将皮球踢了回来:“你想怎么做?”

“阻止战争。”

“你介意给我一个理由吗?”

“会死很多人。”奎托斯答道。

“那就做吧,阻止战争——随便你用什么方式,什么形式都可以。”

奎托斯点了点头:“我会以你的名义去做的。”

“什么?我的名义?”

“女神说这对你和燕子的关系有好处。”

“不不不,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不要把她扯进来。随便你以谁的名义做——就算你用耶和华的名义我都不在乎,明白吗?但不要以我的名义。”

奎托斯却拒绝了他,他在这件事上出人意料的执拗:“我的生命属于女神,即使是我和你的交易。但我依旧遵从她的命令。更何况,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害处。”

“是的,没有害处...”法师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对他没有害处。甚至可能让那位尚且年幼的燕子对他有点好感,方便他以后的事。但他依旧要拒绝。

“就是因为没有害处我才要拒绝,奎托斯。”

奎托斯摸了一把自己茂密的胡子,他苍白的皮肤上,那些红色的纹路似乎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你在害怕。”

“什么?”

“你在害怕一个小女孩,法师。”

“嘿,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你跑什么?回来!”法师话说到一半,来自瑟雅尼的神力构成的传送门再次打开了。奎托斯放下自己的右手,将手中一块小小的怀表放进腰间口袋,他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带了些笑意。

在他走进传送门的最后一刻,他说道:“你在害怕那个孩子,法师。又或者,你在害怕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