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他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该死的俄罗斯人已经是被包围了,彻底的落入了下风,心里自然也是盘算了起来。
一个年轻的女真奴隶悄悄地从运粮车的下面爬了出来,整个人缩在一辆运粮车的后面,躲避那密集的箭雨。他不过是二十来岁,衣服的破洞处**出来的肌肉是一种健壮的古铜色,虎背熊腰,身板儿很是壮实。
他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一个西伯利亚土兵,眼睛死死的盯在了他腰间的佩刀上,灼热无比。
却没想到那土兵正巧回过头来,这女真奴隶赶紧偏过了头,却是没来得及。那土兵正是给女真人的箭雨压制的心里又是惶急,又是暴躁,立刻大步走过来,怒吼道:“狗杂种,你看什么看?”
这女真奴隶自然听不懂,但是却也知道他是在骂自己,心里暗自咒骂,脸上却是陪着笑,蹲在地上,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任何的不良企图。
那土兵却是不相饶,走过来之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女真奴隶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任其打骂,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好一会儿,那土兵打的也是累了,一口浓痰吐在这女真青年的脑袋上,转身便走。他一转过身去,那女真青年就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露出雪狼一般残忍的光芒,他无声无息的一个跳跃,狠狠的扑了起来,在那土兵反应过来之前便是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手腕,狠狠一坳。那土兵吃痛,惨叫一声,手腕剧痛传来。再也拿不住手中刀,哐当一声落地。
女真青年脚一踢刀柄,那刀便飞跳起来。落在他的手中,女真青年手中刀一闪,这土兵便是被割断了喉咙,喉咙中一股鲜血飙射而出,女真青年放开手,土兵双手捂着脖子,软倒在地,嘴里发出赫赫的叫声。抽搐了一会儿,便是再也不动了。
女真青年毫不停手,他趁着另外两名土兵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上去,刷刷两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而这显然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叛乱,在女真青年动手的同时。他周围的几个女真奴隶也是纷纷暴起,抢夺了那些土兵手中的武器,反而杀之。更是有不少的女真奴隶从那些地上的死尸手中夺来兵器,不过是片刻,已经是汇聚起一股相当大的力量!
女真青年举着刀高声叫道:“我是董鄂部的多铎。女真族的勇士们,跟着我,杀!”
他显然是在这些奴隶中相当的有威望,登高一呼,群起响应,奴隶们都是行动起来,纷纷抢夺武器,杀伤敌人!
而土兵和哥萨克们为了躲避箭雨的袭击,都是站得相当的分散,这样一来,便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镇压。而奴隶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很快便以多铎为核心,组织起一支上百人的队伍,狠狠的向着西方位置冲出去!
那里的哥萨克和土兵最少,而且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是最近。
他们不断前进,而周围还不断的有奴隶们加入进来。其它地点的奴隶,也是纷纷的效仿起事暴动,有的瞬间就被哥萨克和土兵们杀光,而更多的则是成功的制造了骚乱。
俄罗斯人的阵地中顿时是一片大乱!
变生肘腋,不但俄罗斯人没有想到,就连女真人也没想到。
不过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纳兰若姜大喊道:“杀!”
“杀!”数千女真骑兵齐齐爆出一声大喊,箭雨开路,从四面八方向着俄罗斯人杀了过去!
虎豹骑攥紧了手中的红缨大枪,轻骑兵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厚背大砍刀。
完颜烈早就憋得很了,这会儿更是大声吼叫着,一马当先,冲进俄罗斯的队列之中。一个下马步战的哥萨克举起手中马刀豪无畏惧的向他砍过去,完颜烈不闪不避,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的砸了下去,刀棒相交,那哥萨克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力量从刀上传来,当下便是被震得虎口裂开,鲜血流淌而下,哥萨克军刀也被震得飞了出去。完颜烈狼牙棒不停,直接的落在了他的脑袋,巨大如人腿的狼牙棒的自重再加上完颜烈的巨大力量,当下便是把这个哥萨克的脑袋给砸成了碎片,像是一个烂西瓜一般绽放开来,红的白色四处飞溅。
当狼牙棒挪开,这名哥萨克脑袋上已经是变得一片光秃秃的了。
而与此同时,他身边的纳兰若姜也是毫不示弱,两柄小小的金锤一柄挡开了对手的马刀,一柄则是狠狠的砸在了对手的胸口,这一锤把对方的心肺内脏都是给打的碎裂开来,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从他的嘴里喷出来,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虽然乃是女将,却是极为的悍勇!
而那些虎豹骑也是极为的强悍,红缨大枪或刺或扫,运用的非常灵活,短时间内就是制造了大量的杀伤。
等到了近处,他们便又是拔出战刀来近战。
这场战斗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本来俄罗斯人虽然已经是陷入了极为的被动境地,却也是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偏偏又是碰上了他们的奴隶暴动,如此一来,内忧外患之下,顿时是不支,没多久,便是被杀的落花流水儿。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俄罗斯人已经是死伤超过了三成,其中最为悍勇,最不怕死的哥萨克骑兵,更是几乎全灭!
他们已经是无愧于勇武之名。
战斗的高*潮已经过去,西伯利亚土兵们被分割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还在负偶顽抗。
纳兰若姜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的容颜。连续的杀人作战,已经让她香汗湿了鬓角。
她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些通晓敌人语言的士卒大喊道:“我们将军说了。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你们听好,现在投降,就能捡回一条性命!投降不杀!”
和俄罗斯人对峙数年。交战良久,完颜野萍手底下自然也有不少这等通晓敌人语言的士卒存在,他们在某些时候还是非常管用的。
这些通晓语言的士卒纵马四处飞奔大喊,把声音传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表达其中的意思自然是足够了。
而当这些劝降的声音传到那些西伯利亚土兵的耳朵中之后,顿时便是引起了一片**。
这些西伯利亚土兵,都是俄罗斯人从刚刚征服的西伯利亚当地的百姓中征发来的兵役。这些西伯利亚土兵,基本上都是来自外兴安岭以北一直到勘察加半岛的广袤地区。他们的祖先,则是鲜卑人、黑水靺鞨等等,从血统关系上来讲,也是隶属于东胡的一支,和女真人算得上是血脉相连,一族同宗。这一点,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和女真人长的,基本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而他们和女真人所不同的,不过是势力太小,太过于分散,也没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强力人物。一统四方,因此没有形成完整的国家政权,甚至是连部落联盟的形式都没有。而且东西伯利亚的气候,也不适合大规模的饲养战马,所以他们大半都是步卒,这样的军事构成,在面对凶神恶煞般杀来的俄罗斯人的时候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命运,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被扎赫雷夫用高超的政治手段分而治之,各个击破,将其征服,并掠夺了他们的土地,将他们变为了奴隶。扎赫雷夫驱使这些奴隶开垦土地,建造城堡,砍伐森林,这些时日就是生生累死了很不少。
不过也可以想见,这么短的征服,远远做不到让一个民族彻底死心塌地效忠的地步,这时候出现异心,也就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因此当女真人劝降,开出这等价码的时候,他们都是相当的心动,手底下的动作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
一个幸存的哥萨克大喊道:“不能投降,投降的话,你们的家人都会被杀死!俄罗斯帝国绝对不会饶恕你们……”
话音未落,便是戛然而止,他的头颅已经是高高飞起,一股血柱从断开的脖颈子里面喷涌而出。
多铎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哈哈大笑道:“别听这个畜生在这儿放屁,投降了还有活路,不投降,迟早也是死!全家都累死!投降吧!”
看见多铎的表现,纳兰若姜眼中露出一抹期许:“这小伙子倒是不错,有眼色,也会说话。”
果然,多铎的这番话,打动了土兵们的心思,他们的抵抗越发的不积极起来,投桃报李,女真人也减缓了进攻,而是更多地把精力对付那些残存的哥萨克人。
与西伯利亚土兵相比,哥萨克人毫无疑问是最合格英勇的战士,他们奋战到了最后一人,哪怕是身陷绝境,也没有一个人投降。依旧是大呼酣战,给女真人带来了不少麻烦。
当最后一个哥萨克也被虎豹骑的大枪给攮死,土兵们终于撑不住了!
一个胳膊已经挂了彩的是土兵高喊道:“我降了!我降了!”
说罢,便是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整个人便是趴在地上,肩膀一缩一缩的,竟然是嚎啕大哭。
他还是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被从家里抓出来,先是干重活开垦土地,然后就是被拉来当兵,发了一把刀,就算是兵了。这一路南来,**掳掠的好事儿没他们的份儿,当炮灰儿冲锋在前那是义不容辞,目睹着周围的伙伴不断的杀人,当然更多乃是被杀,心理的那根弦儿,已经是紧绷到了极限,就要断开了。
而近日这一战,终于是让他的最后一丝斗志也是消沉的无影无踪,此刻再也忍受不住。
有了带头儿的,其它的自然也是纷纷效仿,当然,也不乏那些硬骨头的。但是不肯投降的都是第一时间就给杀光了,剩下的,纷纷降服。
没过多一会儿。这些投降的西伯利亚土兵便是在女真人的命令下,纷纷扔下武器,从大车构成的车墙里面走出来。来到一旁开阔的平地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战至最后,投降西伯利亚土兵足足有一千七八百人,蹲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土兵们不时的撩撩眼皮子看看周围黑压压的站了一圈儿的女真人,又是赶紧低下头,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些女真人会怎么处置自己。
不会又要搬运粮草吧?是要干重活儿还是当兵?千万别当兵送死的好,干活儿就干活儿吧!
女真队伍中离开一条通道,完颜烈和纳兰若姜从中@?缓缓策马而出,完颜烈压低了声音疑惑问道:“咱们的大计,可用不到这些俘虏!”
他刚才心中便有疑惑,不过确实一直压着没问,生怕去问纳兰若姜。没得掉了身价,但他也非是心思深沉之人,这会儿便已经是忍不住了,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纳兰若姜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大人稍安勿躁。”
到了内圈儿。看着地上这些土兵,纳兰若姜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冷冷道:“尽数杀了!”
“是!杀了!”
“杀了!”
周围的女真士兵纷纷遵命,张弓搭箭,向着圈子里面那些蹲在地上的土兵们射去。
密集的箭雨毫不费力的穿透了轻薄的衣服,狠狠的扎进了血肉之中,带来了鲜血和死亡,这些土兵们根本没想到对手不要俘虏,猝不及防之下,立刻就被杀死好大一批。
无数的尸体横倒在地,鲜血四处流淌,汇成了小河,有的手上未死的土兵,躺在地上大声的痛苦呻吟着。而幸存的土兵,还没缓过神儿来,茫然的看着四周,有的已经是快要给逼疯了,神经质般的大吼大叫着四处乱窜,被一支射来的利箭结果了性命。而有些反应快的,则是赶紧躲在死尸的底下,妄图逃过一命。
一波波的箭雨向着他们扑来,这些土兵痛苦的大声惨叫,临死前的悲鸣,交混在一起,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响彻这里的上空。
土兵们没了武器,被集中在一起,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这是一场**裸的屠杀!
没过多久,这里便是已经成了一片血腥的人家地狱,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土兵们就要被杀的所剩无几。
纳兰若姜面色丝毫不改,淡淡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完颜烈在后面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道一声:“这娘儿们真他*妈狠啊!”
屠杀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活着的土兵已经没几个。一些女真士卒开始下马,去往那些土兵那里,给尸体挨个儿的补刀,免得其中有漏网之鱼。
“差不多了。”纳兰若姜淡淡的说了一句,向身边的传令官吩咐道:“传令,所有士卒,都换上死去俄罗斯人的衣服,一盏茶时间,必须全部完成,若有延迟者,斩!”
传令官大声应是,把命令一层层的传了下去。
士卒们听到命令之后,纷纷回到粮车那里,下了马,把那些战死的哥萨克和土兵的衣服拔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身后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将军,他要见您!”
多铎奔到纳兰若姜面前,刚想跪下磕头,却见面前这将军竟然是个女的,不由得一愣,脸上现出一丝不情愿之色,却还是跪了下来,砰砰磕了几个头,满心期待道:“将军大人,您让我们做什么!”
纳兰若姜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能做什么?”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抹轻蔑。
这股轻蔑像是尖锐的针一样,狠狠的扎在了多铎的心上,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一个女人瞧不起。
他霍然站起身来,一挺胸膛,大声道:“我是松林董鄂部的多铎,周围数百里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声,我是丛林里最强大的战士,就算是猛虎暴熊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这一生猎杀过了五头老虎和九十七头野狼,就在刚才,我一个人杀了十个哥萨克和三十个土兵!”
“哦?真的假的?”纳兰若姜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当然是真的。将军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多铎指了指完颜烈战马一侧挂着的巨型狼牙棒,道:“这位大人,您的狼牙棒能不能借给我耍耍?”
“耍耍?”完颜烈眼睛一瞪。冷笑道:“老子的狼牙棒可不是耍的,这是杀人的家伙事儿!”
嘴里说着,却是在摘下狼牙棒朝着多铎扔过去。他却是也也没存着好心思,只是想着这厮若是硬接的话,少不得要被砸成肉酱,若是他敢躲开不接,那自己却也有借口将其治罪杀头!谅纳兰若姜这娘儿们也不敢说什么!
却没想到多铎轻轻巧巧的便是把那狼牙棒给单手抓住了,就像是捏一根木棍一般,轻松自如。他握住狼牙棒耍了几招,哈哈笑道:“太轻了!太轻了!”
这一下。纳兰若姜和完颜烈都是对他刮目相看。多铎的身子骨儿并不怎么引人注意,也就是一般的女真人身高,一米七不到,干干瘦瘦的,却没想到,这身躯中竟然是蕴含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好!好大的力气!”纳兰若姜鼓掌叫好,心里也很是欣喜。
本来只是想要打劫俄罗斯大军的运量队伍。借机行事,解救这些奴隶也不是重点,不过是顺手而已,也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竟是在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么一个人才,这多铎,这般大的力气,这么好的天分,稍加培养,就是一个阵前大将的极好材料啊!
完颜烈失了面子,心中恼怒,狠狠的瞪了多铎一眼,却也没好说什么。
“给他一匹马,一身甲,一把铁骨朵!”纳兰若姜向身边侍卫吩咐道,少顷,便是有侍卫牵着战马过来,上面驮着武器兵甲。
多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纳兰若姜微笑道:“你初来乍到,在我帐下当一个侍卫,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多铎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意外之喜,当下便是连声应道。
“嗯!”纳兰若姜点点头,道:“你可以跟我们走了,不过你这些伙伴,面黄肌瘦的,可没办法一块儿走,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往南走,过恨古河,河南边儿有我们的大军营!到了那儿,那就安全了。”
多铎应了一声,赶紧跑去跟那些站在一边心情忐忑的奴隶们说了,那些奴隶们向这边磕了几个头,便是互相搀扶着一路向南而去了。
很快,一盏茶时间不到,这些女真骑兵便是都换好了衣服,只有虎豹骑特征太过明显,便也无法换。不过混在其中,却也是看不出来。
这些俄罗斯士兵的衣服上很有不少都是破洞血迹,不过俄罗斯的军装本就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往身上裹巴裹巴,却也是看之不出。这些女真骑兵摇身一变,已经是变成了俄罗斯人的运粮队,若是不盯着脸仔细看分辨面部特征的话,就算是在数十米的近处,也是分辨不出来其中的虚实。
纳兰若姜看了看,沉声道:“全军前进!”
数千骑兵簇拥着粮车一路向西而去,不过为了加快速度,纳兰若姜让人把所有的粮食都扔到了路边的林子里面,只赶着空车上路,如此一来,速度便是快得多了。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过后,运粮部队到达了距离俄罗斯大营还有十里的所在。
再往前走的话,就会碰上俄罗斯大军的巡逻部队了。
现如今他们也学乖了,生怕被袭营,昼夜都是派人巡逻,一有事儿立刻也能反应过来。
纳兰若姜想了想,下令道:“传令,扮成哥萨克骑兵的一千士卒,继续骑马,剩下的,全部下马步行,马匹集中在队伍中央,虎豹骑,隐藏金队伍中间去!”
纳兰若姜的布置也是相当的有讲究,假扮成哥萨克骑兵的那些都是穿着黑斗篷,等闲根本认不出来,而假扮成哥萨克的骑兵在左右两侧分别形成了一道墙一般的屏障,却是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