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熙被他说的不好意思。
倒不是他扭捏,实在是上次破产的打击让他没有什么信心。
“跟嫣儿说完了？”
裴启霖问道。
“嗯。”
景元熙点了点头，想起最近几天地“折磨”他答应地有点脸红。
这毕竟是人家爷爷，虽然他啥都没干，还把自己折腾的要生要死，可总归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她是理解你地吧？”
说起这个掌上明珠，裴启霖无不骄傲地道：“我家这个姑娘，虽然有时候任性一点，但特别懂事。”
景元熙也认可地称：“是。”
裴嫣的好，不需要别人强调，他太清楚了。
只是现在他和裴启霖的状况，跟以前有天差地别。
以前裴启霖虽然没说过,但他能感觉到，人家是不同意的。
而他也想做出些成绩再提。
现在好像裴启霖不止不反对，反而还十分赞成。
一副完全等着他来开口的样子。
这让景元熙很好奇，是什么让他们之间产生了这种变化。
但他没有深究。
无论裴启霖是怎样的打算，现在这个发展方向总是好的。
景元熙从裴总办公室出来便走近会议室。
李胜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景元熙便道：“等会李盘龙来，看见这份合同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景元熙耸耸肩：“同不同意也就是这份合同了，不会再改。
他实在不能接受，大不了咱再下场跟他干呗。”
股市的事谁说的清呢。
对于李盘龙这次的项目，景元熙随时可以下手。
虽说没有对赌协议来的彻底,但是绝对可以给天使投资重创。
剩下的“残兵败将”，收拾起来很容易。
“哈，”李胜笑道：“你倒是想的开。
但我心里，还真是希望他不同意……”
“你是想在业务上跟他拼杀？”
景元熙道：“真那样的话，对‘融泰’也是很大的风险，哪有现在这样好。”
“不不不,”李胜摇头：“我是舍不得咱们合作的情义。
本来以为裴总怎么也不会答应你这个荒谬的赌约，没想到还真同意了。
想想以后有可能跟你成对手，我这心里真是……”
李胜做出夸张的捧心动作。
景元熙嫌弃的“啧啧”两声：“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随即又正色道：“裴总是相信我的判断，再说就算输了，对‘融泰’也没有太大损失。
这可比下场跟李盘龙竞争强多了。
要是赢……”
两人心里都知道，要是赢，那便是一本万利。
李盘龙如约到来。
跟着他的还有三个股东和两个天使集团的法律顾问。
双方没有什么废话，直奔主题。
“天使”的人来了就直接看合同。
两名法律顾问针对合同本身和达成方案并无太大异议。
只是三位股东却有很大意见，觉得条件太过苛刻。
李盘龙安如泰山，只是在看到利润点的时候看了景元熙一眼，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其中一位股东跟景元熙要求想自己人商量一下。
景元熙和李胜并无不可，退出会议室留给他们空间。
“有点悬呐。”
李胜道：“不知道李盘龙心里怎么打算的。
我看那三个股东倒是一致反对，不好搞定啊。”
按说李盘龙这种情绪外露的人，在看到合同的时候应该多少有点表示。
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
景元熙笑笑道：“这才是李盘龙。
至于那三个股东……我相信李总有这个能力说服他们。”
李盘龙这个人，总会给人一种豪爽、莽夫的错觉。
然而仔细看他走的每一步，就知道这人城府之深，绝非一般人。
当初出手帮他们三家企业搞垮茂业财团，相信天使投资内部也是一番争执。
而李盘龙半点没表现出来，中间如何力排众议，最后只跟景元熙呈现了一个结果。
不难看出，李盘龙在天使投资里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威信和决策都不容反驳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把景元熙比作乾隆，承接前辈辉煌，踏着铺好的繁华再造盛世。
那李盘龙就是朱元璋，出身草莽，一身匪气，最后成就雄图霸业。
很难说两人谁更胜一筹，但若这次融泰投资真输了。
李盘龙和景元熙联手……到时，天使投资会是什么局面，融泰投资又是什么局面？谁说只有李盘龙在豪赌？裴启霖稳了一辈子的老泰山，不也是一场搏命？两个秋毫无犯，划江而治的两大投资公司，因为景元熙的横空出世改变了投资业的整个格局。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到午休时间，“天使”的人还在商讨。
景元熙让李胜定了午饭，给会议室里面的人送过去。
他则坐在办公桌前悠闲的喝起了功夫茶。
李胜看他这么稳的样子，问道：“你一点都不急？”
“不急，百分之百不敢说，最后同意的可能在百分之八十。”
景元熙道。
“你倒是有信心，我看你跟李盘龙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唉？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景元熙打断他：“我从来没隐瞒过对他的欣赏，要是在‘战场’上，我还真想跟他拼杀一场。
但更多的也没有了。”
秘书敲了敲门，通知景元熙和李胜到会议室。
李盘龙他们终于谈完了。
相对外面的轻松，会议室里的氛围显得格外压抑。
李盘龙像了却一桩心事一样，轻松的坐在那里喝茶。
而其他三位股东全部看着合同不说话。
“各位考虑的怎么样了？有最终结果了吗？”
景元熙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微笑着问道。
李盘龙还没说话，其中年长的一位股东道：“考虑好了，但我们也有一点异议……”
“哦？”
景元熙颔首道：“不妨说来听听。”
“整个合同都没有问题，包括你们提出的高额利润点我们也勉强接受。
只是……”
他推了推眼镜，看着合同道：“如果我们赢了这场赌局的话，只您一个作为筹码，恐怕……”
景元熙笑了笑，接上他后面的话：“分量不够，是吗？”
被景元熙直接点出，股东也没不好意思：“要知道，我们天使投资可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这次下了这么大的注，而‘融泰’只出一个您，我有权利怀疑你们的诚意。”
景元熙听后并不生气，人家说的是事实，没有轻视他。
李胜却道：“这个要求，可是你们李总提的。”
另一位股东抢着道：“李总的决策，我们当然不会否认。
但既然是对赌，融泰投资也该拿出相应的诚意和筹码。”
景元熙点了点头：“那你们想怎样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向李盘龙。
而李盘龙此时竟优哉游哉的专心喝茶，好像没他什么事一般。
年长的股东没办法，只好道：“若我们赢了，在您来我们‘天使’的条件下，外加一条‘融泰’的注入资金一概不还。”
景元熙淡然的坐在那里，既没有急也没有生气，只是口里平静的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三个股东一愣。
做生意谈条款，都是有来有往。
说白了跟买菜差不多。
我说5块你嫌贵，你说1块我不干。
互相拉锯扯皮，最后达到双方的一个心理预期，这合同也就成了。
还是第一次碰到景元熙这样，直接就告诉你，不买了。
李盘龙这时才哈哈大笑，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拍了拍景元熙的肩膀：“兄弟，你这做事风格跟我太投脾气了。”
说罢，又对着几位股东道：“行了，这事就这样，你们也别说了。”
“李总！”
几位股东纷纷劝他，一时间七嘴八舌的乱成一锅粥。
最后还是那位年长的股东出来跟景元熙说话：“就算不能全部赞助，但至少要让几个点。”
景元熙跟李胜对视了一眼，最后景元熙道：“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对李胜道：“你去跟裴总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李胜出去后，李盘龙才拍着景元熙的肩膀道：“兄弟，你这合同妙啊。”
景元熙见李盘龙又回到私下的状态，也一番之前的沉稳笑道：“老哥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没事，”李盘龙一副理解的模样：“越是这样，越体现你的价值。
说明我的想法没错。”
景元熙谦虚道：“李总实在是太抬爱了。”
很快，李胜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与景元熙想的差不多：“一分不让。”
三个股东有些恼怒，都觉得裴启霖太不近人情。
这么看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三人站起身，都不想谈了。
李盘龙适时的安抚道：“别这么冲动。
裴总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
这样吧，我拍板了。
现在就签。”
三位股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可是不平等条约。
虽说融泰投资在这个项目上投资、渠道都全程支持，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但那个利润点不是随便就能达成的。
赢了，也就得个景元熙，“融泰”的本金照还，条文里还美其名曰的提到，全程免息。
而输了，那可是整个天使投资被吞股！从合同上看，不是无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