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茶带着俞琛,来到海边搭建好的遮阳棚下。

两把舒适的躺椅,椅子中间的小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切好的水果。

男主这个工具人真好用吖!

鹿茶满意的坐下享用着水果,还不忘顺手喂给坐在身侧的俞琛一块苹果,恶劣的压低声音吓唬人:

“你的惩罚现在开始了哦。”

俞琛被勾起了兴趣,却见鹿茶轻拍了拍手。

紧接着,领头的推着一个极矮的箱子,朝大海走去。

箱上没有盖子,可以看到蜷缩在里面的中年男人,因为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布条封死,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助又惊恐地张望着四周。

正是之前和他一起关在地下室的安父。

俞琛的指尖无意识绕着垂落的铁链。

小人鱼知道他和那个垃圾的关系并不好。

如果想利用折磨对方,来让他痛苦,明显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俞琛有些看不懂鹿茶想做什么了。

而领头的已经将安父拖出水箱,扔进了海水里。

海边的水不深,只到安父的腰部。

安父趔趄地往岸上跑,突然被一条粗壮的湛蓝鱼尾重重的砸回了水中。

几条人鱼围绕在安父的周围,如同是在玩弄猎物的野兽,时不时用锋利的牙齿咬下他一块皮肉。

海面上很快弥散开丝缕的鲜血。

铁锈般的血腥味似乎激起了人鱼的兴奋,更加疯狂地用细长的尖指甲,抓挠下安父身上的肉品尝。

与可以化出双腿上岸的人鱼王族不同,普通人鱼的牙齿和指甲极其锋利,是他们捕猎的武器。

再加上以前接触的人类很少,只有海上的船员,对于普通人鱼来说,人类与海里那些能吃的生物没有任何区别。

在他们的眼中,安父就是一个肉质并不鲜美的食物。

感受着身体各处席卷而来的剧痛,安父克制不住地颤抖着,拼命地想要摆脱这些人鱼,却只是徒劳,反而让他们越咬越凶。

“啊啊啊!!!”

缠绕在安父嘴上的布条,无意间被扯松滑落,再也挡不住那刺耳难听的惨叫。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安父声嘶力竭地向人鱼们求饶着,倏地对上一双淡然冷漠的眼眸。

离他几米远的遮阳棚内,男人和少女仿佛是在看一场表演,一个安静的观赏,一个津津有味地吃着水果。

俞琛为什么会和那条人鱼在一起?!

已经痛得快要昏厥的安父,顾不上那么多,当即大喊道:“阿琛!救救父亲!”

“我要是死了,你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害怕俞琛会像以前那样无视自己,安父强忍着被人鱼撕咬的疼痛,打感情牌:

“你忘了爸爸以前带你去游乐场玩,你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去玩吗?”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一起去!”

“你妈妈那么喜欢我,如果她看到你见死不救,在

发现俞琛搅动铁链的手一顿,鹿茶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只要你想,我就可以放了他。”

少女慢悠悠的语气,像极了当初在拍卖行时,他对小人鱼说的话。

只不过现在角色调转,处于弱势的人变成了他。

小人鱼,一直都很记仇。

俞琛温和地笑了起来:“可以给我一把枪吗?”

鹿茶欣然同意,让领头的取来一把手枪给了俞琛,声音忽低了些许:

“我最近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其实俞夫人当年可以活下来,但有人偷偷换了救治心脏的药物,导致她身亡。”

“而可以接触到俞夫人药的人,除了你,还有一个人。”

鹿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俞琛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是那个垃圾,换了他母亲的药。

母亲去世的那天,他怀疑过药有问题。

因为药片的数量不对。

以防母亲发病会没有药,他定期会检查药瓶里面的药,还够吃多久。

但那天的药瓶里,仅剩下不到五片,连母亲吃一次的量都不够。

明明,他在一周前刚检查过,是满满的一瓶。

他当时年幼,又拿不出证据,即使怀疑是那个垃圾动的手脚,也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长大,他以为可以报仇了,却被对方用母亲的骨灰威胁,只能选择隐忍......

俞琛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如深潭般沉寂的眼底掀起淡淡的波澜,指腹搭上了扳机,并没有立即扣下。

这样死去,太便宜那个垃圾了。

男人静静地凝视被人鱼们啃咬折磨的安父。

而安父也发现俞琛不会救自己,甚至还想开枪杀他,从一开始的低三下四变成了破口大骂。

不到片刻。

一条人鱼咬掉了安父脖间的一大块肉。

安父的声音瞬间消失,踉跄地跪在了水中,没有一丝力气再去躲避人鱼的攻击。

看着气若游丝的安父,很快就要撑不住倒下时,俞琛指尖轻勾。

砰——!

子弹顺着安父的脖间的伤口贯穿过去。

安父扑通一声栽进海水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久久没有起来。

围在身边的人鱼也失去了兴趣,去另一边折磨曾经虐待过同族的人类。

俞琛习惯性地摩擦了一下指腹。

盘旋在心底深处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怨恨,似乎随着落下的水花一同消散。

他终于,帮母亲报仇了。

“开心嘛?”

随着少女含笑的话语,一块清香的水蜜桃抵入了俞琛的唇齿间。

舌尖一抿,桃肉便散开香甜的汁液。

俞琛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看向身边托着腮,眉眼弯弯的小人鱼,抬起了戴着镣铐的双手。

手中握着的那把黑漆漆的枪,也对准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