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后确实骂鹿茶骂得口干舌燥,本能地端起瓷盅,喝了一口玉带羹润嗓子。

鹿茶紧接着递过去一块梅子糕:“母后再吃些东西消消气。”

也不知道小反派在糕点里,下没下毒。

以为鹿茶此举是在跟自己认错,容太后倨傲地咬了一口梅子糕,便将剩下的放回盒子里,端着架子的命令道:

“你现在就去找德王认错道歉,然后让顾丞相重新管理朝政。”

“如果顾丞相不愿意,你就算跪地祈求,也要把人求回来!”

她还想当一辈子安稳的太后呢!

见容太后吃完食物没有任何反应,鹿茶略微失望。

小反派下的毒,见效不够快吖。

“母后年纪大了,应当好好休养,操心太多,老得快。”

言外之意,便是容太后不该管这些事情。

听完鹿茶的话,容太后的火气又上来了:“没有哀家帮你!你这种废物也配登上皇位?!”

“哀家看你最近过得是太舒服了!”

这次容太后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跟鹿茶动手,而是拿起一旁宫女递来的长鞭,抽向坐在案前的小皇帝。

啪——!

长鞭落到了空处。

容太后扬手要再甩鞭时,鹿茶率先抓住了长鞭,用力一拽。

“啊!”容太后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踉跄倒地,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案边。

“太后娘娘!”

宫女慌忙的想去扶容太后,突然长鞭挥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而落地的长鞭,狠狠抽裂了容太后的裙摆。

只差半寸,就抽在了容太后的脸上。

容太后吓地呆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这逆女,是想杀了她吗?!

手持长鞭的龙袍少年,冷声开口:

“来人,送太后回慈宁宫休养,没有朕的命令,不可踏出宫门半步。”

容太后猛然抬起头:“你要软禁哀家?!”

“你这是大不孝!就不怕官臣们戳你的脊梁骨吗?!”

鹿茶语气嘲讽:“母后都不在意朕的名声,朕何必去管旁人说什么?”

“朕臭名远扬,不介意再多几个不孝,弑母。”

说到最后,鹿茶黝黑明亮的眼瞳里,氤氲起淡淡的肃杀之气。

容太后的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恐惧,嘴里却放着狠话:“你以为你现在当上了皇帝,哀家就没有办法收拾你了吗?!”

“你给哀家等着!哀家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容太后还想继续说下去时,被叫进来的太监强行拖出了御书房。

听着容太后叫骂的声音遥遥传来,鹿茶随手将长鞭扔给了小山处理。

容太后敢如此嚣张,不止是因为原主好拿捏,最重要的是她跟赫连德的关系甚好。

虽然没到睡觉那一步,但两人私下的举止很暧昧,经常牵手拥抱,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否则拥有五万兵马的赫连德,怎么会跟没背景没权利的容太后交好?

说白了,赫连德就是有色心没色胆。

要找个机会,把他的兵马拿到手吖。

鹿茶胡思乱想着,正要去软塌上躺一会,小山恭敬地提醒: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批阅奏折了。”

“......”

鹿茶沉默地看向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诡异的有一种上学要完成作业的感觉。

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坐回了椅子上。

好羡慕当妃子的小反派,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嘤!

入夜,万物静默。

黑沉沉的天空蓦地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

轰隆——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在皇宫的上方。

原本躺在小宫殿里熟睡的沈意,陡然睁开了双眼,瞳孔却空洞呆滞,没有焦距,仿佛是离了魂的夜游人。

沈意条件反射地蜷缩起身体,紧紧地抱住锦被,脑海里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

暴雨冲刷着满是鲜血的青石板......

他被吊在潮湿阴暗的囚牢里,气若游丝的听着外面的雷声.......

尖锐的长钉嵌入了他的肩胛骨......

沈意的目光空茫茫地落在半空,无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忽然殿内的窗户大开。

狂风袭来,吹灭了桌上摇曳的烛火。

宫殿陷入了压抑的黑暗之中。

突然一抹白影在窗外飘过。

噼里啪啦的雨声混杂着巨大的雷声,仿佛有人在绝望地哭吼。

梦魇的沈意,已经完全分不清现实与过往,溢出颤抖的低吟: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躲在窗外的鹿茶,身穿着拖地白衣,懵懵的眨了眨眼。

咋?

她把小反派吓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