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内围,帷帐外的空地。

接到消息赶回的元霆,携着乌泱泱的官臣侍卫过来,便看到鹿茶蔫蔫地坐在轮椅上。

搭在扶手上露出的手臂,缠绕着白布,透着淡淡的血色。

小脸微白,全然没了以往的明媚活力,仿若风中浮萍,柔弱可怜。

还在和身边的玲瑛委屈呻吟:“本宫好疼呀~~~”

元霆下意识拧紧了眉头。

洛泽兰要对付的不是荀霁吗?

鹿茶仰起小脑袋瓜,委屈巴巴:“皇兄,你一定要彻查此事,给我一个交代。”

“安平放心,朕绝对不会放过想害你的人!”元霆佯装担忧:“你受了伤,怎么不进帷帐好好休息?”

“驸马吓晕,没地方躺了。”

鹿茶话音刚落,洛泽兰款款走来,俯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长公主殿下。”

扫见鹿茶的手臂,洛泽兰的眼底,蕴藏着激动。

她本打算让人去刺伤荀霁,届时再送来特制的药,握住对方的小命,未料收获了惊喜。

元鹿茶的命,可比那瞎子重要多了!

“臣妾听闻殿下遇刺受伤,特地去取了药膏。”洛泽兰拿出一个小瓷盒,关心道:

“这是臣妾专门找人配的,止痛的效果很好,也不会留疤。”

“殿下的玉体,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洛泽兰故意停顿了一下:“殿下若信不过臣妾,可以先让太医查验一番,再使用。”

她先前偷偷命人调换了长公主帷帐内的熏香,一旦跟伤口的药膏混到一起,就会在体内产生毒素。

但单独的熏香,只是有些催情的作用,药膏里也仅多了一味烈性的药草,根本不怕被查!

洛泽兰止不住的得意。

小贱人终于落到她手里了!

将洛泽兰的反应尽收眼底,鹿茶意味深长:“本宫怎么会不相信兰妃娘娘?”

“玲瑛,把药膏收好,等会给本宫抹上,快要疼死了~”

玲瑛颔首接过洛泽兰手里的瓷盒。

元霆又安抚了几句,便带着众人返回山林。

毕竟,西暻太子还在那里等待,今日是请他狩猎,不能把客人晾在一边。

而洛泽兰目的达成,施施然的离开。

洛锦霜却没继续参与狩猎,和楚景鸿选择了留下,心疼地刚望向鹿茶的手臂,只听她道:“我装哒。”

“......那这血?”

鹿茶无辜:“从刺客的尸体上蹭得。”

要合理利用资源嘛~

洛锦霜一脸无奈,瞥见玲瑛拿着的瓷盒,神色微凝:“洛泽兰诡计多端,殿下最好不要使用她的东西。”

“不如我找叶老查查?”

虽然叶老已离开京城,但他的行踪,洛锦霜一清二楚,只因每隔一旬,就要托人给其送去风然楼的好酒。

鹿茶点了点头,便看向如同洛锦霜影子的楚景鸿,笑意盈盈:

“丞相大人还在帷帐里歇息嘛?”

楚景鸿心虚颔首。

他父亲被皇上下令随行狩猎,不愿跟官臣虚与委蛇,就称晕车难受,躲在帷帐不出。

“本宫,与丞相有事相商。”

见鹿茶突然变得严肃,楚景鸿一愣,犹豫须臾,走到了前方带路,心中疑惑:

长公主,能和他父亲说什么?

而远处的帷帐内。

躺在**的荀霁,长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后脖颈传来细微的痛感。

伴随着那飘散来的腻甜檀香,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在脑海里闪过。

荀霁撑着床塌坐起,帐内空无一人。

元鹿茶呢?

却在这时,一黑衣人飞身跃进,单膝跪地:“主子,属下已经查清今日刺客的事情。”

“除了兰妃,还有西暻太子的手笔。”

荀霁眸色幽暗。

洛泽兰不可能知道贱种的事情,那就只有......

“西寒枫在哪?”

山林深处。

西寒枫倚着树干而站,叼着一根草,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底的兴味。

身边的随从,清理着他刚射死的一头灰狼,笑容谄媚:

“太子殿下神勇,一箭就要了这灰狼的命。”

“等元昌皇回来看到,必定心生佩服。”

一道寒光瞬间划过。

方才还拍马屁的随从,砰得倒在了地上,眉心插着一支利箭。

连带其他几名侍卫,也都中箭身亡。

西寒枫刚握住腰间的佩刀,脖颈蓦地被一身形犹如鬼魅的人,死死掐住。

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胸膛。

俯身靠近的青衣男子,眼蒙着一条绣着翠竹的丝带,宛若清雅的公子,薄唇却勾起了一抹奇异的弧度:

“太子和我合作的心,并不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