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郎略微挑了挑眉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腰上的平安扣。

“你们才见过几回?你怎知她胆小?”

陆清郎声音低哑透着几分轻笑,刘格偈脸上羞涩几分。

“咱们也在一个书院待了那么久了,我当然看得出来……那大的嚣张跋扈,这个小的处处忍让……我又不是一个瞎了眼的。”

刘格偈想到此处对荣玖锦更加生出来了几分怜惜的神色。

刘格偈只能告辞去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陆清郎则是站在了原地,两人相差十步之远。

荣玖锦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手中的红绸,只等着陆清郎先开口。

她知道陆清郎一直看不惯她在外头招花引蝶,之前无论是李望濯还是刘格偈,他冷嘲热讽的时候从未少过。

眼下才送走了前一个,如今便和刘格偈纠缠不清。想来出身高贵的卫侯之子必是看不过眼的。

“拿了红绸不挂上去?”

风拂过,荣玖锦伸手拢了一下耳后的青丝,她垂下了眼眸,有些不明白陆清郎这番话是为了什么。

也难保陆清郎后面不阴阳怪气。

“表哥也到了年纪,该去和刘公子一起去求一条红绸。”

少女低垂着眉眼,说出来的话一个字又一个字的敲在人的心里。

“你觉得我需要去求?想入卫侯府的女子数不胜数。”陆清郎站定在身后。

陆清郎此话倒是没说错,陆清郎本来就长得俊,家世在京城中更加是数一数二的。

他轻轻的一挥手大把的女子上赶着,何必来求这什么姻缘?

“表哥自然用不着,女子想要的如意郎君确实难找。”荣玖锦这才在红绸的另一边捡了一根枯枝缠在一边。

她原本已经生了冻疮的手到了此刻已经全好了,隐约能够看得出几分芊芊玉指。

她用力将红绸扔了出去这才飘飘扬扬的挂在了枝头。

“你觉得刘格偈真的能够娶你吗?”

陆清郎声音带着笑但是荣玖锦却硬生生的从里面听出来了几句嘲讽。

“为何不能?”荣玖锦抬眼去瞧陆清郎。

“我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罢了,表哥用不着几次三番过来戳我的脊梁骨。”

只有提及这些事情的时候,荣玖锦才会卸下表面的温婉,露出里面的牙,一排又一排的尖齿。

若不是生在将军府她无处施展,否则陆清郎不认为她会过到如此地步。

她至少比他那个所谓的表妹聪明几分。

“那就拭目以待?”陆清郎话音刚落刘格偈也带着红绸走了过来。

刘格偈将红绸挂在了树上,正想说些什么,嫡母身边的张妈妈就派人来叫了。

荣玖锦不得已只能告辞。

“四小姐应当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些人不该见,有些人也不该想。”嫡母身边的妈妈是从小跟着嫡母一起长大的。

后来嫡母嫁进了将军府张妈妈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张妈妈嫁给了将军府的管家,二人一个管着将军府的内事另外一个则打理着外头的庄子。

她一颗心都是向着嫡母的,自然看不惯她这个小娘所出的女儿。

“妈妈误会了,妈妈先前让我在那里等着,我这才碰到了表哥和刘公子,他们应该也是来这里求姻缘的……到底是读书一场,他们才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玖锦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不敢攀附贵人的。”

女子眼角红了个遍说话都带着几分鼻音仿佛被冤枉了一样。

那模样哪怕是活了那么久的张妈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那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谁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的。”张妈妈又阴阳怪气荣玖锦。

如今整个将军府全部都握在嫡母的手掌心里头,她背后没有撑腰的人,如今老太太又病了。

她无计可施。

自然只能任人摆布。

更何况她若是在将军府一天那不能和嫡母撕破了脸皮。

上了马车之后,张妈妈果然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嫡母。

这才刚刚入府,嫡母面色严峻大喝一声:“你还知不知错?”

突如而来的质问,富儿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去扶荣玖锦。

“女儿不知错在哪里,是母亲让女儿在那里等的,两位公子嘴长在自己的身上……我也没逼着他们……”

话说到此处豆大的眼泪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怜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疼。

“还敢顶嘴?你就跟你那个满口谎言的小娘一样生来就惹人厌恶!”

嫡母难听的话说不出口,自然就由旁边的张妈妈替着说。

眼泪顺着小巧的下巴打湿了胸前的衣物,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会承认她勾搭了谁。

嫡母无非就是想用个由头来教训教训她罢了。

倘若她松了口承认了,那么今天夜里嫡母就会把这件事情告知给父亲。

到了那个时候祖母父亲面子上挂不住,便只能把她送出京城。

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是真的永无翻身之地了。眼下死不松口也仅仅是挨训罢了。

“罢了罢了,去祠堂面壁思过几天,女儿家在外头跟男人有说有笑也不怕败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嫡母眼看着荣玖锦死都不肯松口,这才随意的摆了摆手,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荣玖锦只能去祠堂跪着。

人走远了。

张妈妈这才叹了一口气:“姑娘,我瞧着这个小贱蹄子也不是一个好的,这么多年来咱们处处去抓她的错处……却一次也未曾抓到过。”

陆姝良心里烦躁就连喝口热茶的心情也没有了。

那小贱人死后,荣玖锦就成为了她的心头大患,一直想找个法子把她送出京城,可是那么久了只能抓住一些小打小闹的错处。

略微大一点的都找不到。

“年纪小能有什么心机,想来也是没做什么事。”陆姝良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那个小的最近如何了?”陆姝良又转而去问荣在焉的情况。

“那个小的倒是个老实的,每日什么都不干,只是读书,去找了这个小贱人几次,那小贱人也是个狠心的……竟然都不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