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小果从来不自诩自己是好人,却也不至于做出生剖胎儿的事情,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心理战而已,庆幸的是她赢了。
而且赢得毫无悬念、十拿九稳。
陈安新心理当场就崩溃了,之前见宋小果的剖尸的时候,他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阴影,如今再看她这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陈安新哪里会有半分不信。
在他眼中,宋小果和噬人血肉的邪魔歪道也差不了多少,他当即跪坐在了地上,双眼通红。“放过她,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你留她们一命。”
“你知道的那点东西我也知道,哪里够换两条命?大不了我不动她们就是了。”
“若我说出那个你所谓的高枝呢?”直挺挺跪在地上,陈安新还在试图博弈,可惜宋小果根本就不会给他半丝机会。
“一个小小的尚书,就算他后面站着整个东荒,也不可能在这平夏王朝里翻出什么巨浪,倒是他身后的那人还有些价值。”
宋小果这番试探之语可谓极是冒险了,她将自己前后经历的事情联系起来,心中推定周子皓肯定是和东荒有了勾当,但以他的地位和权势根本不可能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周子皓的身后必然还有更高存在的人物。
果然,宋小果话音刚落,陈安新就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认识秦桂儿一载有余,可以说她成就了我也毁了我。我之前确实不知她是东荒之人,只当她是个小族女子,与我也倒相配,可惜我娘亲并不喜欢她,总觉得她的心并没在我身上。娘亲见多识广,又在宫中待了不少日子,看人也不会错到哪里,秦桂儿的心确实不在我这里,她的整颗心都在东荒,用她的话来说生是东荒人,死是东荒鬼,我又能怎样呢?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在我娘亲出事前的半个月,在此之前秦桂儿已经将我引荐给了周尚书,周尚书承诺我,只要我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将来最少也得给我个侍郎的位置,这是七王爷永远也不会给我的。”
惨然一笑,陈安新继续说了下去。“周尚书身后的人,我还真不知道是谁,不过据我所知那人位高权重,半点也不比七王爷差。他们定下的刺杀之事我也并不知道,我娘意外横死我哪里还有心情顾得了哪个?不过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只是故作不知按着他们想要的去做罢了。从始至终,我没有害过人,我的手上干干净净的,你们不能将我关在这里。”
计促刚正不阿地插话道。“陈安新,你说的周尚书可是周子皓?你叛离了七王爷,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害人,手上干净。”
“大司寇,难道周子皓和他身后那人就不是我平夏子民?是谁规定了我们只能顺应七王爷的,你可别忘了这天下终究不是七王爷的,他说到底毕竟只是个王爷。”
听到陈安新的话,宋小果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在这平夏王朝之中,能比纳晟霖更高的高枝还真是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除了奢靡闲散的五王爷纳晟源之外,剩下的只有三王爷、六王爷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但纳晟泉只要没病,自然不会去勾个外邦来同自己过不去,说到底嫌疑最大的只有三王爷和六王爷,宋小果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在砰砰作响。
不过自己今日问案的重心可不是这个,而是伍思翠的案子,宋小果定了定心神再次问道。“你娘亲出事前,秦桂儿她们可有什么异动,又或者你娘亲的家族同何人有仇怨,你都要仔细说出来。我现在是在替你娘亲找寻凶手,你若是尚存一丝良知的话,希望能配合我找出凶手。”
“我娘亲进宫多年,与人向来和睦,不曾结怨。如今她闲赋在七王府养老,自然更不可能与人结仇,至于我二伯娘,她的仇家可不少,不管是族里还是外面,想要她死的人多了,谁让她为人刻薄又不修口德的?”
“李氏不是寡居多年么?”
“她将女儿嫁进了景家,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却不知景钰然哪里是她能拿捏的。我娘之死我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我却知晓景家世代以剑闻名,我娘她们可不就死于那样的利刃之下?”
宋小果神色莫名地笑了,陈安新这小子可真够坏的,临死之际也不忘拉两个垫背的。
她一摆手同计促说道。“大司寇,陈安新今日这话真假掺半,估计是料定了我不会真的动手。不过周子皓和景钰然都请大司寇派人查查,伍思翠一案凶手用的利刃根据我的经验看来,并非是一般的剑,而应该是一件比剑更加窄薄的东西。”
“细剑?”计促脸色一变。
见宋小果一脸莫名,他急忙又解释道。“细剑是天水国特有的武器,剑身只有一般长剑的三分之一,极为轻薄,可这细剑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听到天水国的名字宋小果也是一愣,当初倾月公主所去和亲的正是这天水国,但第二年的时候天水国便国君暴毙,公主失踪,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
宋小果眼神闪了闪,看了一眼墙角处的陈安新,又看了看面前一脸愕然的大司寇计促,宋小果忽然笑了起来。
“何必想那么多呢?反正我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事要做,不如去会会秦桂儿那几人,她的嘴也不知道有没有陈安新的那么紧。”
宋小果大笑着离开了陈安新的牢房……
按照她的观察来看,陈安新今日的话只是真假掺半,想必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暗存吧?至于那个秦桂儿,自己倒也不着急去见她。
“大司寇,请问那日七王爷送来的青衣人关在哪里?”
“姑娘不是说要去询问秦桂儿?”计促更为愕然,这宋小果的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秦桂儿先放放,一个一个来嘛。我就是忽然对刑具有了点兴趣,想要开开眼,而且我也有些不错的建议,应该比大司寇的那些法子来的更有用一些。”
计促好不容易对宋小果有了些改变,现在一听她这话,瞬时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