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小果问得直白,但丁跃先毫不避讳地盯着宋小果,眼睛里有着一抹坚决。

“是,现在我心中另有旁人。”

看见众人吃惊的神情,丁跃先挑起了他那双丹凤眼桀骜一笑,笑容中有些许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决然。

“那些日子我因着心伤,表弟便带我去琉璃馆流连买醉。后来我认识了茹雪,是她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所以我现在心中之人是柳茹雪。”

宋小果很淡定,她本就猜出了丁跃先是靠着另一段感情治愈了他的情伤,不过丁跃先倒是坦然令她侧目。

此人不仅看着坦然,就连做事举止也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意思,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且这事丁跃先做的也没错,他娶叶翠莲的时候就穷尽所有去对她,可一旦发现对方并不喜欢他之后,便干脆放了手,转而喜欢上了秦楼楚馆的女子。爱得坦然,抽身得也坦然,比许多虚伪的渣男强多了。

“丁爷如此也好,柳茹雪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叶翠莲被休弃的并不冤。不过今日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现在我们只能查出叶翠莲是被毒杀,却不知是如何中的毒,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剖尸,故而请丁爷过来问上一问。”

“剖尸?我早已休妻,此事当与我无关。要问也该问她父母才是,只要叶家同意,我绝不会有半点意见。”

丁跃先沉吟之后说道,宋小果却像是好奇地又追问了一句。

“那柳茹雪能得到丁爷垂青,想必也是个通透佳人。”

“她,很好。”

宋小果一开始曾怀疑过叶翠莲之死和丁跃先有关系,但枯井边上发现了的女子脚印却推翻了一切,现在又冒出了柳茹雪这么个人来,不管是从她和丁跃先的关系上,还是从作案动机上,她都值得怀疑。

而且这其中还有另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人,那便是丁跃先的表弟禾田青。虽然他与此桩案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从开始到结束,这案件中处处都有禾田青的影子。

等丁跃先离开之后,纳晟霖端坐在座位上,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们怎么看?”

“七王爷,下官觉得这丁跃先十分坦**,此事该着与他无关。打通关系请沈大人快速结案,应该只是脸面上的问题,又或者是需要快些打消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让他早日接柳茹雪进门。”安拓说得和宋小果所想差不多,宋小果连连点头补充道。

“虽然丁跃先表现的暂时和案件无关,但我们应该派个人随时注意他的动向,毕竟现在案件还没有眉目,天知道谁又才是真正的凶手。”

“所言甚为有理。”

“上午我在枯井边发现了一组女子脚迹,叶翠莲被抛尸之时,应该是被个身高五尺三寸的女子带过去的。我就一直疑惑这桩案件里怎么会有别的女子出现,没想到现在就冒出来了一个,作案动机十分契合我的发现。”

纳晟霖笑看着宋小果,立即知道了她的所想。“你是说柳茹雪?”

“正是。你想啊,叶翠莲一天不死,她就不大好进丁府大门,毕竟丁跃先当着众人发过誓,叶翠莲是他唯一的妻子。但现在叶翠莲死了,你们说获利最大的可不就是柳茹雪?从娼馆跃身挤入豪门,从来都是那些姑娘们最大的梦想。”

安拓老脸一红,忍不住插话唤道。“小果,你怎会知晓那些人的心思?”

“这不明摆着嘛。”宋小果无所谓地说道。

纳晟霖却是轻声一笑,果真不能用世俗常理来约束宋小果,她根本就不在意。

“柳茹雪如今还身在琉璃馆,你这是准备亲自去上一趟?不便吧。”

“有什么不便的,倒是七王爷,你常年身在万悦城,怎么会知道琉璃馆是做什么营生的,你该不会去过吧?”宋小果眯了眼睛,故意凑到纳晟霖面前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胡说。”

“整个红连城风月之地就只有那几家,七王爷倒是熟悉的紧。”

看着宋小果半真半假地撅起嘴,纳晟霖无奈地伸出手将她额前的几缕长发绾到了耳后。

“小果,这地方做什么的,方才丁跃先不是说的很清楚,无需我亲自去过。你也别耍性子故意来绕我,你若是想去便去吧,只是你这幅模样,着实有些不便。”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女扮男装嘛,容易。”

宋小果狡黠一笑,乐呵呵地保证道。

很快,宋小果换上了纳晟霖让人拿来的男装之后,对着铜镜看了又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就算她拿了把扇子装模作样地比划了半天,依旧没点少年该有的风姿,看来那些个小说里写的什么换个男装就成了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也都是哄人的玩意儿。

只要眼睛不瞎的,估计多半都能看出自己是个女儿身。

宋小果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扇子、迈着四方步出了屋,果然纳晟霖一见她的模样就笑出了声。

“还是换回去罢,跟在本王身边说是丫鬟也比现在强。”

“我就不换,我不但要这样子去琉璃馆,我还要找几个姑娘作陪。”宋小果憋着一口气,压低嗓音说道。

纳晟霖摇摇头,随她去了。

琉璃馆是红连城最大的一家风月馆,馆中姑娘三六五等区分的十分清楚,什么样的客人对应什么样的姑娘,琉璃馆主弘半烟心里可有着一把明晃晃的秤杆子。

一见纳晟霖、安拓和宋小果进了门,弘半烟晃着手里的绸扇就满脸甜笑地迎了过来,安拓不认得她,她却是认得安拓的。

“哎呦,今日刮得什么风,安城主竟然也会上我琉璃馆的门?真是稀客、稀客啊。白芷、屈瑶还不快过来伺候着。”

“半烟姑娘识得老夫?”

安拓诧异无比,他与夫人姜欣关系极好,素来不出入这些地方,就连弘半烟的名字也是来之前才从旁人口中知晓的。

把手中绸扇晃出了别样风姿的弘半烟,笑得那叫一个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