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温翰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就连眸中都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恐惧。
石环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虽然精明能干,但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尖发颤。
太残忍了!
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家人活生生被折磨到死更残忍。
而且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这样折磨的人是谁。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你既然记得这么清楚,当时也应该在队伍里面才对。”
宋小果的眼神十分锐利。
温翰则是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道。
“因为我当时是个瞎子。”
话落,其余人纷纷一愣。
“那天晚上十分混乱,我娘亲告诉我,如果想要活命,就只能够扮演一个瞎子和聋子,假装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后来我真的就这么做了,他们拿着刀在我面前比划,似乎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瞎子。
幸运的是,我逃过一劫,本来他们已经打算对我动手,但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死了,他们忙着去其他街道灭口,我也是趁乱跑了出去,我在街上当了三个月的乞丐,这才遇到了天和。”
说到这里,温翰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当时的恐惧,惊悚,恶心还历历在目。
石环记录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那小翠又是怎么来的?”
话落,温翰便诧异的看了宋小果一眼。
“小翠?”
“不错,我想你在遇到了李天和之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也是他让你来这个木屋生避开那些人的眼线,是吗?”
宋小果一说完,温翰便怔怔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在为了掩人耳目的情况下不会擅自离开这个木屋,更不会轻易带人来,那么小翠是从哪里来的?你和谁生出了这么一个女儿?”
宋小果的目光十分坦然,仿佛自己说的不过是一件最为平常的小事。
但是她却忘了自己是个女子。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生子的时候,不仅仅是纳晟霖,就连紫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在听话这句话脸色也微微一变。
“姑娘,咳咳,我们是不是有点扯远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紫苑轻咳一声,对着宋小果挤眉弄眼。
宋小果却是十分淡定。
“没有扯远,温翰,我在等你的答案。”
说罢,宋小果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温翰身上。
众人见状十分无奈,心中更是对宋小果的直言不讳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纳晟霖的眸子微微眯起,却没有开口,而是暗中捏了捏宋小果的手掌心。
“小翠……是我从河边捡来的……”
温翰艰难开口,似乎没有想到宋小果连小翠的来历都要问。
“说清楚一些。”
话落,温翰便下意识看了李天和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三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了小翠。当时她只有两岁左右,还不会说话,是被人放在竹篮里面顺着河流流下来的。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的身份要是擅自收留人的话肯定会引起猜测,但是小翠她太小了,她那个时候也太瘦了,我一时心软……”
温翰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宋小果则是心中一动。
河流?
“我出去看看。”
宋小果起身便往外面走。
正好看到往木屋里蹦蹦跳跳过来的小翠,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后便朝着河流走去。
河流蜿蜒而上,这里显然是河流的下流。
宋小果顺着河流往上看,发现上面还有一个村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村庄似乎有什么不妥。
“李天和,你之前和我说,那个婴儿死在了一个小村庄,是哪个村庄?”
宋小果徐徐开口,而身后的李天和则是哑着嗓子道。
“宋姑娘如果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宋小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温翰,脸色十分淡定,那双眸子却是透出一股睿智的光芒,引得温翰心中一颤。
“温翰,我先带着宋姑娘去一下那个村庄,你和小翠在这里等着我们,别乱跑。”
李天和交代了一声后便开始带路。
离开了小木屋后,石环缓缓来到宋小果身边,小声询问。
“姑娘,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公孙长歌也思忖了片刻,靠近宋小果。
“温翰说起温家那些人死状的时候倒是没有撒谎,但说到小翠的来历时,他的眼神闪躲,手也下意识握成了拳头,这样的表现分明是在撒谎。”
顿了顿,宋小果继续道。
“我刚刚观察过那道河流,河流虽然蜿蜒,但是放下一个竹篮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问题就在于,上面的河流中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块,这些石块不能阻拦河流往下流淌,却能够阻挡竹篮的方向。
你们想,一个装有两岁孩童的竹篮,随着石头的撞击肯定会错开方向,不会顺着河水往下流,也就是说,温翰在撒谎。”
话落,石环恍然大悟,而公孙长歌也点了点头。
“不错,我刚刚一直在观察温翰,说到小翠来历的时候,他确实撒谎了。但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强,虽然撒谎,但我窥视不到他内心的真心话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公孙长歌一直一言不发的理由。
纳晟霖却是在此时开口。
“从村庄入手。”
宋小果颇为意外,徐徐转身,等着纳晟霖的下文。
“孩子应该就是从刚刚的小村庄被放到河边的,去村庄打听一下应该就能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宋小果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有另外一个推断。
李天和一直在前方带路,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但意外的是,温家的男婴死去的村庄,离刚刚的小木屋十分靠近,他们不过走了一会便到了。
“就是这里了。”
李天和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眼前破旧的村庄,叹了一口气。
“当年因为温家的男婴死在这里,村庄里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老实人,却也大多数都迷信。
他们觉得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死在这里是不吉利的,因此短短半年的时间,村庄里面的人便走的走,搬的搬,我记得这里现在只剩下几个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