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回来了！”竹茹手腕间搭着一件米色披风，见宋小果进院，便满脸笑意上前为宋小果系上。“是竹茹不是，中午竟忘记把披风给姑娘。”

“我自己走得急，没事。”宋小果搓着手哈了口气。“等过了这段时间，天气也该回暖了。”

竹茹颦眉，心痛道。“姑娘暂且忍忍，先进屋，奴婢为你倒背热茶暖暖。”

“其实还好，走着回来，身上暖和着，就是今天这风吹着有点冻手。”宋小果不在意的挥挥手，刚进屋坐下，俞洪就快步走了进来。

“王府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宋小果看向俞洪，否则对方脚步不至于这般匆忙。

“小果姑娘。”俞洪行了礼，方道。“多谢竹茹姑娘中午的提醒，没想到这石环当真逃跑。”

“逃跑？”宋小果诧异。“下午发生的事情？”

“回小果姑娘。”俞洪道。“下午老奴这边收到沃舒城消息，大概一个时辰后，守在石环姑娘周围的两名粗使丫鬟与两名侍卫无故晕倒，还好在竹茹姑娘提醒后，老奴派人暗中守着。接下来暗卫按兵不动，看着石环来到王府侧门，那守着侧门的婆子居然在石环走过去后就自发命人将门打开，让她出去。若不是暗卫将人扣下，这恐怕就让她得逞。”

“这婆子抓起来审问了吗？”宋小果倒是没想到石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买通王府下人。

“这婆子居然否认自己给石环打开侧门的事情，还说只听闻王府住进这位姑娘，却不曾见过。老奴也让人查了，这婆子确实与石环没有接触过。”

俞洪将心中疑惑道出。“老奴让人用了刑，但这婆子一直否认自己与石环有勾结。她那模样，要不是暗卫亲眼所见，老奴还真相信。”

“沃舒城那边查的消息给我，顺便让人把石环带过来。”

“是，小果姑娘，老奴这便去。”

愈洪告退，不一会儿便带着人与信过来。

宋小果打开信浏览一遍，瞬时恍然大悟。

司苑看了一眼被两面侍卫压在地上的一声不吭的石环，来到宋小果身边。

“师傅，信中说什么？”

“既然你与石浩不是亲生父女，而是他收养的，那么很多情况就能解释通。”

宋小果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没料到事情竟是如此。

石环身形一震，死死咬住嘴唇。而宋小果的话仿佛打开石环关住洪水的闸门，她心底的恐惧之情排山倒海的倾泻而出。

在宋小果那双清亮而锐利的眸子下，石环缓了缓才哑声道。“我招，但是我想单独与小果姑娘谈谈。”

“我知道，就算今日不说，他日小果姑娘也能将事情查出来，与其让别人一下一下挖掘出那些肮脏的东西，使我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自己亲手撕开过往。”

石环说完，厌恶与恐惧同时充斥在眼底，她抬起头，直直看着宋小果。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几秒之后，宋小果点头允诺。“竹茹、紫苑、司苑，你们带着其他人去门外候着。”

所有人纷纷退出房门，竹茹走在最后，她细心将门带上，同时叮嘱道。“姑娘有什么，只需要自会一声，我们就在门外等着。”

宋小果坐在主位，并未起身给石环松绑，仍由她被绳子绑住双手。

“人是我杀的，我承认！但哪怕是小果姑娘也不能找到证据，此事我并不担心。”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说出来。”宋小果看着石环微颤的身形，心中滑过几种猜想。“我想大概继续调查下去的结果，是你不想看到的，也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这比要你的命更令你痛苦？”

否则宋小果想不通石环为何直接承认她是杀死石浩的凶手。

“没错，如果小果姑娘要将我送官，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继续查下去。”

“官府判罪也需要讲就证据，不可能不调查清楚，就给你判斩刑。”宋小果说的是事实，只怕官府不仅会查，还会查个底朝天。

石环恳求道。“小果姑娘如果和七王爷开这个口，想必可以为我求一个恩典。请小果姑娘看在我认罪的份上，赐我一死。”

“杀人偿命，我不会去开这个口。”宋小果顿了顿。“若是你愿意说出原因，可以酌情处理。”

“我杀的不是，是畜生！”

石环厉声道。“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界上，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说道后面，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身子痛苦的卷缩起来。

宋小果被对方语气里的压抑以及仇恨惊住。“你能说出杀死石浩的原因吗？”

“他害死了我全家，让我家破人亡，这种人便是下地狱都是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为惜。”石环知道如果不说出原因，恐怕难以让宋小果出手。

而且她也不愿意死，哪怕这么艰难活着，她也想要活下去。

“小时候，我也以为石环是好人，哪知？”石环呜咽出声。“他在我来葵水那年，居然想毁我清白。我当时挣扎过程被他打得半死不活，后来我开始防备他，躲着他。”

宋小果心中震怒，在石环邻居家调查到的消息，以及结合沃舒城传来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时，她也自以为石浩长年家暴石环，没想到这人居然恶心到想要毁人清白。

“为何不报官？”

“小果姑娘，我观你言行，便知道你与一般女子不同。但我以为你知道，在这对女人名誉苛刻的世上，像我这样的，在最初就应该自尽以示清白。只是我不甘心，我为何要死，石浩这样的畜生都能活着，我不能死！”

石环低泣出声。“我如果像小果姑娘说的一样去报官，先不说没有人证，便是世人污言碎语就能教我生不如死。日后他人会怎么对待我这样名声尽毁的女子？怕是天天有人叫嚷着往我家砸石头，用最恶毒的语言骂我。你说这样的结果，我能承受吗？”

她将脸肩上一擦，摸了泪水，坚定道。“我既要为家人报仇，我还有好好活着。他死了，我也不会死。本来一切都如我所想，如果没有小果姑娘的出现，谁又知道呢？谁又会去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