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昏暗的石殿里面忽然就响起一阵惊呼声,正查看着石台的迪亚忽然就觉得空气之中的元素一阵剧烈的波动,顿时就心中一惊,猛然抬头看过去,恰时间就看到一个面目狰狞浑身鲜血的魔物正在剧烈的从墙壁上面的壁纹上面钻出来,一根硕大无比的棍棒正直直的砸向石壁下方的纳比斯。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迪亚的手就在空中一划,一道风刃猛地从1空中出现,飞速的砸向前方。风刃和棍棒砸在一起瞬间发出一阵剧烈的摩擦声。这棍棒下落之势如此之大,假如真的砸在身上,定然就会是脑袋被砸裂,脑浆迸溅,绝对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了。
纳比斯反应过来,惊怒大喝一声,往后面跳开几步,身后一掏,他的手中就已经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重剑,警惕的盯着正在不断发生着异变的石壁,脸色发白。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如果不是被那个风刃给拖延了一下,他就已经死掉了!
“敌袭,全部都起来!”
迪亚走上前来,盯着石壁上的怪物。
这个石壁之中的怪物长相十分的难看,尖尖的脑袋,一口狰狞交错钢钉般的牙齿,灰黑色的浓密的毛发,长着一副犹如是小魔怪的面孔,并不怎么高大,但是却异常的健壮,从他已经钻出石壁的身体上面,就能够看到那结实的肌肉,他钻出的速度十分的快,当所有人都惊慌的站起来时,他已经钻了出来。
“是狂怒魔怪!”一见到这个怪物,迪亚的脑中瞬间就出现了一段描述,这个怪物他从图书馆的书里面见到过,在有关于深渊位面的怪物中,它十分的靠前。
根据深渊怪物的资料,这种和魔怪长着有些相似的怪物,虽然并没有脱离魔怪的范围,但是如果将其和魔怪相提并论就太想当然了一些。这些狂怒魔怪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们被愤怒淹没,会攻击每一个见到的人,哪怕是同类,也绝对不会放过,直到自己死亡那一颗。
这些狂怒魔怪是进阶失败的生物,他们被深渊所抛弃,成为了深渊最混乱的一个成员,没有丝毫的意识,甚至不会感觉到疼痛和害怕,遇到这样的怪物,绝对是只能够硬憾而不要期望于任何其他的侥幸。
只是往那石壁上面扫了一眼,迪亚就脸色难看了起来。
只见,这一面墙大约50米的墙壁上面,竟然壁纹上面的大部分的魔物全部都活动了起来,只是大概的一数,迪亚就已经发现了超过了20只的狂怒魔怪!
这些突然出现的魔怪,纷纷都用一种嗜血的目光狠狠的瞪着迪亚这些人,发出一声声骇人心魄的吼叫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整个冒险者小队瞬间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乱糟糟的,根本就听不到任何的有意义的声音。
几个动作慢了一些的冒险者还没有站起身,就已经被几个飞过来的棍棒给砸到了脑袋上,顿时血花四溅,惨叫声大起,重重躺在地上,红白一片,彻底撕了过去。
被这鲜血和脑浆的怪异味道以刺激,顿时剩下的冒险者精神就紧绷了起来,纷纷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嘶吼着冲向了这些狂怒魔怪,他们已经发现了,如果想要活着的话,就必须要和这些个怪物厮杀一通,并且必须要胜利,否则外面通道里面的那些个死尸就是他们的下场。
而众人心中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通道里面为什么没有找到多少怪物的踪迹,这些怪物根本就不是躲在什么角落里面,分明就是在这些墙壁里面躲避着。
这些冒险者毕竟是有经验的好手,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也就和狂怒魔怪胶着在了一起,一副不相上下的地步。纳比斯在战斗的最前线,他的身上有着防御力惊人的铁甲,能够充分的抵挡这些个攻击,手中的一人高的重剑每一下挥舞都会刮起一阵风声,将一个狂怒魔怪给逼退。
混乱的战斗之中,两个穿梭的身影,敏捷的穿梭于众人之间,不时给魔怪狠狠的一击,携带出大片的鲜血,那是马克和琳娜两个刺客。
迪亚在整个战团的后方,不时指挥着野猪去将受伤的冒险者给拉回来。他的身边被纳比斯队长安放了两个冒险者保护着。
开始纳比斯还想让迪亚将野猪给派往前面,但是在看到野猪救人之后,瞬间就明白了这样做毫无疑问能够更加有效,野猪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打击,这里根本就挤不开,虽然战斗力惊人,但是却势必会限制其他人,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反而是会将整个冒险队那熟悉了的频率和阵型给打破。
而这样去救援,却是更加合适,庞大的身躯和凶猛的气势,冲击着每一个狂怒魔怪的精神,虽然这些魔怪不会害怕,但是躲避还是会的。冒险者一个个的被救下来。
迪亚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下意识的就飞速的往来时的石殿门口看过去,待发现了那个地方没有怪物冲进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死伤一定是因为那个地方的石壁上面的怪物出现之后造成的,心中这个时候迪亚充满了侥幸,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个队伍十分的庞大的话,恐怕通道里面的怪物根本就不会全部都死掉,这样想着对于那个队伍却是又多出了一份感激一般的感觉。
狂怒魔怪冲击着冒险者的防线,不时也会有一些狂怒魔怪冲出来到迪亚的面前,想要袭击他,但是有着两个资深冒险者和马克等刺客的围击,很快就会将狂怒魔怪打成重伤,然后野猪嘶吼着直接用自己那巨大的獠牙给穿透狂怒魔怪的身体。在战团的最后面,迪亚完全不用担心野猪会对队伍造成影响,野猪在一对一的情况之下,毫不费力就能够杀死一个狂怒魔怪。
这是等级上面的压制,也是防御的无敌体现。狂怒魔怪的力量虽然大,但是根本就无法对皮糙肉厚的野猪造成任何的伤害,他的皮太厚,脂肪也是凝聚的好像一座小山一般,这样的身体,狂怒魔怪就算是耗尽所有的力气,恐怕也无法对野猪造成哪怕是一个轻伤,而野猪那巨大的身体和尖锐的獠牙。
哪怕獠牙无法穿透狂怒魔怪,但是只要躲避不及,被野猪给撞在身体上面,这也能够造成毁灭性的冲击力。其中一个狂怒魔怪就想要拖住野猪的身体,但是等待着的只是一具被撞出十几米,砸在墙壁上面的肉泥一般的身体。
马克等人也是知道迪亚的价值,不用说就会去保护魔法师,迪亚没有任何的危险。
不过随着这些狂怒魔怪冲击队伍的防线次数多了,迪亚也更加的担心了起来,冒险者们的伤员越来越多,防线越发的薄弱,漏洞越来越多,他必须要准备战斗了。
迪亚身后的伤员越来越多,远处的狂怒魔怪也减少了起来,它们身上的血液几乎是沸腾着的,哪怕只是造成一个伤害,即便是不用杀死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个狂怒魔怪也会被自己太高的体温给将血液蒸发殆尽。
狂怒魔怪的等级并不是很高,之所以如此的强大,多半还是因为他们这种悍不畏死的疯狂精神,还有就是冒险者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怪物,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当他们发现了这些狂怒魔怪的弱点之后,立马就改变了政策,从一条线,变成了分散,随着纳比斯的一声怒喝,骑士的力量爆发出来,犹如一头钢铁战车一般的冲劲狂怒魔怪的群中,瞬间就将这些魔怪给打散了,趁此机会,其他的冒险者就将这些狂怒魔怪分离出来,单个的进行消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很快,狂怒魔怪们就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强大的威势,伤害性也更加的减少。
“该死的家伙们!来啊!”纳比斯狠狠的一挥舞长剑,顿时大片的鲜血冒出,一个狂怒魔怪的脖子直接被砍断,脖颈指出犹如喷泉一般炽热的鲜血飞射而出,喷洒在空中,溅落在纳比斯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舔着嘴唇的脸上闪过一丝暴虐的笑容。
而狂怒魔怪的尸体被他用力的一脚踢飞,撞击在一个狂怒魔怪的身体上面,一声悲鸣,直接被砸在了地面上,那魔怪还没有站起来,一把巨剑已经用力的戳进了他的肚子,随着用力的一划,又一只狂怒魔怪应声死亡。
比起杀戮,纳比斯战斗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虐杀,犹如一个暴君一般。
迪亚看的皱眉,不过纳比斯却丝毫都不在乎,他大声的吼叫着,挥舞着手中巨大的重剑,朝着旁边另外的一只怪物冲了过去。
此时的他头盔已经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铁甲上面也是一块块被砸的坑坑洼洼的凹陷,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申请,反而是一副十分兴奋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多年没有见到鲜血的凶兽一般。
以这样的一副样子,如果一个神殿的牧师在这个地方的话,都会不断的进行祈祷,不断的祈祷让神明宽恕这个人的残忍。
迪亚这是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骑士的战斗,骑士强盗不算,那个贵族骑士也不算,只有这个经历了多次的生死之间的战士这才让他明白了一个骑士真正的作用,心中惊叹的同时,也燃烧起来了一抹斗志。
战斗在最后的两个狂怒魔怪被野猪直接撞在墙角压成了肉泥而结束掉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露出一副放松的笑容。
石殿之中的鲜血和异味才充斥的异常的浓郁,更是带着一种异常浓郁的沉默,每一个人都茫然的望着其他人,似乎是在寻找着自己认识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当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还在活着的时候,两双触碰到一起的眼睛瞬间就多出了一丝喜意。
人们在这个时候,只会寻找自己最亲近的人。
而没有看到同伴的冒险者则会沉默的低下头,一声声压抑的低吼在石殿之中回**着。
七具没有了任何的气息的尸体,很容易就能够看见他们身体上面的致命伤,狂怒魔怪的攻击十分的强大,这种范围的攻击,打在一个人的身上,根本就不会形成什么小的伤害,残破的身体已经有些错位,其中几个甚至已经吐出了自己的内脏碎片,那是被直接打在了胸膛上面的,胸膛瞬间就塌陷下去了,黑血和内脏全部混合在一起,睁大着的眼睛中还带着临死时的那巨大的痛苦。
纳比斯沉默的走上前来,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里面干净的衣服盖在了这些尸体的脸上,其他的冒险者也走上前来,将自己里面还干净的衣服披在了这些尸体的身上。
这是冒险者的死亡仪式,他们没有奢侈的白色布幔,也没有牧师的圣洁祷告,只能够进行最简单和真心的告别仪式。死亡,永远伴随着这一群被黑暗包裹着的人。他们身上永远都有着一个看不见的死神躲在他们的影子里面。
迪亚望着这一切,将自己离开的远远的,这不属于他,这一刻是属于这些冒险者们的。他扫视着这些冒险者的表情。
没有太过于浓郁的伤心,只是沉默。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丝的明悟,或许这些冒险者根本就不害怕死,他们只是担心自己死的不甘心,死的没有一丝的价值。同时也明白了纳比斯说自己为什么会不适合当一个冒险者。
的确,如果一个人拥有了实现自己价值的方法,又有谁会去当冒险者呢?
不了解这个职业的人,会将那个劝告当做看不起,但是又何尝知道这其实是这一行的前辈真正的劝告呢,没有抱着必死的觉醒,在这个最为刺激的行业里面,面对着的将是悲哀。
将死亡当成一种交易,这就是他们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如果你害怕死亡的话,那将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手的东西。
七个人,七具直挺挺的尸体,这七个人之前还在好好的说着笑话,甚至其中的几个人迪亚还有些印象,但是只不过转眼,就已经全部都死掉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心中说不上难受,只是不敢相信。
然后,产生的,就是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自己,是不是也会有一颗,很快的死亡呢。
干净的衣服,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这巨大的伤害,鲜血很快就已经浸湿了衣服,鲜血顺着衣服留下来,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块鲜血之地。
血腥的味道,还有狂怒魔怪那种腐臭的味道相连接到一起,整个石殿之中气味难稳之际。
两个人走了上来,走到了死亡了的冒险者的身边,跪下来,然后从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财务全部都给掏了出来。他们是这些死了的冒险者的队长。
“乌达尔,维斯,沙文。”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将队长手中递过来的财物抱走,当发完之后,这两个冒险者队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们都是你们最好的朋友,已经死亡了的冒险者是没有必要再拥有财物的,这不仅仅只是对于敌人,还是对于我们自己。你们可以将这些财物留下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如果他们有剩下的亲人,就交给他们的亲人,如果没有,就全部在拿回来,交给队伍当做冒险资金。”
迪亚望着这一幕,默然望向不远处的纳比斯。那个在战斗中拥有统治力一般的战士,此刻出神的望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极其的阴沉,紧紧地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冒险者们,没有悲伤很长的时间,比起这些,他们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死亡的人有7个,但是除了这7个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考虑。
伤者。
整个队伍一共还剩下23个人,但是伤者足足占据了12名之多。迪亚给这些伤者不断的用水疗术治疗着,心中暗自吃惊,之前战斗的时候,这些人竟然能够忍住这样的伤痛。幸好自己只是处于整个队伍的最后方,虽然他拥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迪亚知道,他的身体并没有很强大的防御能力。
和纳比斯队长这样的骑士冒险者比起来,他的抗击打能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将这些牛奶喝下去,对你们会好一些。”对马克招了招手,迪亚假装从包裹里面掏了一下,将储存的牛奶取了出来,交给马克让他发下去。
新鲜的牛奶在空间之中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拥有安神稳定情绪的作用,而且那浓香的味道,能够让人的精神好转,让他们带着一种希望,这在巨大的病痛之下,是非常必要的。
马克**了两下鼻子,有些好奇的望着手中的牛奶,他从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奶。其实很少有冒险者会喝奶,他们大部分都会在酒吧度过,而那种冒险者酒吧,除了劣质的酒之外,是不会有任何其他的饮料的。
喝过了牛奶的伤者,都有些安稳了下来。这让马克更加确定了这是魔法师专门加上材料的魔法饮料,看向迪亚的目光更加的尊敬。
其实牛奶的作用怎么会有这么大呢,这只是因为这个队伍里面有了一个迪亚,因为对于魔法师的信任,这让伤者们都拥有着信心,他们什么时候享受过被魔法师照顾的感觉,那是只有强大的冒险队才拥有的特殊福利。而一般的冒险队,根本就不会拥有一个冒险者加入。
冒险者中拥有一个魔法师,不仅仅只是拥有了远程打击能力,更多的是会拥有对整个队伍的一个稳定的作用,增加队伍的信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已经努力了,刚才的情况不是你能够拯救的。这些狂怒魔怪们数量太多。”望着纳比斯阴沉的面容,一直在后面的迪亚走到前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纳比斯面色复杂的忘了迪亚一眼,勉强的**了一下嘴角。“我才是这个队伍的真正队长,我根本就应该对他们更加严厉一些,那样...应该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你知道么,他们都是一群好样的冒险者,不应该死的。”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情,似是回忆,又好像是追忆。“知道么,迪亚魔法师。我最开始当冒险者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3级战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3级战士。在冒险队里面被人嘲笑,被人挖苦,但是那个时候,我所在的队伍的队长,总是会照顾我,那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我十分的感激她,坚信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我坚信自己能够保护她,保护我的队长。那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哪怕是做梦都会笑出来。然后,我真的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战士......”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他的声音变得十分的低沉了起来,手攥的紧紧的。“我的队长,那个总是挡在我前面的温柔的队长,却死了。我再也不能够见到那温柔的笑容,亲切的声音了。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痛苦,感到耻辱,从那一天开始,我放弃了长剑,转而去成为一名重铠剑士,为了我的队伍,也为了我自己,我要保护我的队员,保护所有人!但是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个连10级都没有达到的骑士,竟然妄想保护所有人,但是我不甘心!我感觉到痛苦,想要脱离这个让我痛苦的职业,但是我却没有能力,我自己可以离开,但是他们呢,我的同伴们呢,他们离开了我根本就没有多少的生存保证!然后...我又参加了这一次的冒险,虽然知道危险,但是这是我们得到大笔佣金的唯一途径。”
在纳比斯越来越急的声音中,迪亚没有发出过一丝的声音。他没有发出一个疑问,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坚强的人,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不是一个询问者。他听纳比斯说自己曾经的青涩,曾经的梦想,说起他曾经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