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青不是故意躲起来的, 她只是觉得外面的每个男子都很吓人。自家夫君吓人,丞相也吓人!
她小心藏在柱子后面,发现不良帅的在到处看, 或许是在找自己。
她心中打鼓想着要不要过去,一想到方才夫君的手上还抓着蝎子,便浑身发毛。
只见丞相夫人快步走到丞相一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起来有些焦急。
“那边!属下看见了!”被绑着的那个下属忽然看向自己这里, 瞬时,所有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上官青青知道自己不能躲着了,她一咬牙, 红着脸,在肖洛走过来之前走了出去。
肖洛行至她面前, 并未责怪,仅是伸出了一只手。
单从面色上瞧不出他的情绪。
“你有什么不适可以直说,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回去。”他一反方才恐吓周禾样子, 此刻又成了一个好说话的夫君。
上官青青稳住有些抖的手,放在他手上,道:“我……我害怕蝎子。”
肖洛神色微动, “以后绝不会让你看见此类蛇虫。”
上官青青点了点头。
她往前方看去, 丞相夫妇正在亲自给周禾解开绳子。
肖洛牵着她的手朝三人走去。
卢以清见两人走了过来, 深呼一口气,这要是不良帅夫人在丞相府上出了什么事,传出去是个什么样子。她看了柳安一眼, 对方正瞧着自己,不过卢以清的眼神并不和善。
“你们先说着, 我去瞧瞧不良帅夫人。”卢以清道。她不过也是寻个借口罢了,肖洛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些事情的。这些事是否适合自己在场就不一定了。
柳安却一手抓住了夫人的胳膊, 拦阻她的动作。他想,夫人莫不是还在生气,“无妨,没有什么是夫人听不得的。”
见卢以清仍旧眉头不展,柳安又将人往怀里拢了拢,直到感受到怀里的人深深叹了声气,他知道自己没有想错。看来夫人还没有消气。
转头看见肖洛的一瞬间。
柳安脸色瞬间又不太好,他本就不喜欢闹腾,今日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打扰了他想要抱着夫人睡的计划!若换做旁时,肖洛现在人都不能在丞相府上!也就是夫人今日在,索性给了他这个面子。
柳安道:“都别站着了,坐吧。”话说完,他先牵着卢以清的手走过去坐下。
暖阳洒在四人身上,他们围坐一团,然而并未缓解方才的尴尬。好在不良帅没有继续追问这亲事是如何成的,只是上官青青整个人抖得厉害。
卢以清抬手将糕点往上官青青的方向推了推,对方抬眼看向卢以清。卢以清微微勾起嘴角,对方的神色倒是好了不少。
卢以清也是好奇,见过胆小的,倒是没见过如此怕人的。莫非在自家府上也是如此?
“近来长安可有发生什么大事?”肖洛率先开口问。他知道上官青青喜欢听这些事,或许说着就能让她缓和些。
“没有任何大事。”柳安却是个不配合的,他自顾自端起茶壶给夫人倒水。
肖洛马上又道:“诶?我可是听说你帮了幽州刺史。”
柳安倒茶水的手停在半空,他余光看向卢以清,对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他淡淡道:“小事而已。”
“小事?”肖洛却并不这样认同,“听闻陛下登基不久时,前幽州刺史因为同样的罪名导致全族被灭。”
“水洒了。”卢以清小心扶上柳安的胳膊,他这才停住了倒茶的手。
肖洛没有察觉到不对,接着说:“当时可是一个人都没留下,听说也是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陛下多疑。”
柳安怕被旁人看出什么,忍着心绪,勾起了嘴角,将茶壶放在一旁,“当时可没有想的那样简单。”
肖洛也笑了,若论起对陛下的了解,自己定然是不如丞相的,“究其根本是什么谁又知道。还有风声说当初是因为后宫干政才导致了这一切。”
“现在陛下不也是很听后宫的话?”柳安道。
肖洛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
风吹起的垂柳映入柳安的眸子,他看着不由己身的绿意道:“帝王该有的一切,陛下一样不少。”
上官青青听着两人打哑谜,一句话都听不懂,而卢以清则是庆幸这里是无人进出的丞相府,否则这些言论传入宫里那位耳中,他们几个的头都不够砍的。
许是察觉到上官青青不感兴趣,肖洛又道:“丞相猜猜我在来时碰上了谁?”
柳安稍抬眼,“你还关心这些事?”
肖洛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慢慢饮下一口,“若是换了旁人我也是不在乎的,不过这人可是有来头。”
“哦?”柳安有点兴趣,他看向夫人,果然,阿竹似乎也很期待这个人是谁。
柳安想,肖洛可算是寻了个好的话题。
“郑淮之回来了。”
肖洛的声音并不大,但柳安的心跳像是在一瞬间停下了,他怔了片刻,很快看向卢以清,她也是一副意外的样子,不过看起来松弛许多。
他的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竹的反应。
然周围的人并未注意到柳安的变化,毕竟丞相时常面无表情。谁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周禾揉着自己方才被勒红了的手腕道:“属下倒是听说了,郑家在张罗着给他寻一门亲事。”
一句话轻飘从柳安耳旁扫过,他双目始终没有从夫人身上离开。他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可夫人饮茶的样子像极了在听别人家的热闹。
“哼,还给他说亲?谁知道他那死了的心上人是谁。”肖洛话说完的一瞬间,柳安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觉得喘不过气。
柳安炙热的目光让卢以清不得不回头,可却不明白柳安为何要这样瞧着自己,不就是郑淮之吗?一个十余年未见的人罢了,何来这么大的反应。
卢以清起身道:“我有事想要同不良帅夫人讲,想问不良帅借一个人。”她见上官青青一直缓不过来,还是将人带走的好。
见夫人要走,柳安眉头蹙的更深了,他心中瞬时起了脾气,怎么?刚听见郑淮之的名字就要走?去思故?
“夫人既然开口了哪有不借的道理?”肖洛话刚说完上官青青便站了起来。
柳安虽不想让夫人离开,但这样的景象再去拦着恐怕也不合适。
算了,有些事,晚上必须说清楚。
他的目光一直追到看不见人,才听见肖洛道:“丞相这是怎么了?”
柳安深呼一口气,“没什么。你今日究竟为何而来?”
“我这出去一趟忽然多了个夫人,除了丞相您……我实在想不到谁还会对我如此好。”肖洛笑着说。
柳安轻笑一声,对他好?也就是他命好,上官家的小娘子正合了他的心意!
柳安简要将上官青青一事讲给肖洛,对方听后不禁感慨,“怪不得上官荣能气成这幅样子!”
“下臣还有一事,丞相夫人?”
“不该知道的,以后少问。”柳安一句话,堵回了他的问题。
……
上官青青心中已经没有那样怕了,她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怕蝎子,还是怕夫君……
随着她状态的松弛,卢以清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在这府上你不必有什么紧张的。”她以为上官青青是怕柳安,毕竟在长安怕柳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上官青青呆呆点头,又道:“夫人也是整日在府上吗?”
也?卢以清似乎明白了她为何如此胆怯,难道是不常出门见人?
卢以清点了点头,又听上官青青接着说:“那日后,青青可以邀夫人一同出门吗?”她眼中带着些许期许,卢以清不忍让这样的美人儿伤心,但又想到自己说了不再出门的话。
“夫人,有属下跟着,您尽管放心。”周禾马上道。
卢以清看向他时,周禾笑得正欢,卢以清都想提醒他有时候不必着急开口的。今日的祸样样都是他自己嘴快,但她没有说,反倒是说了句,“上次你不是也在?”
周禾的手放在后脑勺,卢以清瞧见他手腕处微红,心想,玩过头了。安慰似的说:“无妨,只要有周禾在我还是放心的。”
此话一出,周禾果然笑了。
或许对他来说在卢以清面前做个有用的人就是极好的。
卢以清牵上上官青青的手,“那有时间我们就一同出去。”
上官青青格外高兴的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接着说些什么,外面来人说,不良帅要回去了。上官青青只得起身告辞。
卢以清将人送到门前,被柳安拦住了脚步,“不用送出府。”她不明白柳安为何要黑着一张脸,像是自己欠了他一样,他是不是忘了早上是谁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夫人不必送了。”肖洛说完,便和上官青青走了出去。
周禾站在门口,往里也不是,往外似乎也不好出去。但还是找了个机会,瞬间挤了出去。
卢以清和柳安站在门前僵持,谁也不愿意先说第一句话。两人都不懂对方究竟在生什么闷气。
卢以清先一步回了房中,柳安正欲跟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柳安长叹一声,攥紧拳头,犹豫再三敲了敲门。
就在他想夫人要是不开门怎么办的时候,门就开了。
“你就是这般黑着脸来道歉的?”卢以清问。
柳安有些懵,道歉?为什么是我道歉?
他反问:“夫人为何听到郑淮之回来就起身离开?”旁人不知,柳安还能不知道。郑淮之口口声声的心上人就是自己的夫人。
‘砰!’房门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