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青躲在屏风的后面, 似乎这样肖洛来了就看不见她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逐渐紧张起来,心想, 是不是有个婢子在这里更好一些。
赵丁每日骂人都会说,‘等不良帅回来,宰了这贼人!’
听起来不良帅就是个喜欢宰人的。
上官青青自然是害怕的,来的时候她也被训诫过, 须得好好对夫君,惹得夫君不快,整个府上都要跟着遭殃。
可她这样躲着, 他会不会不快?
心跳紧张的都要蹦出来的上官青青,脚还是往前了一步, 试探着往外挪。
刚一出去,门响了。
她几乎是一瞬间收回了脚。
却不知这动作还是被肖洛看在了眼中。
她疯狂吞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些, 脑海中不断重复,要唤夫君、要唤夫君……
“啊!”肖洛忽然出现在眼前时,她下意识往后一撤, 叫声中充满了慌张。
肖洛食指放在她唇前, “安静。”他心中格外满意这小娘子, 还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面前的人确实没了声音,只是身子不停发颤,一个不注意, 唇碰到了他的手。
她瞬时睁大了眼,肖洛浑身像是着火了一样, 他顺着摸过她的唇边,“小娘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是……是不良帅。”
可肖洛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他又往前了些,将人逼的无处可躲,一把揽入怀中,直接抱到了榻上。
“我叫肖洛。”他握着人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哦”她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肖洛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美人勾魂,“你叫什么?”
“上官青青。”
肖洛抬手轻抚她的发丝,见她娇羞低着头,他又顺着人的下颌线勾住她的下巴,“知不知道进来这里意味着什么?”
“嗯。”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嫁做人妇应该怎么做?”肖洛本是觉得小娘子逗逗就好了,只是一见她身上就难受。
想他洁身自好二十几载,一定是在战场看多了那些糙汉子,如今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揉进怀里。
听到这话的上官青青忽然红了脸,她……她是知道的。
不知出于何种心境,坐在肖洛怀里的上官青青不自觉动了动,这一动却是觉得怎么像是坐在了石头上。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想问却又不敢说。
肖洛狠狠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不妙,惹火上身了!
抱着人的手又用了些力,想要找个方法泄出心中的怒火,但效果却并不理想。
“你不用坐的这样老实。”肖洛道。
上官青青以为是自己一个姿势,让他的双腿有些累,便动了动,这一动,却发现肖洛的面色更加不对了,他好像很难受。
上官青青怕一个不小心把人惹恼便想站起来。
刚一离开,就被人反手压在了榻上。
“你是从正门嫁入这个府上的对吧?”肖洛问。
上官青青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你家中长辈愿意将你嫁过来的?”
上官青青迟疑了,“父亲还不知道。”
“他不算!”肖洛几乎是一瞬间说出了这句话,他承认自己有些不清醒,但又很清醒的知道,这夫人太赚了!
“那……”肖洛的喘着粗气,“你自己是否愿意做我的夫人?”
“嗯。唔!”
他并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手在身下乱寻,试图解开衣带。终是个没经验的,寻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心急之下,肖洛忽然起身。
这才给了上官青青些许喘气的瞬间。
望着她有些恐慌的神色,肖洛忽然像是被浇了一盆水。
“你害怕?”他问。
上官青青摇头,但瞧着,马上要哭出来了。
肖洛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上官青青连气都穿不过来,肖洛的重量哪里是她能承受住了。她想要将人推开,即便是用尽力气也没有任何效果。
“别动。”肖洛埋在她的肩头,深深吸了口气,“一会儿就好。”
闻言,上官青青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晕黄透过窗子洒在屏风的一侧,有些狡猾的光,溜到了榻前。
很快,肖洛便给上官青青留出了一些空间,让她能好好呼吸。
“放过你了。”肖洛起身三两下穿好衣服。
留下榻上尚未反应过来的上官青青……
她知道方才可能要发生什么了,但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门外有些动静,想来是肖洛不让婢子们进来,留给自己穿衣的时间。虽说方才有些害怕,现在已经缓过许多。
既然是夫妻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肖洛为何会在中途停下。
……
白日里长安街上的事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久居长安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这里的贵人多,能避着还是避着的好。这种看热闹的事情可是没有自己的脑袋重要。
敢看这些热闹的人必然也是权贵,只是西二街都是些文人墨客,权贵不大喜欢往此处来。怕沾染上那些人在官场不得意之气。
不过这热闹却传到了骠骑将军王凌夫人的耳中,自从上次知道这是卢相之女后,将军府上便一直有人盯着丞相府的动静。只要没什么大事夫人一般不会告诉将军,听多了,他难免整日睡不着。
可今日的事算不得小。
将军夫人来回踱步,想来崔凌应当是认不出阿竹的。阿竹自幼便身子弱没有怎么出过丞相府,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况且现在同年幼时已经有些变化。
虽说阿竹同先皇后格外相似,但依着崔凌的年岁,应该没见过先皇后。崔婉就不一定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将军。”夫人吩咐道。
“是。”
夫人摆摆手,“下去吧,若是将军问你什么,便和往日说的一样就行。”
“是。”家仆拱手退去。
夜里的凉风吹进房中,摇曳的烛火像是下一秒就能灭了一般。
将军夫人仍是有些不放心,依着将军的性子,这事儿要是让他知道,恐怕会出大问题。他能忍着不去找崔家的麻烦?但他若是冲动了,阿竹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摇曳的烛火实在不让她心安,她吩咐人关紧了周围的窗子。烛火还在摇晃,她叹声气出了门,离开时将房门从外面带上。
关门带起的风吹灭了烛火,它再也不摇晃了。
……
柳安从未想过卢以清来长安后第一次这样难受是因为崔氏。
卢相的书房他留作念想,但不敢现在带阿竹去看,同样,他也不敢带阿竹去坟冢。但有个地方或许可以带她过去看看了。
察觉到柳安的手没有在动,卢以清不满的动了动身子。
“怎么了?”柳安轻抚她的后背,“还是睡不着?”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还有些事想要处理。
“睡不下。”卢以清道。
“跟我去书房?”柳安试探着问。
“嗯。”卢以清答应的很快,脑子很乱的时候,她总会独自待上一会儿,而后看些书,让一些有用的东西填满脑子,而不是去想那些琐碎。
外面候着的人以为里面早就歇下了,房中的灯微微亮起,接着门从里面打开。
秀芝看着一脸憔悴的夫人,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奴去给夫人顿些滋补的汤?”她走到一旁问。
夫人慢慢回头头,轻轻摇了摇,“都别跟着了。”
秀芝只好退下,与周禾四目相对,皆是叹了声气。
两个影子走在黑夜里,卢以清的手被柳安紧紧攥在手心。
柳安并不知道夫人在想什么,为何不让婢子们跟着。影影绰绰交横在小石板的影子,渐渐带起了风的形状。
恍然让他生出多年前在丞相府的感觉。
阿竹怕黑,可卢相又不是个喜好铺张的,每到夜里丞相府并不会灯火通明。
阿竹总会让人喊来自己,而后自己再陪着她去想去的地方。
“到了。”
“哦。”想着想着,柳安便失了神,忘了已经走到了。
“想什么呢?”卢以清侧过头问他,看着样子似乎好了许多。
柳安有些宠溺的说:“在想给夫人找什么书来看。”
卢以清睁大了眼,“那你想到了吗?”
“嗯,想到了。”柳安打开书房的门,黑漆漆的一片,他没让婢子进去点灯,而是直接牵着卢以清直接进去亲手点灯。
细细的风从门口侵入,他回头看了看夫人,穿的算不上单薄。
“这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书吗?”卢以清问。
柳安想了想,“倒还真的有。”
他引着人走到房中里面的架子上,在最左上一角取下一本满是灰尘的书。
柳安直接抖了抖,卢以清赶快抬手去挡那些灰尘。
“咳咳咳。”柳安道:“没想到能落这么些灰。”
“这是之前偶然看见的,也不知是些什么人写的一些鬼神的故事。”柳安解释了一番,怕的是夫人接受不了这些故事。
谁料卢以清小跑着走过来,“那快讲。”
二人坐在书房的案前,卢以清侧躺在柳安身上,他一页页翻过,讲着各种山里林的鬼怪。
起初卢以清还饶有兴致,慢慢也开始犯困。
不久,便在柳安腿上睡了过去。
见夫人睡熟,柳安才是叹了声长气,总算是睡着了。
心中藏着事的人是最难睡好觉的,能睡下,心绪定然是好了不少。
他轻触夫人的发丝,见她眼圈还微微泛红。
起身将人抱出去,一开门,秀芝等人都在外面。
柳安顿了顿步子,又想,还是先送回去夫人再说。
等把夫人放在榻上,他转头对秀芝道:“在房中守着夫人。”
“丞相,天色已经晚了。”秀芝道。
柳安像是没听见一将,披上外衣,“周禾,你也去。”
“是。”
柳安大步带着周禾出门,正在打哈欠的王津忽然回过神。
“快走啊。”周禾小声喊还在愣着的王津。
“去哪?”王津问。
周禾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边拉着走边说:“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