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众学员正在笑闹之际,“咳,咳!”忽有两声沉闷的咳嗽声响起。
这咳嗽声听起来非常怪异,就好像猪哼哼一般。声音也不大,却一下子把练武场众学员的笑闹声全都压了下去。
“严夫子来了,大家都静一静吧!”一个略显矮小的学员对众人提醒道。
不过,话刚出口,这矮小学员就意识到不对。因为在那怪异咳嗽声响起的瞬间,全场早已安静了下来。他这提醒的话语不但多余,而且成为了全场唯一的声音。
果然,众人都向他投以鄙视的目光,就好像在说:“这么具有辨识度的声音,除了严夫子还能有谁?这还用你提醒?”
矮小学员羞愧无当,又怕严夫子注意到他,慌忙躲到了人堆之中。等躲好了,才向那咳嗽声来处看去,只见练武场一侧的高台之上,长得圆圆胖胖的严夫子双手背在后面,正严肃的盯视着下方众人。
“好像对我刚才的话语并没有生气。”矮小学员这才不那么紧张了。
严夫子站在高台之上,明明胖的像头猪一样,偏要做出一副威严模样,那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可是,下面众学员却没人胆敢发出笑声,全部聚到高台之下,恭敬行礼道:“夫子!”
“嗯,”严夫子满意的一笑,道:“好了,你们闹也闹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接下来,在夫子的分派之下,众学员分散到练武场各处。新学员通过击打、跑步、练拳等方式进行训练,而那些已经觉醒天赋的学员则是练习自己的天赋武功。
李正方才放过狠话,要在三年之内打败刘强。所以他不敢懈怠,也连忙开始了自己的训练课程。
“喝!哈!”练武场一处,有着一排排铁桩,众多新学员站在铁桩之前进行着击打训练。
李正在讲武堂五年,算是这里的老学员了。不过他尚未觉醒天赋,也只能跟这些新学员一起,进行一些最基础的训练。
刚开始之时,李正也像其他学员那样,一边击打铁桩,一边发出“喝!哈!”的声音,看起来颇为威猛。
可是过不多久,他就紧紧闭上了嘴唇。因为他发觉自己的力量好似从这张开的口中泄漏了出去。
闭上嘴唇之后,李正酸涩的胳膊仿佛获得了新生的力量,使他的击打训练多持续了一会。
不过,也仅仅是多持续了一会而已。不断的击打,不但让他疲惫不堪,而且拳头上面也如同火烧火燎的疼痛。
朝旁边望去,那些跟他一样进行击打训练的学员大部分都已在休息了,李正心头一松,就准备也休息一阵。
胳膊都放下了,李正身子一震,暗道:“李正,你可真够懦弱的!那些都是新学员,你怎能跟他们比?他们可是还有大把的时间,你有吗?你已经落下了这么多,如果不奋起直追,还能有什么希望?这点小疼痛如果都承受不住,那你就等着在三年之后改名叫孬种吧!”
想到此处,李正放下的胳膊重新举起,继续朝铁桩上击打起来。
疼,疼过了是麻,麻过了是痒。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不过李正还是咬牙坚持着。
……
又一拳击出,结果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点软绵绵的。李正有些错愕,呆了一下才看清跟前站了一个人,原来是严夫子到来,用手挡在了铁桩前面。
李正暂且停下击打,恭敬喊了一声:“夫子!”
严夫子点点头,温言道:“小正,我明白你想要早日觉醒天赋的心情,可是,你这般练是不行的!你看你手上都出血了。若是伤了手,想要恢复过来可就难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
出血了?李正朝手上看去,果然,包裹在手上的纱布之中正有一些红色**渗出。自己决定发奋,劳累疼痛之中仍然强行训练,结果使得今日的训练强度远超往日,连手上出血了都没意识到。
若是真把手伤了,那可不是小事,李正低头应道:“我明白,夫子。”
严夫子又道:“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你不要觉得别人觉醒了天赋,你没有觉醒,就觉得自己比他们差了。没这回事!说不定你的天赋是稀有的游龙天赋,甚至是传说中的五行天赋,所以觉醒起来比较困难。所以,不要气馁,也不要心急,慢慢来。像夫子我,当初我三十岁还没有觉醒天赋,后来还不是照样觉醒了?”
说起严夫子觉醒天赋之事,那也算得上一件趣事了。
当初严夫子三十岁还没觉醒天赋,就变得心灰意懒,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借此逃避现实。谁知,他这般做,却让他无意中契合了猪的意蕴,终于有一天让他觉醒了猪天赋。
猪有家猪和野猪之分,这种除了吃就是睡的猪当然是家猪了。实在很难想象,就算觉醒了猪天赋,又能变得多厉害。当时很多人嘲笑他。严夫子自己也颇为不忿。书中也有记载,猪天赋乃是所有天赋之中最下等的一种。
当然,也不是全无办法。办法就是,强行修习野猪决,让家猪慢慢变成野猪!野猪在野外生存,其凶猛程度几乎可以比肩虎豹!
最终,严夫子决定修习野猪决。虽然同是猪,野猪和家猪是很不一样的,强行修炼并不容易,当时很多人不看好他。谁知严夫子经过几年努力,竟把野猪决练成了,使得当初那些嘲笑他之人大跌眼睛。
靠着这身武艺,严夫子到军队服了几年役,又跟人结伴到外面游历闯**,等回来之时已经颇有身家。于是,小破屋不要了,扒了建大房子。父母本来替别人做工维持生计,也都不用做了,他直接买了一些地产,让父母收租过日子。
这般变化,让当初那些看不起他的邻居都惊愕到了极点,也是严夫子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
就这,严夫子还不满足。他又在这讲武堂谋得教习一职,好多赚点钱,让家人过上更宽裕的生活。
……
李正有时会想,严夫子这么照顾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也跟他当初一样,很长时间都没能觉醒天赋,让他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不管怎么说,严夫子非常照顾自己,这一点,李正是记在心中的。
严夫子又道:“刚才又被人嘲讽了?又是林柯替你出的头?不过最后你那番话我倒是很赞同。人就是要给自己一点压力!想当初我能够练成野猪决,其实全都是被逼的,如果练不成我们全家都要生活在穷困潦倒之中,我没有退路。如今你接受了刘强的挑衅,如果完不成就要改名叫孬种,想必在这种压力之下你的天赋也会早日觉醒吧。”
“但愿如此吧……”李正有点落寞道。
毕竟,这种事谁能说的清。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如此而已。如果老天真不让他觉醒天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严夫子忽地盯着李正白白胖胖的身体看了一会,笑道:“小正,你看你也这么胖,不会也像我一样要觉醒猪天赋吧?”
李正闻言一谔,心想:“我这体格,可不敢跟您老人家相比!”
严夫子哈哈一笑道:“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说实话,这猪天赋还真不怎么好!我虽然连成了野猪决,不过里面经历了多少艰辛又有谁知道?何况,即便炼成以后……”
说到这里,严夫子好似有点犹豫,就没有往下说,岔开了话题道:“快点去医馆去取点药给自己用上,别真把手给伤到了!还有,等回来也别再练习击打了,可以先跑跑步,练练拳嘛!”
说罢,严夫子就离开了。李正却是注意到,严夫子笑呵呵的表情之下好似藏着一丝烦恼。
“严夫子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知是经济上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如果是经济上的问题,我们李家说不定倒能帮点小忙。”李正暗想。
……
讲武堂之内设有医馆,李正去医馆取了药给自己涂上,然后匆匆返回。他没有急于马上开始训练,而是先在练武场随便走走,权当休息。另外也看下别人怎么训练的,说不定就能在观看之中得到启发,从而觉醒天赋呢?
走着走着,忽地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在一片空地上,严夫子正观看一个年轻人演练拳脚。那年轻人李正也认识,名叫严智,乃是严夫子大哥家的孩子。
严夫子四十岁上成婚,又努力了几年,也不过有了一个女儿,所以这严智等于是他们严家的独苗,严夫子向来把他当作自己儿子看待。
严夫子大哥不过是一个普通小贩,靠着每日的街头叫卖养家糊口,严智能到这讲武堂学习听说还是严夫子出的钱。
李正心想:“严夫子的烦恼恐怕就是经济上的问题吧?他外出几年虽然赚了钱,不过他既要照顾自己家,又要照顾大哥家,恐怕力有不逮。嗯,回头找个时间跟夫子谈谈。夫子这么照顾我,他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就帮。”
李正在原地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又在练武场逛了一会,便开始了跑步的训练。
……
转眼到了中午,众学员聚集到讲武堂的食堂之中用饭。练武,对于体力消耗很大,所以必须要补足营养。讲武堂的膳食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讲武堂收取那么高的学费,提供好点的膳食也是应该的。
李正和林柯坐在一个方桌前慢慢吃着。或许因为上午训练的厉害,李正今日的食量也有些大,已经去添过两次饭了。
再次吃饭碗中饭食,李正犹觉未足,又去盛了一碗回来。林柯坐在对面看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林柯吃惊的表情,李正学着严夫子的语气说道:“多乎哉?不多也……”
话刚说完,就听前面传来几乎一样的话语:“多乎哉?不多也……”还能是谁,只能是整个讲武堂饭量最大的严夫子了。
两人听到,不由对视一笑。
……
吃完午饭,经过短暂的散步消食,又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上午已经练习过击打和跑步,李正准备把下午的时间用在练拳之上。
拳法当然是最基础的拳法,像他这种尚未觉醒天赋的学员,也只能练习这种最基础的拳法了。有些拳法,比如猛虎拳法,灵猴长拳,这些拳法当然更为厉害,可他没有相应的天赋,根本没法学。
这是羡慕不来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刻苦的练习,促发自己的天赋早日觉醒。
……
练习总是枯燥的。不知经过了几次的休息,又经过了几次的重新开始,这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快要过去了。
李正虽然发心要刻苦训练,不过真正训练之中,他还是会觉得烦躁。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李正心头也感到有些轻松。
忽地练武场那边发出一阵阵惊叫之声,李正不由心头一惊。这讲武堂乃是官家所办,有谁敢在这里闹事?
朝那边望过去,就见一些学员一边惊叫一边朝这边逃窜过来,而在他们身后,一个庞然大物慢慢显出轮廓……
庞大的体格,壮硕的身体,凶恶的双眼,外露的獠牙,嘴边的涎水,这分明是一头野猪!
跟这头野猪比起来,众学员就像是大人面前的婴儿一般。
几个学员壮起胆子上前,试图联手把这野猪制服。可是这野猪或是用身体撞,或是用蹄子挠,很快就让他们受到重创,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学员见野猪如此凶猛,哪还敢再上前?一个个疯了一般的逃窜,生怕自己比别人跑的慢了。
野猪?那不是生活在山林之中吗?怎么突然跑到了城里?那些城外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看那野猪朝这边冲来,李正感觉压力山大,他也想逃,不过,在逃之前,他想弄明白,这野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这练武场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头大野猪?
“哎,张平,怎么回事?”李正拦住一个朝这边逃来的学员问道。
“你拉我干嘛?快放手!”那被拉住的学员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恐惧,“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放手就是,到底怎么回事?”李正还没有觉醒天赋,这张平比他低了一届,不过已经觉醒天赋两年了,他可不是张平的对手。
看李正放开了手,张平才稍稍轻松,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回头对李正道:“严夫子变成了一头野猪,你也快跑吧!再不跑可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