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像个站在五里雾里的迷茫着,晃晃悠悠的在原地转了十八圈,突然间瞧见了一丁点光亮。

他身边有很多爱他的人,他们都想拽他一把,但在看不清的地方伸出来的一只只手,让他更加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林瀚武不一样,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却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我......我不知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他,依赖他,可是...好像有时候有一种慌张感,很奇怪。”

坐在他对面的人调小了火锅的火力气,滚热的锅里,正往外冒着诱人的气息,随着滚开的汤水翻滚的蔬菜,一个个看着分外诱人。

“你没有在这段感情中得到安全感。”

陈阳没有立即反对,但实在琢磨不透,爱情中的安全感无外乎,你能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自己被爱,最好他是个很强大的所在。

顾之珩爱他,喜欢他,那些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爱意,他是能感觉到。

除非这个人能有影帝一般的演技,不然那种感觉应该不是假的。

可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虽然帅是帅点,但应该也不算什么吧,以之珩哥哥那样的身份,什么环肥燕瘦的美人没见过。

更不可能为着骗他的钱,毕竟他的家室虽然也还过得去,但跟顾家比,谁在也算不得什么。

“可我想不明白,这种不安全感来自哪里。我又很确定,不是因为爸妈说的顾家不安全。”

林瀚武大约能琢磨出一点原因来,他不禁想起当初他跟陈子川在那个小岛上捡到他的时候。

很大一部分可能,小阳之前在感情上是受过很大的创伤的。

但凡他之前的男友或者老公是个好的,他又怎么会拖着生完孩子不久的身体流落到那种地方。

脑子里更不会做出创伤后遗症后,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

这种不安全感可能跟顾之珩无关,也许他无论投入到跟谁的感情里都会惴惴不安。

可这些,是不能同当事人说的。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适当的放松一下心情,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单纯给我接个风吧。”

林瀚武举起一罐凉茶,在陈阳的杯子上碰了一小下。

陈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太急躁了,勾起一点微笑,朗声道:“说得对,我还那么年轻,愁那么多干什么,走一个!”

......

呸!不要脸!以为长得帅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真以为自己是电视上的霸道总裁了,看上谁就要把谁弄到手?

你但凡有霸道总裁的真心,也行啊,你有真心吗?渣男!

徐成洲在心里把眼前的帅哥吐槽了一百八十遍,脸上笑的格外体贴,“啊!那我试试看能帮上什么忙吧,不过我跟陈子川关系也不算很深,只能尽力而为。”

顾之珩木木的点了点头,迷死人的桃花眼里甚至盛着一点感激,嘴唇一动,轻轻说了声:“谢谢。”

徐成洲:呵呵!

酥酥被叔叔抱着从楼下下来,好奇的看着来家里做客的叔叔,很大方的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乖乖的打招呼:“叔叔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到耳朵眼里,让徐成洲心尖子一颤,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团子。

可爱是怪可爱的,但要是苏凉还好好活着,带着怎么个孩子得多闹心,天天看着这么一张脸,怕是轻易走不出顾之珩的旋涡来了。

“小朋友好。”徐成洲微微一笑,因为这孩子实在像他那讨人厌的渣男爹,不禁对他冷淡了些。

他寒暄了几句,便从顾家告了辞。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徐成洲也没打算给顾之珩添什么堵,顾家他也得罪不起,但私心里也不像陈阳以后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顾之珩就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感情良人,但凡是个心理健全的,能跟苏凉一个小孩弄成那个样子。

真要是陈阳跟他结婚,一点有点误会,指不定怎么对他来呢。

嘴上客气,心理上是不打算帮顾之珩的。

徐成洲对陈阳这个初初认识的小孩有点超脱正常范围的关心。

且不说,陈阳也只是个过来实习几天的助理,即便是好几年的同事,对他来说也只是同事。

但徐成洲喜欢一个人,私心上希望他幸福,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

大吃一顿让人浑身犯懒,配上一点酒精的话,更是能发挥好的作用,吃饱了就想睡了。

陈阳跟林瀚武收拾好火锅的残局,眼皮就有些抬不起来,到房间里早早倒头睡了。

好容易被疏解的松快一点的心情,到了梦里又不大安稳了起来。

老是做梦,梦里边也乱七八糟。

现在明明已经是春暖花开了,梦里却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浑身都冻麻了,脚上没了知觉,手冻的生疼,口袋里只有一枚硬币,站在一个店里打电话。

说来也怪,现在哪还有商店能让人打电话呢?

他冻的厉害,拿着店老板娘递过来手机,哆嗦着手,拨打着一个号码。

小商店里的空调,在寒冷北方城市里,一丁点的暖风其实没多大用,吹在他那张冻的麻木的冰脸上,却感觉到了热度,可一冷一热之间弄出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有种将生了冻疮的手泡进热水里的又疼又痒的感觉。

好容易拨通了,电话却被转到了语音信箱留言。

陈阳哆哆嗦嗦的说着话:“喂,之珩哥哥,我在商场走丢了,你能来接我吗?手机被偷了,我身上只有五毛钱了,我...我没哭,就是有点感冒,回去会好好吃药的,我不急,你慢慢......”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从嘴边吐出来的台词,让他觉着特别委屈,好像整颗心都像碎了一样疼。

然而电话的主人却出现在了玻璃窗外,拎着一条红围巾,给一个穿蓝色羽绒服的姑娘带上,一起相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