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将热水准备好, 望着浴桶里氤氲的雾气,他闭了闭眼,轻声道:“晏晏,都准备好了。”
牧晏连忙站起来, 却因为看不见东西, 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被谢瑜及时扶住。
她有些不开心地抱怨:“原来当瞎子这么难受, 连走路都看不见,小鱼,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呀。”
谢瑜打量着她漆黑无神的眼瞳,慢慢的,心中除了心疼之外浮起了某种骇人的念头, 他呼吸有些急促:“我可以照顾晏晏一辈子的。”
“一辈子”三个字让谢瑜的心颤抖起来,他不受控制地去想若是牧晏一直看不见,他或许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牢牢占据着她, 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余生只能依附他而活, 再也离不开他。
这样多好。
谢瑜这般想着, 秋水般的眼眸柔柔地看着她,伸手缓缓解开牧晏棉袄上的纽扣:“晏晏希望小鱼一直照顾着晏晏吗?永远不分开。”
牧晏不知道谢瑜的想法,听了他说的话不由得心生感动:“小鱼,你对我可真好。”
这个世上能遇到这样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可真难得。
她吸了吸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谢瑜将她沾血的棉袄放在了木盆里,想要帮她再把中衣解开,牧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自己来就好, 小鱼,你能不能转过去……我有点害羞。”
从前她作宋晏时还曾邀过谢瑜一起共浴, 现在想想牧晏忍不住自我检讨,那时的她对谢瑜的态度太轻浮了。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对谢瑜的感情愈发郑重,以至于现在要在他面前脱光光,饶是牧晏这种自认为脸皮厚的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谢瑜不明白她的扭捏,只以为她待他比从前生分,哀怨地看着她:“晏晏是嫌弃我吗?”
牧晏完全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从何而来的她嫌弃他,连忙解释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真的只是害羞罢了,你千万别乱想。”
“晏晏,那就让我帮你好吗?”
热水冒出腾腾的雾气,谢瑜的云鬓微湿,几缕头发粘在脸颊,美到几乎不真实的容颜也好像模糊了一层雾气。
牧晏听着他几乎哀求的声音,又媚又哑,听得心口乱糟糟的,胡乱地点了点头。
在谢瑜这里,他能伺候牧晏沐浴,那便是她对他的恩赐。
他尽力摒弃杂念,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可等到水红色的小衣飘落在潮湿的地面,谢瑜的心还是乱了。
伴随着水花溅起的声音,他才堪堪找回了一些理智。
这几日担忧牧晏的安危,谢瑜无心梳妆,平时不描眉抹唇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牧晏面前,但现在褪去艳丽的妆容,清水芙蓉的面容即便是美得雌雄莫辨,可依旧能分辨出一些雄性的欲/渴。
他小心翼翼地揽起她的墨发,轻轻地用水盆中干净的水打湿,她的发丝流连在指缝中,携带着淡淡的香味还有一丝陌生的桃花香。
谢瑜敏感地察觉到不属于她的味道,像是用气味占据地盘的野兽嗅到了外来者的气息,瞬间拱起脊背,发出攻击,驱逐外来者。
可谢瑜没有正当的身份去抢夺地盘,甚至连询问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将她的长发用清水一遍又一遍洗干净,试图彻底抹除这让他几欲发疯的味道。
“晏晏。”
牧晏并没有理他,安安静静地靠在木桶边缘。
谢瑜又唤了她一声:“晏晏。”
牧晏还是没有理他。
谢瑜这才看到牧晏半个身体靠在木桶边缘,呼吸均匀,不知何时竟已经睡着了。
牧晏疲惫得厉害,先是被人迷晕带到了蛮族地盘,又和祁韫周旋许久,吓得根本不敢入睡,再来就是带着周予知一路赶回军营,一天的路程她几乎没合过眼。
现在身体被熨帖的温水包裹着,暖洋洋的,浑身暖和又干净,她不知不觉就困了,外加有谢瑜在身边,她安心得很,就随着心意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谢瑜伸手欲碰她的肌肤,可手将要触及她时,又好像想起什么,猛然缩了回来。
蒙蒙雾气中,那朵垂丝海棠分外潋滟,花蕊灼灼堆在雪中绽放,谢瑜神情晦暗地看着,莫名就有些渴了。
心随意动。
他的唇轻轻地落在了垂丝海棠上,他尝到了花香,却愈发渴求起来,既为自己卑劣的行径感到羞耻,又无端地浑身开始发烧,烧得他发疼。
“晏晏,救救我……”
他又开始哀求起来。
可是她怎会救他,她连看都不看他。
没办法了,她不救他。
他自救好了。
谢瑜的发髻全乱了,青丝散落于肩膀,步摇坠着粉色的玉坠,颤啊颤啊,月白的长裙那么美,裙摆的梨花都沾染了水雾,他照着他早已熟稔的方式,手紧紧握住,盛开的梨花皱起,碾出了汁液。
艳鬼连呻/吟都是媚的,眼角挂着泪珠,目光却死死锁着还在沉睡着的人。
可这哪里够呢。
不够啊。
他忍了太久了,积得太多了。
在这条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壑中,他行了太久太久,累到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握住她的手。
轻轻放在了那。
“我的……晏晏……是小鱼的……晏晏……”
“晏晏……”
他痴痴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好像在上辈子就已经唤了无数遍,刻入到了灵魂深处,牙齿一开一合,咬出“晏晏”两个字。
勾缠的,暧昧的,迷离的,惊心动魄的。
牧晏轻轻哼了哼,有些不适地缩回了手,好在睡得还是很香。
谢瑜不知她梦到了什么。
她会不会在梦中梦见他呢。
想到此,心中泛起了一些甜。
他的动作快了些。
谢瑜的神情痛苦起来,那么美得一张脸,即便是做着这件事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的喘息愈发急促起来,裙摆的梨花浸了水,耀眼的银线尽数断裂将一朵朵梨花撕扯成一瓣又一瓣,好像他彻底崩坏的灵魂。
梨花的残骸落在了牧晏的唇边,脸颊上,她的唇殷红又柔软,让谢瑜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他的身体软了成一摊泥,满头青丝垂在胸前,跪坐在她身侧。
谢瑜想伸手将那点痕迹擦拭干净。
可牧晏像是梦到了什么,舌尖轻轻一勾,舔去那一点痕迹。
谢瑜呼吸微窒,却无端感到一丝寒意,回过头时,才发现营帐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