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坏家伙呀,爸爸到家了?”诸航看了下手表,夏日白昼长,外面这么明亮,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

“妈妈,黄瓜……茄子……萝卜……鱼,红的,黑的……”小帆帆猛咽口水。

诸航纳闷,一日不见,她和坏家伙有代沟了,一句都听不懂。

“鱼,有尾巴,在这……在那……妈妈回来……诸航!”手机回到了首长手中,诸航急忙发问:“帆帆在讲什么?”

“唐嫂今天带他去农贸市场,他认识了几种蔬菜和水果,回来时,唐嫂给他买了几条金鱼,放在荷花缸里,他兴奋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要想与你分享,催着我找妈妈。”

诸航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必须要和妈妈分享。”

“那你……马上到家?天一黑,鱼躲在睡莲下,就看不清了。”

首长又在咳了,可能气候太干燥。“我现在就回,希望路上不要太堵。”诸航着急起来。

“让小喻注意安全。实在看不到鱼,我再想办法,不过,只怕帆帆不满意。”

“我知道,我知道。一会儿见!”

“等你吃晚饭!”

诸航合上手机,抬起眼,西蒙笑得贼贼的。“这趟中国之行,我很有收获。”说时,眼角的余光瞟了下吧台的方向,小喻背对着他们。

诸航坐下:“说来听听!”

西蒙凑过来,汗臭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诸航连忙捂住鼻。

“不必真和你有什么,让你的少将这么紧张,就非常有成就感。他的心眼就这么小!”西蒙竖起小指,嘲讽地直摇头。

诸航笔直地盯着西蒙,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你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满足?”

西蒙弯起嘴角:“你在讲什么,亲爱的?”

诸航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笑靥如微风,习习飘**:“韩国的黑客袭击事件,很像你的风格,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西蒙像受了多大的冤枉,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从不赚那种小钱。”

“那件案子,一个人做不了,得团队作战。这样子平分下来,确实是小钱。那么你是在单独执行某任务?”

西蒙笑得迷人:“想与我合作还是想告发我?”

诸航站起身,小喻朝这边走过来了,她飞快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很珍惜现在。”每个人的幸福观不同,她不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西蒙。她很安分地做一个学生、努力地做一个称职的妈妈,但不代表她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

西蒙被黑客组织招募,不意外。投其所好,西蒙必然心动。

“你的愿望很美好,但是……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不知他们对你有多爱,我很妒忌!”西蒙挑逗地挤了下眼,仿佛他们正在聊风花雪月,而非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诸航轻笑:“你太夸张了。哦,点心来了,我们回市区吧!”

劳烦西蒙亲自来华,于她,真的是重量级的礼遇。是的

,他们确实“爱”她,而她不解风情。

蜻蜓点水,浅浅涟漪。无须多说,点到为止。

“再陪我一个晚上。”西蒙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

诸航瞪他:“有孩子的妈伤不起。”

西蒙摊开双手,作无奈状,向小喻抱怨:“她对我真不怜香惜玉。”

诸航和小喻差点没笑趴下。

傍晚的北京交通怎会不堵呢,再把西蒙送回酒店,诸航到家,都八点多了。暮色四合,朝荷花缸里看看,隐隐有水声,却漆黑一团。诸航心虚地放轻脚步,听着帆帆和首长在书房讲话,她把门推开一条缝,两人在电脑上看纪录片,碧蓝的海洋里,五彩的鱼群如花束,一串串气泡沽沽地蹿向海面,突地,一条大鲸鱼出现了,一张嘴,鱼群不见了。

“鱼……”帆帆大叫,着急地扭头看卓绍华。

“大鱼吃小鱼,帆帆想做大鱼还是小鱼?”诸航推开了房门。

父子俩一同回头,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似乎她走错了门。

诸航指指门,委屈地问:“你们是不是要我出去再敲下门?”

诸航晒伤了。

除了有衣服遮挡的部位,从脸到脚,先是红,然后褪皮。每一寸肌肤,诸航说像是蜜蜂在蛰。夜里翻个身,她咬着牙不发出声,却还是逸出一两声呻吟。

卓绍华怕碰着她,和帆帆去挤了一床。帆帆巴巴地看着诸航那样,没敢提什么条件,早早上床躺着。卓绍华一夜起来几次为诸航抹药,诸航过意不去,说自己来就可以,卓绍华沉着脸,拍开她的手。

诸航那个疼,嘴巴都咧到了耳跟。

这一夜,都没睡好。天刚亮,帆帆揉着眼睛站在诸航床前。

“坏家伙,别看!”诸航脸埋在枕头里,她现在不是猪,是蛇,正蜕壳呢!

帆帆扁扁嘴,眼里尽是不合年纪的担忧。诸航撑坐起来,向帆帆保证,再过一会儿,妈妈不疼了,然后就出去看鱼。

“没有然后,你被禁足了!”卓绍华蹲下来,抱起帆帆:“这几天你不可以晒一点太阳,就待在屋里,看资料。帆帆,你帮爸爸看着妈妈,她一点都不听话。

帆帆嘴抿得紧紧的,神情很严肃。“帆帆可以看鱼吗?”他朝外面看了看,问道。

“帆帆可以,妈妈不可以。”

帆帆把头扭回来,同情地看看妈妈:“嗯!”应得很大声。

“首长……”诸航哀号,没这么严重吧,让坏家伙看着她,他很顶真的。

卓绍华面无表情地进里屋换衣服,瞪着那俊伟的背影,诸航明白,军令如山。

她俨然成了位病人,早饭是吕姨送进来的,资料首长放在床头柜上。帆帆是个非常尽职的看守,亦步亦趋。中途休息时间,帆帆才让唐嫂抱着出去看了下鱼。

她就朝外探了半个头,帆帆就高声斥责:妈妈,你一点也不乖,不可爱。

她认命地把头缩回来。

看完鱼回来,帆帆绘声绘色地告诉诸

航,鱼的头怎么动、尾巴怎么摇,妈妈,我帮你看了,你要懂事哦!

去趟洗手间,坏家伙也在面前站着。诸航那个窘,洗手间就一个方形的小窗子,她能从那儿飞出去?

午饭时,首长查岗,帆帆汇报。奶声奶气的,有些句子还说不完整。首长大体意思懂的,诸航是个配合的犯人,一直在看资料,没接电话,没见人。

“妈妈,爸爸说妈妈乖,晚上带妈妈出去……散步。”帆帆转达首长的问候。

诸航捧着头,散什么步呀,那是放风,不是释放。

帆帆捧着叮叮咚咚响的手机过来,是诸盈。

诸盈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过来,和帆帆说上几句话。帆帆也会一一告诉大姨,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家里有什么事。鱼的事,帆帆没忘记显摆。

诸盈一听,心揪起来了,忙拨诸航的手机。

“那个缸搁在院里不是个事,帆帆现在有腿,有力气,哪天摆个凳子垫着,头朝下一栽……”诸盈倒抽一口凉气:“航航,你得把那个缸挪开,我越想越怕。”

“姐,那是首长朋友千里迢迢送来的,得尊重人家。你不要担心,帆帆不会干这种傻事。”诸航说道。

“你这么大了,还时不时干傻事,何况帆帆。不行,航航,我买个小鱼缸过去,把鱼捞出来,搁里面,这样安全点。”

诸航瞅着外面那团烈日,忙拦阻:“姐你别跑,天热,我今天没事,我去买个。”

“今天就要买哦!”诸盈叮嘱。

趁着帆帆午睡,诸航理直气壮地告诉吕姨,她要上街。吕姨和唐嫂只是帮工,不好讲什么,苦笑笑,说夫人早点回。

诸航回道,我肯定会在首长下班前到家的,替我保密哦!她俏皮地眨眨眼。

现在离首长到家还有六个小时,买只鱼缸十分钟,诸航决定先去看小艾的那张华贵的床。电话一联系,巧了,宁檬和小艾正在外面吃饭。小艾邀请宁檬做伴娘,两人商量礼服的事。

三人约在小艾的新家见面。

小艾瘦了,为了做美美的新娘,她正在减肥。宁檬也瘦了,她说没找到人嫁前,哪个女人敢吃饱。诸航没这方面的隐忧,但她看上去……比这两人还惨。

“猪,你不会真以为一嫁人就万事足吧!”宁檬被诸航残破的样子给打倒了。

诸航呵呵笑:“差不多。最近有没有有找成功玩?”她挤兑宁檬,就爱搬出成功来。

宁檬恨恨地瞪着诸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外面男人死光了,我为什么偏偏找他玩?”

诸航怔住,看看小艾:“成功欺负你啦!”

小艾没见过成功,纳闷地直眨眼。她见过一次卓绍华,是诸航坦白自己婚史后,邀请她们去四合院做客。坦白说,那天的菜很丰盛,卓绍华对她们照顾得很妥帖,但她们食不知味。她和宁檬一样,莫名地怕卓绍华。还有那军区大院的氛围,无形地让她们不敢自由呼吸。后来,不管诸航再怎么热情,她俩坚决地说N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