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

苏妙卿一愣。

几乎立马就想起了那次在牢里看的那个道士。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这想法随即被苏妙卿抛之脑后,她随着人流进去,牧子云在她前面走的头也不回。

沈越罕见的凑上来与苏妙卿说话,她吊着眼睛白前面的牧子云一眼,翻了个白眼:

“看那傲气的样子,也不看看这京中有几个能与她好好相与的。”

“别看她跟灿禾关系好,要不是因为林烈,我估计她连灿禾都不会搭理。”

想想也是,前世这牧子云最后嫁给林烈为妻,两人都是忠义之士,成亲后也是琴瑟和鸣,当时牧子云祭旗之时,听说有孕已经八月有余。

苏妙卿心里复杂,再看沈越那敌视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

前几日这沈越也不喜欢搭理她,如今倒是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

到底也是女儿家的闺中心思。

苏妙卿哑然失笑。

前世的她在宅院中蹉跎一生,心智已经如同八十岁老妪,无论什么都激不起一丝涟漪。

这等时光,倒是犹如在梦里了。

“听闻牧姑娘是整个将军府武功最高之人,她一介女儿身,想必这么多年练武也非常辛苦,我心里对她倒是敬佩的很。”

苏妙卿如是说道。

沈越没想到苏妙卿会这么说,毕竟在她眼里,这苏妙卿横竖只是一个想攀龙附凤,心思深沉之人。

她摸摸鼻子,心中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前方牧子云脚步微顿,头也没回的便走去了。

诗会在公主府后花园举行,男子们已经率先过去,前厅里面余一些三三两两少女,现在诗会并没开始,多半都是在闲逛阔谈。

江善跟在苏妙卿身后,看她的衣裙着实担心,便提醒道:

“嫂嫂,先去把裙子换了吧,一会开始便来不及了。”

苏妙卿点点头,采星接着将一锦盒递给苏妙卿,清清嗓道:

“苏姑娘可要好生注意着,我们这金丝禅衣,可是老爷让三十六个工匠连夜赶制,每一针一线都价值万金。”

“若是弄坏了,保不准后续会出很多麻烦事件,还望姑娘好好珍惜。”

林灿禾眨着眼没有言语,半晌才轻飘飘一句:

“衣物终究是身外之物,这些事情就不要在意了。”

苏妙卿看她一眼,拿着衣裙随小蝶去了里间。

林灿禾这个人并不坏,能为人着想,性子也温顺,一开始,苏妙卿拿她当做真朋友。

所以当时江赢北想对她动手动脚时,苏妙卿去救她也是动了几分真心实意。

但是如今,她却是看不透这个人了。

“小姐,奴婢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采星。”

小蝶嘟囔:

“整天高高在上的,让人看了心里便不舒服。”

“明明有个林姑娘那么有礼的主子,怎的就她独高人一等。”

苏妙卿由着小蝶给自己宽衣,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事情。

若是前世,自己闭门不出,心思定是顾虑不到这些。

经过痛苦一遭,如今的想法倒是与前世大不相同了。

想想林灿禾与采星的表现,她与小蝶的见解倒是有些不一样。

这采星,像是另一个林灿禾。

另一个,能将林灿禾心里话说出来的,另一面。

综这几天来看,林灿禾绝对算不上什么宽宏大度的柔善女子,但是她给别人的感觉独独是这种。

再看采星的表现,其实有些事情显而易见。

她活了两辈子了,她们还想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可不能了。

还未思虑过深,小蝶突然惊呼一声。

“小姐!这!”

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那硕大的镏金裙摆上,一条大大的蜿蜒豁口十分狰狞。

这道豁口从裙摆一直被深割到腰,整条裙子是无法再用了。

口子里,缠绵的金线一根根一道道缠成线团,显得十分凌乱不堪。

这房间里多半是留给客人更衣而用,根本没有利器,况且刚才小蝶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动作轻缓,根本无法造成这种损伤。

那由此可见,大抵这条裙子在箱子里时就已经坏了。

她早该想到的。

苏妙卿揉揉眉心。

明明这次诗会,她只是想来走个过场,怎么偏偏不让她安生。

这林灿禾为何屡次如此,她也想不明白。

“小姐,这衣服分明是在箱子里时就已经坏了!”

小蝶眼睛里带些慌张,同时还有些倔强:

“奴婢会告诉林姑娘,那采星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因为这件事情把我们赖上……”

“好了别慌。”

苏妙卿道。

“帮我换上那件橙色的吧。”

小蝶犹豫再三,却也无法选择,只能又选了以前那件。

出门以后,林灿禾几人已经等在门口。

见她还是以前的装扮,沈越皱皱眉:

“不是告诉你了,平阳公主讨厌橙色,你怎么还不换?”

“对啊卿卿。”

林灿禾关怀问道:

“可是衣服哪里不合适?”

“不是。”

苏妙卿摇摇头,让身后的小蝶将衣服展开,露出那硕大的豁口:

“你这衣裙本就是坏的,所以没办法去穿……”

“什么叫本就是坏的?!”

在一片惊呼中,采星提高了音调狠狠盯着那件衣服,上前一把就将衣服抢了过来:

“我在府里时亲自给小姐准备的,明明当时还完好无损!”

“你们若是弄坏了就大胆承认,现在这样畏畏缩缩,不敢承认像什么样子!”

“果然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她死死瞪了苏妙卿一眼,林灿禾看着那衣服出了神,半晌眼眶突然红了:

“没事的,只是一件衣服,没事……”

也就这点水准了。

苏妙卿心中暗叹一声,看向林灿禾。

“灿禾,你比我小许多,如今还未及笄,我不愿意将此事说的太明白。”

“你今日的本意也只是想让我穿这件橙色衣裙,我便穿了,剩下的戏码莫不要再去做了。”

“今日人多口杂,你多给自己留些体面,也算是,不辜负丞相厚爱。”

林灿禾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伴随这高昂之声,一带着倒刺的无骨鞭狠狠地甩到了苏妙卿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