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执别,垂二十年。书问稀疏,企怀无极。初夏接奉手札,具悉台端自癸丑以后告归侍养,历主平定、榆次讲席,近复移馆会城。幽居多暇,清福日增,至为翘仰。
往岁年伯大人捐馆,薄具赙仪,何足齿谢?都下见哲嗣冶亭气度冲和,持躬谦谨,惟水曹沉滞,生计殊艰,颇有事少才多、不耐闲寂之意。令侄就职江苏,适弟量移畿辅,未获聚处一方。惟以正途而俯从末职,补官当复较易。来示谓南行当过敝处,今数月未闻见访,不审何故?
弟以菲材,谬膺重寄,其初办理团练,略招勇丁以剿土匪,其后四方多故,事会相近,遂有不克中止之势。一则国家深仁厚泽,大乱十年,正值剥极将复之际,不才会逢其适,侥幸有成;一则湘淮诸公应由布衣徒步以取将相,特借鄙人以发其端。其间离合得失,千变万态,纯关天意,不由人谋。故时人有以丰功推弟者,弟辄以比之博者之大胜、会试之高第,在一时虽若可喜,实则值时命之偶然,无足道也。
自甲子以后,久拟避位让贤,还山养拙,而机缘不遂。又复承乏三辅,久点高位,深用惴惴。直隶吏治极敝,弟到任数月,毫无绩效。旷官溺职,深用内惭。春间雨泽稀少,二麦歉收。五月以后夏雨充足。但冀此后雨旸时若,藉秋谷之丰登,补麦收之歉薄,岁事可望中稔,庶民力亦可稍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