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闻秦倚曲台之宫,悬衡天下,画地而人不犯,兵加胡、越。至其晚节末路,张耳、陈胜连从兵之据,以叩函谷,咸阳遂危。何则?列郡不相亲,万室不相救也。今胡数涉北河之外,上覆飞鸟,下不见伏兔,斗城不休,救兵不止,死者相随,辇车相属,转粟流输,千里不绝。何则?强赵责于河间,六齐望于惠后,城阳顾于卢博,三淮南之心思坟墓。大王不忧,臣恐救兵之不专,胡马遂进窥于邯郸,越水长沙,还舟青阳。虽使梁并淮阳之兵,下淮东,越广陵,以遏越人之粮,汉亦折西河而下,北守漳水,以辅大国,胡亦益进,越亦益深!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

臣闻蛟龙骧首奋翼,则浮云出流,雾雨咸集;圣王底节修德,则游谈之士归义思名。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然臣所以历数王之朝,背淮千里而自致者,非恶臣国而乐吴民;窃高下风之行,尤说大王之义。故愿大王之无忽,察听其至!

臣闻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夫全赵之时,武力鼎士,祛服丛台之下者,一旦成市,不能止幽王之湛患;淮南连山东之侠,死士盈朝,不能还厉王之西也。然则计议不得,虽诸、贲不能安其位,亦明矣!故愿大王审画而已。

始孝文皇帝据关入立,寒心销志,不明求衣。自立天子之后,使东牟、朱虚、东褒仪父之后,深割婴儿王之,壤子王梁、代,益以淮阳,卒仆济北,囚弟于雍者,岂非象新垣等哉?今天子新据先帝之遗业,左规山东,右制关中,变权易势,大臣难知。大王弗察,臣恐周鼎复起于汉,新垣过计于朝,则我吴遗嗣,不可期于世矣。高皇帝烧栈道,灌章邯,兵不留行,收弊人之倦,东驰函谷,西楚大破,水攻则章邯以亡其城,陆击则荆王以失其地,此皆国家之不几者也,愿大王孰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