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动于衷 2
日报集团是省内媒体里面的佼佼者，但是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日报集团也进行了相应的改制，成为了股份制企业，日报集团的经营范围除了传媒业之外，也必须要进行扩张，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也是最高指示，所以，一直以来，周历难除了主抓媒介方向的广告业务，身上还肩负着投资搞第三产业的重任。
周历难先后调动资金投资过纯净水生产、土特产经营以及化妆品代理，但无奈这些项目市场已经很饱和了，基本没有了发展空间，所以，几项投资项目先后宣告了失败，周历难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快速寻找一个能短期内赢利的项目已经成了周历难的救命稻草，而上天给了周历难这个机会。
喜马拉雅公司举办的中老年舞蹈大赛，让周历难现场见识了藏药的神奇功效，而在自己“小兄弟”郑浩然的口中，周历难又证实了藏药在现在的省内基本处于竞争空白，利润高，周历难从舞蹈大赛还没结束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投资代理藏药。
凡事就怕认真二字，周历难下了大量的功夫，做了数番调查，最终跑到了遥远的西藏自治区，一举拿下了圣雪域藏药的代理权。
有了产品，下一步就是寻找合适的人来操作了，周历难曾经考虑过把郑浩然挖过来，但经过几次侧面的敲击，发现郑浩然对于乔总对于喜马拉雅公司感情是深厚的，而郑浩然是个有原则的人，这点周历难是了解的。
“浩然，如果我自己做藏药，你觉得赚钱吗？”周历难曾这样试探过郑浩然。
“赚钱，只要方法得当，没问题。”郑浩然回答。
“可是，这行我不熟，咱们一起干怎么样？”
“现在不行，喜马拉雅公司乔总待我不薄，我不能撂挑子，真要做，等到乔总哪天把我开除了，我再做。”郑浩然打着哈哈，郑浩然从心底也没把周历难的话当真。
就这样，郑浩然的回答斩断了与周历难合作的可能性，而穆副总恰恰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周历难的视线。
某次穆副总宴请中心医院的呼吸科主任老廖的时候，恰恰碰到了同在海鲜大酒店吃饭的周历难，这周历难跟老廖可谓是久别重逢，因为这两人曾经是高中同学，自分别后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联系，两人相互认出对方之后，不免心情激动，老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周历难就坐在了自己身旁。
等到周历难跟老廖酒过几旬之后，穆副总理解性的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周历难扫了一眼拿名片，顿时眼睛一亮。
穆副总名片上依然是印的喜马拉雅藏药公司副总的头衔。
周历难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把名片极为仔细的收了起来。
此后两个月的时间，周历难先后暗中接触了穆副总几次，而穆副总由于郑浩然的得宠，正郁闷的紧，加上周历难开出的待遇实在具有**力，于是穆副总便铁了心的跳槽了。
“老穆，你到圣雪域这边之后，你的职位是运营总经理，我在幕后，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圣雪域的背后是日报集团，内部保密工作我来做，外部你也要保密。”周历难在交代穆副总这番话的时候，眼前浮现出郑浩然的脸。
为了悄无声息的抢到“珍宝丸”的市场，穆副总并没有直接在喜马拉雅分公司所在的总部城市动作，而是先选定了路峰所在的D城开始了行动。
穆副总这样做是有目的的，D城的人口虽然稀少，但是D城的消费水平却是一流的，从以往喜马拉雅的珍宝丸销售情况来看，D城属于明显的购买人群少但单位购买量超高的特色，穆副总预估“活佛珍藏丸”会因为价格优势抢先在D城取得成功，而另外一个让穆副总选择在D城行动的原因就是人的因素了。
对于路峰和郑浩然之间的矛盾，离开喜马拉雅公司之前穆副总是一清二楚的。
“郑浩然现在被任命为副总，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更加恶化了，此时，策反路峰是个好机会。”穆副总这样琢磨着，独自开车来到了D城，他要面见路峰，最短时间内实现自己的策反计划。
“你好，我是路峰，哎呀穆副总啊，好久不见，真是想你了。”穆副总的电话让路峰颇感意外。
“我想跟兄弟单独聊聊天。”穆副总直奔主题。
“那好，下班后我去以前咱们经常去的饺子馆找您。”路峰说出了这个地址，心里却有一种预感：“穆副总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很可能跟圣雪域公司有关。”
路峰知道穆副总去了圣雪域公司，因为穆副总策划的药盒换藏药的活动在实施后，郑浩然拿出了召开答谢说明会的对策，为了传达对策，乔总把各办事处经理召回去开了会，在会上郑浩然已经跟大家通报过现在圣雪域公司的负责人是乔总了。
在饺子馆，见到路峰之后，穆副总给路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两人态度异常亲密。
“路兄弟，哥哥走的急，当初没来得及打招呼，哥哥不好意思，先干为敬了。”穆副总一口气干掉了半杯白酒。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了，一杯酒下肚之后，整个身子暖暖的，身体里也有沸腾的感觉，面对穆副总的歉意，路峰不能无动于衷。
“穆总，说见外的话了，兄弟可没埋怨过你，还为你另谋高就感到高兴呢！”路峰也一口气干掉半杯白酒。
“那么，我今天想跟你说点掏心窝的话。”穆副总直视着路峰，路峰把单间的门关上了。
“路峰兄弟，我在喜马拉雅公司呆了四年多啊，我走的真是不甘心。”穆副总说完，点了一支烟。
“说实话，乔总是个好人，可乔总实在是不会用人，拿郑浩然来说，一个毛孩子，才来几天就被任命成了副总，我替你不值。”穆副总看看路峰，路峰静静地听着，终于缓缓开口。
“乔总喜欢理论水平高的，郑浩然恰巧迎合了她这点，郑浩然干这个副总我确实不服气，可没法。”路峰从烟盒里拿了支香烟在手里把玩，穆副总举举手中的火机，示意给路峰点上烟，路峰摆摆手说：“戒了一周多了。”
“戒了好，这玩意抽多了对身体有害，可我抽习惯了，就是戒不了，你戒了就解脱了。”穆副总这话里有股子玄妙。
“穆总，今天来D城不光是找我聊天的吧。”路峰停顿了片刻问道。
“先喝点，再谈别的。”穆副总举举杯子，随后用杯底碰碰面前的盘子，说了句：过过电。
路峰也做了个同样的动作，两人又各自喝下了一口酒。
“路峰兄弟，我现在在圣雪域这个你知道，哥哥这次来是想邀请你加入圣雪域公司。”见时机差不多了，穆副总开始了对路峰的出击。
路峰脸上丝毫没有惊奇的表现，仿佛早就已经猜到穆副总会谈这个话题，他默不作声的看着穆副总。
“我不会亏待了兄弟，至于待遇吗！我能给你争取到比这边高一半。”穆副总亮出了底牌。
“那么您还不是大老板喽？”路峰忽然甩出这句话。
穆副总笑了，随后显然在回避这个话题：“兄弟只要点头，剩下的老哥来安排，你愿意在D城当经理就在D城，不愿在D城，去总部也行。”
“我还是喜欢在这里。”路峰转转手中的杯子，看着酒在杯子里晃动。
“那好，你继续在D城当经理，近期我就有个新产品要进D城，这里当试点，正好你来操作，把原先喜马拉雅的老客户直接拉过来，买咱们的新产品。”穆副总显然是有些激动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话开始多起来。
上帝造人很公平，给人长处也给人缺点，穆副总脑子灵活经验丰富，具有专业水准，这是别人无可比拟的优点，但是，上天也同时给了穆副总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在酒后会丧失清醒，穆副总犯了个大的错误，路峰还没有明显的表态一定会跳槽，穆副总在酒后已经把路峰当成了一家人，他直接把自己的目的在路峰面前暴露无遗。
“穆总，我说的在这里是我还想在喜马拉雅公司，并不想去圣雪域公司。”路峰的话仿佛一盆冷水，让穆副总顿时清醒了很多。
“为什么？你在喜马拉雅公司受郑浩然的排挤，乔总也不给你更高的位置，而待遇也不高，你图什么？来圣雪域公司有哥哥罩着你，一切都好，你怎么不开窍？”穆副总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
“因为穆总您在圣雪域公司当老总，所以我不能去圣雪域，我不想在人的庇护下生存。我在喜马拉雅公司和郑浩然斗也好，待遇低也好，我自得其乐，说白了，在喜马拉雅公司这两年，我对这个公司有感情，让我跳槽，我还真是不适应，除非他倒闭了。”路峰的这番话又给了穆副总些意外，之前，穆副总一直认为路峰是个没太有主见的人，认为自己的策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此时气氛十分尴尬，双方都知道，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路峰还是给足了穆副总面子：“穆总，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希望以后再来D城还能经常喝酒。”路峰走向吧台，把帐结了。
“你看着吧，当喜马拉雅公司濒临倒闭的时候，你会后悔的。”穆副总在心里暗暗的发狠想到。
回到家，路峰的头炸开般的疼，一方面是由于喝酒喝的比较急，另一方面，穆副总的策反成了路峰的一桩心事，路峰清楚的想起穆副总说过，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有个圣雪域的产品进入D城，那明摆着就是要抢夺喜马拉雅的市场，这件事情该不该告诉郑浩然呢？路峰的内心在矛盾中挣扎。
如果自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圣雪域这个产品进入D成之后慢慢蚕食喜马拉雅的市场，等到郑浩然发觉之后，再拿对策，郑浩然的被动恰好验证郑浩然的无能，郑浩然失去在乔总心里的位置，有可能阻击圣雪域的这场战役，自己就会东山再起，可那样，喜马拉雅的利润、市场份额会损失很多；如果自己提前把消息告诉郑浩然，郑浩然的对策成功抵御了圣雪域产品的进攻，那么郑浩然在乔总心里的分量更重了，自己还要继续被郑浩然所压迫，作为一个男人，这份痛苦如同炼狱般的煎熬自己。
路峰的老婆给路峰端了一碗姜汤，路峰喝了一口之后，拿过电视机的遥控器，换到了体育台，正在播放一档访谈节目，路峰仔细看了起来。
电视里访谈的内容是一名老的乒乓球运动员，而访谈话题是很敏感的话题：教练安排比赛时的让球。
“当初觉得真的很委屈，因为自己认为自己有实力，可是教练认为我的队友胜利后去打外国人更有把握，因此我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后来想想，都是自己人，目的是我们取得胜利是第一位的，也就想通了。”镜头上，一名老运动员侃侃而谈。
路峰身子一震，他知道，今天这个节目没有白看，电视里的运动员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郑经理，明天我有重要事情回总部，希望面见你。”路峰给郑浩然发了一条短信，他忽然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郑浩然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