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近就像是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一样, 在我脑海里的回音壁里来回传导,经久不绝。

难道我后脑勺惨遭两次暴击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吗!虽然我没有失忆,可是我好像出现幻听了!这是不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并做好了被困难打倒的准备。

直到这个声音又出现了一次:

“难道被打聋了吗?这个管家看着柔柔弱弱的, 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吗?”

这个声音!

我死到喝孟婆汤轮回两百年都不会忘记的!

就算我被埋在桥下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只待那人从桥上走过,我也会把自己从土里刨出来, 飞窜着拽住他的裤脚:

呔!这是我曾经的死对头, 现在的救命恩人安室透!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我眼泪掉差点要prada prada dior下来, 恨不得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唱:

世上只有透子好,只有透透是我的宝。

可惜我嘴还封着手脚还绑着, 只能呜呜呜地干哼两句。

安室透看见我呜咽挣扎的样子, 还以为我受了天大的虐待只剩下半条命了, 连忙慌里慌张地把我嘴上的胶带一把撕开。

可惜他手速太快, 撕胶带的样子就像我一边电视剧一边撕薯片袋,慌不择路哗啦一声——

眼泪飙出来。

我没有变成香肠嘴, 真的是纯靠天生丽质运气上乘。

“看把你委屈的,看见我来救你感动哭了吧。”

安室透看见我红红的眼眶…和红红的嘴唇,说道。

绑着我手脚的钢丝绳还没解开,安室透还很好心地帮我擦了擦眼泪。

但他擦眼泪的技术实在笨拙生疏, 不仅把我擦得龇牙咧嘴,差点五官移位,还把我眼角的泪花擦到了另外半张脸上。

如果是我自己形容落泪, 我会说我哭起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但是安室透看我的眼神, 我估计他会觉得我哭起来像花园里的喷水壶。

我缓慢地张嘴(问就是胶带有点脱胶,把嘴粘住了),半天讲不出话来。

安室透仍然还在手足无措地帮我擦眼泪: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耳朵听不见了,说话也说不出了吧。”

我还在缓慢张嘴,但是终于说出话了:

“放……屁……!我好…的…很…”

安室透大惊:

“你耳朵聋了,但是嘴巴没聋,你还能骂人,可怕的很!”

我决心收回刚才我对他的彩虹屁宣言。

不过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严肃点好,还是及时收回了不正经的揶揄,正正经经严肃地问我: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难受得掉眼泪了。”

“不…不是的…”我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缓缓地说,“你…你撕太快,我…我承受不来。”

安室透一愣,然后像假装没听见一样,忽略掉这个话题,开始转而帮我解开绑成麻球一样的钢丝绳。

趁他还在与钢丝绳做激烈的斗争,我趁机问他: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见了的,不会真的是想偷偷潜入我房间调查的时候发现的吧。”

安室透虎躯一震,微微一愣神,然后干笑两声:

“当然不是啦,是我打算去找你询问有关娜娜小姐的日记本,寻找破案的线索的时候才发现你不在房间里的。”

我差点忘记了!

小兰也是知道日记本的事情的,她一定是在回房间以后想起来,凶案和日记本记载的事情可能有所关联,然后跑去跟毛利侦探讲。

他们来找我拿日记本,就会发现原本应该在房间躺尸的我不见的事情。

兰酱,你真是我的宝贝。

“就你一个人来吗?”我问安室透,小兰没有一起来嘛,毕竟她经常一副放心不下我的样子。

“她还不知道呢。”安室透还在努力与我五花大绑的绳结做斗争,“她说完日记本的事情,我就连忙先一个人跑来找你了,柯南正好寻找另一个新的线索,小兰一担心就跑去找柯南了。”

柯南——小兰诱捕器。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偌大的庄园,我真怀疑安室透在我身上放了GPS,还是3D立体图导航那种,才能如此光速地定位到我的位置。

安室透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我,不过他还是很好心地给我解释了一番:

“因为你和日记本一起消失了。所以我猜测绑走你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帮走你,既然他带走了日记本,那么说明日记本里一定有他在意的内容。

我仔细问了小兰,发现当时你们拿到日记本后还经过了走廊,那时候遇到的人并不多,很轻松就能列出嫌疑人名单。再加上你失踪的时候,嫌疑人之一的管家却不见了。”

说到一半,他还示意我闻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艰难地低下头,闻到了我们两个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有些甜腻馥郁…有些熟悉…

是雪铃树!

栽种在海岛的另一侧,树型较矮,被周边高大的乔木遮掩着。

我只是在上岛的第一天碰巧远远地看见过,

安室透接着说:

“那位管家先生如果一直在庄园内忙碌,是根本不会沾染雪铃树的香气的。所以…他是隐瞒了我们偷偷去了外面。”

“原来这里真的不是在庄园里面呀。”我有些感叹,“他把我转移到这里,就是怕藏在庄园里被人发现吧。”

“这也变成了他的败笔。”安室透补充了一句。

这间用来隐藏我的小房间虽然又窄又闷,黑漆漆的,但是还是占有一定的体积,在树型不高的雪铃树下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等等,你刚刚说……你没有在我房间发现日记本吗!?”

“难道不是被管家拿走了吗?”安室透反问我。

我想起刚才我与管家先生的对话,他表示,日记本并不是他的目标,他只是想绑架我做模特而已。

“如果凶手是管家确实说的通,他掌握房间的钥匙,知道汉斯夫人的作息,也知道大家的行动轨迹,完成密室杀人并不难……

但是他亲口跟我说,他对日记本的存在并不清楚,也没有拿走……”

安室透皱起了眉头,他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刚才柯南说,凶手并不是通过钥匙出门的人……因为……

因为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如果用钥匙关的门,那么凶手应当是从外面锁的门。”

原来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细节。

这个发现让我脊背发凉,如果凶手不是管家,而是另有其人……

那岂不是,我逃离了管家的龙潭,回到庄园又是掉进另一个虎穴。

我觉得我这次的经历可以完美对应上我一直在追的那部八点档电视剧——《回米花町的**》。

我真的很想回米花町,回到我舒服的家躺着,而不是在这个破旧阴暗的地方被人跟绑大象一样绑着。

安室透七扭八歪终于解开了系在我脚上的复杂的绳结,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而去解决绑在我手上的。

我的脚腕上多了好几圈泛红的捆绑过的勒痕,估计一个星期也消不了,和脚踝的白皙对比起来格外骇人。

我转了转脚腕,想活动一下僵硬了许久不动的脚,却没想到稍微一转才发现我的脚竟然已经因为长久不动而麻了…

麻痹感像千百万只蚂蚁群涌上我的小腿噬咬一样,我下意识要惨叫一声,但是又害怕发出响动,生生把这一声扼杀在喉咙里,吞了进去。只是一个双脚残废的大动作,像是刚被装上双脚一样,肢体不稳地向前扑倒。

差点我的脑袋就要遭受第三次暴击。

幸好手急眼快的安室透接住了我。

我代表我的脑袋全家,感谢有你,温暖了四季。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来,就像在公交车上扶老奶奶入座一样。他还不忘趁机抱怨:

“他绑你绑的够紧啊,绑动物园里的大象也够了吧,你是不是趁机给过他两拳,被他记恨上了。”

“那倒没有……”我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反抗的有些强烈罢了。”

安室透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地上刚从我嘴上剥离的胶带:

“你是不是还骂他了。”

我:笑而不语。

安室透用力扯掉最后一根绳结,丢在一边,对我说:

“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现在我已经荣升成你的救命恩人了。”

我看着眼前这位救命恩人差点要融进黑暗里的脸,向他保证:

“好的救命恩人,收到救命恩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犹豫着,支支吾吾还是说出了内心憋了好久的话:

“恩人以后可以不要再找我的茬了吗?别再找各种理由喊我上班了。”

经过安室透费尽力气找到我,帮我解救出来的事件,我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是像我以前认为的那样不近人情,趁着我们独处的时间,我还是想和他拉近点关系,求他通融通融。

“你真的真的不愿意去上班?”

安室透皱着眉,似乎是很不理解地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表情。

我用力地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毒誓:

“我真的真的不想去上班,不然我死生与冰淇淋不复再相见。”

“好了好了。”安室透把我伸出的手指按下来,打断了我,“你不去上班能在家干什么呢?做研究?看书?锻炼?去桥洞下打拳做引体向上?……”

这只是你这种人会做的事情吧。我在内心吐槽。

不过我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他:

“恰恰相反,我在家睡觉看电视剧吃零食养花养草养鱼晒太阳,快乐似神仙。”

我看得出安室透很想点根烟冷静一下,毕竟接受新事物有个过程。

“嗯,那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一下吗。”安室透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我还有没有被捆住的地方,“没有话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了。”

“唔……还有一件事……”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刚刚因为一直和安室透侃大天,竟然被我抛在脑后。

安室透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管家先生说……我要是乱动他就会感应到的……”

“他安装了感应门铃?”

“他安装了监控。”

………

我感觉安室透又想摸根烟出来冷静一下了,在长久的沉默过后,他说:

“科技改变生活呐…”

不过恐怖的事情还在上演。

在一片黑暗与寂静当中,我听见有一段沉闷的脚步声,正在由远及近,缓缓地,朝我们靠近。

最后。

停在了我靠着的这扇大门的后面。

门。

被敲响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安室透突然变了脸色。

我身子一僵。

“小兔子乖乖…

把门开开……”

断断续续的童谣,正隔着门,一点一点地透过门缝传进来。

嘎吱嘎吱——

是钥匙缓慢地伸进锁孔,慢慢转动的声音。

钥匙转动的每一下,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缓缓地割着。

啪嗒一声。

我的心吊到了极点。

门——

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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