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山崖上,疾风猎猎。

温娘子把林惊蛰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他,让他别害怕:“娘在这儿呢,没事了。”

“嗯。”林惊蛰点了点头,“我没事。”

祝青臣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山崖上的两个人。

再看一次,还是会觉得很震撼。

那几个蒙面大汉,各自拿着武器,围成一个半圆,守在山崖四周,不让人靠近。

两个人控制着陆继明和易子真,把刀刃横在他们的脖子上,死死地控制住他们。

二选一,原来是这样的二选一。

李那个真是让人惊喜!

蓝色小光球失去生机,直直地往下掉:“臣臣,我的数据库不够用了,我要死机了。”

祝青臣伸出手接住它,把它塞进衣袖里。

毕竟是文远侯府的人,还有这么多士兵在这儿看着,祝青臣清了清嗓子,朗声问:“敢问几位,你们当街劫掠,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大汉道:“祝夫子,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带着你的学生离开,我们绝不纠缠!”

这当然不行,祝青臣还是要留下来看看后续的。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祝青臣正色道:“你们绑的两个人,都是文远侯府的人。先前我似乎也在文远侯府附近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和文远侯府有什么恩怨?”

一听这话,那人有些急了,催促着祝青臣:“祝夫子快回去罢!既然早就见过我们,便应该知道我们与文远侯府积怨颇深,我们观察了这么久,知道您和您的学生与他们无关,这才没有为难你们,您别多管闲事!”

难怪,祝青臣之前就觉得他有些眼熟。

这时,林惊蛰也想起来了。

他急切地低声道:“夫子,前阵子花灯节,我们在文远侯府偏门那边见过他。”

林惊蛰做生意有点天分,对见过的人都有些印象。

这阵子,这些人一直在文远侯府外徘徊,观察进出的人,就为了今天的当街绑人。

也正是因为,他们看见林惊蛰狠狠地给了陆继明一脚,所以才没有绑架林惊蛰,而是选择了易子真。

见祝青臣非但不走,还和自己的学生讨论起来了,大汉真的急了:“这是我们和文远侯府的事情,您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虽然在考试院前纵马,但没有伤到百姓;虽然绑了我的学生,却也没有加害于他;虽然绑了陆继明,但也是等他考完试才绑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你们是不会冒险绑走陆继明的。若是你们想,你们可以把事情告诉我;若是你们不想,我也会留在这里,有我在,官府的人才不敢直接把你们带走。”

若是他不在,他们当街绑架侯府公子,是可以就地处决的,就算这里不死,回去也要受刑。

祝青臣在这儿,才能够拦住官府的人。

几个人都有些迟疑,对视一眼,抱拳道:“多谢祝夫子,具体事宜,我们等文远侯府的人来了,再将事宜全盘相告。”

“好。”祝青臣微微颔首,和他们达成共识。

他们就在这里等文远侯府的人来。

可是有人不高兴了。

陆继明大喊道:“祝青臣,你怎么能和他们称兄道弟?快救我们啊!我乃侯府公子,你不救我,你反倒和他们打成一片,你疯了吗?”

祝青臣一脸迷惑,故意摊了摊手:“啊?陆二公子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陆继明才是疯了。

他们现在就十来个人,那群大汉各个身强体壮,还拿着武器,他们怎么可能冲上去救人?

万一激怒他们,一群人一起跳崖就不好了。

若不是祝青臣想知道其中内情,掉头就走,陆继明又能怎么样?

不如让他们直接把陆继明推下去算了。

“继明哥,你别这么激动。”连易子真都看出来了,有些着急,“祝夫子也是在帮我们,你别这么激动,万一激怒他们,我们直接就……”

冰冷锋利的刀刃贴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和陆继明都闭上了嘴。

可是那刀刃不断靠近他们,几乎要划破他们的喉咙。

易子真不敢乱动,只能屏住呼吸,连声哀求道:“我这三年来,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待在林家村,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放了我吧?”

几人一言不发,跟石像似的伫立在原地。

他们都打探过了,易子真可是陆继明最喜欢的人,两个人缺一不可。

易子真见他们没反应,又转向温娘子。

“母亲……母亲……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也是您的儿子,我在您身边十四年,就算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但我也是……”

温娘子后退半步,默默地捂住了林惊蛰的耳朵。

她只用一个问题,就堵住了易子真的嘴。

她问:“你怎么会在京城?”

“我……”

“你怎么会和陆继明混在一起?你怎么会在考试院门口?你去送陆继明科考?所以你这三年来,根本就没有去林家村,你傍上了陆继明,在侯府吃香的喝辣的,你根本就没有和惊蛰换回来,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易子真连连摇头,“我是前几天才回来的,我太过思念母亲,所以我想偷偷回来看看。”

“胡言乱语!你思念我,却住在侯府?”

“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来探望母亲……”

“滚!你和你的亲生爹娘一样,满嘴谎言!”

温娘子搂着林惊蛰,一边质问易子真,一边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她知道,林惊蛰只是想换回来而已,可是现在,易子真竟然没有去林家村,而是住在侯府,这怎么可以?

她唯一担心的,是林惊蛰没有仅有的公平,林惊蛰会难过。

温娘子温声安慰林惊蛰,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你放心,娘绝对不会选他的,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娘不会管他了。”

如果易子真安安分分地待在林家村,他根本就不会被牵扯进这件事情里。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贪得无厌。

温娘子低头一看,轻轻松开林惊蛰,让他在原地等候,快步上前,把丢在地上的首饰捡起来。

这可不能丢了,万一儿子真的被绑架了,还能拿钱赎人。

易子真还在不断地哭喊:“娘,你救我啊,娘……”

温娘子没有抬头,林惊蛰也帮着母亲一起捡。

没多久,易子真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祝青臣抱着手,退到一边,找了棵大树靠着。

又过了一会儿,官府官员带着士兵赶到了,文远侯也带着人到了。

祝青臣站直了,微微抬起眼,留神着文远侯府的举动。

文远侯夫人大喊一声“我的儿”,哭着要上前,却被劫匪喝退。

不出所料,文远侯一下马车,看见那几个人的时候,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胡子微微抖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紧跟着,陆榷扶着拐杖,从后面那辆马车上下来了。

他一下来,便故意问了一句:“哟,侯爷,认识啊?熟人?”

他管自己“爹”叫“侯爷”,还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问他,简直是拿瘸子完好的那条腿,在战场上疯狂单脚跳。

果然,文远侯脸色一变,回过头,低声呵斥道:“闭嘴。”

陆榷懒得理他,拄着拐杖,吊儿郎当地走到祝青臣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立,交换了一个眼神。

祝青臣小声道:“你真是个天才噢。”

陆榷笑了笑:“说好了不绑你的学生。”

陆榷转过头,目光扫过山崖上的几个人,几不可闻地和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又转头看向文远侯。

陆继明看见父亲来了,忙不迭叫喊道:“爹,救我!”

结果易子真也跟着喊“爹”,文远侯哽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想到祝青臣方才说的话,陆继明连忙又道:“爹,他们只为求财,不求其他,你快把钱给他们!给他们钱!”

文远侯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大汉道:“侯爷,还认得我们吗?”

文远侯脸色铁青,咬着牙道:“王二,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

“你这是死罪!马上放了我儿子,否则我让人乱刀砍死你们!”

“侯爷,我们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大汉道,“你大可以试一试,看是官府的人杀上来快,还是我们的刀快。”

说着话,他就把手里的刀往陆继明的脖子上压了压,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线,眼见着就要越压越深了。

陆继明喊得声音都哑了:“爹,你跟他说什么啊?给他钱啊!”

文远侯见威胁没用,连忙道:“钱钱钱!我给你们钱!放了我儿子!”

“侯爷,我们不要钱,我们要我们的田!我们要我们的粮食!”那大汉喊得撕心裂肺,“我要我们的田!”

文远侯忙应道:“好好好,给你们,给你们,先把我儿子放了!”

“你别想哄我们!马上把田契地契准备好,还有粮食!全部拉上山来!”

“这……”文远侯有些为难,“我怎么把这些东西拉上来?”

“我们不管!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好好好,我去安排,你先别激动,只要我儿子好好的,你们要什么都行。”

文远侯一边应着,一边扭头对夫人说:“快去准备!”

祝青臣皱着眉头,大步上前,正色问:“侯爷,他说的田地粮食是怎么回事?你侵占民田、抢夺民粮?”

“不是!”文远侯差点跳起来,“我没有!祝夫子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

“那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文远侯压低声音,“这些人是我封地里的庄户。”

祝青臣微微垂眸,隐约想起,三年前,皇帝处理原昌平伯爵的时候,也顺便处理了文远侯府,当时说的是,文远侯府罚俸三年,封地减半。

所以……

祝青臣抬起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文远侯说不出口。

“你不说是吧?”祝青臣不再问他,转头看向山崖上,要问问那些人。

文远侯连忙拉住他:“祝夫子,他们确实是我封地里的庄户,这两年我的俸禄没了,可能是多收了点粮食,所以他们就……”

“只怕多收的不止是一点吧?”祝青臣问,“那田呢?田是怎么回事?”

“我……”

这时,见祝青臣和文远侯说话,山崖上的大汉有些急了,生怕祝青臣误会,忙喊道:“祝夫子,管事的一开始跟我们说的是,荒山乱石堆里,能开垦出来的田地都算是我们自己的,交一点米粮就好了!”“可等我们辛辛苦苦三年,一担一担把石头从乱石堆里挑走,一点一点沤肥把田地养好了,侯府却说,这算是侯爷的田地,要我们把今年田地里收来的粮食全都上供给侯府!他们还让官府来给我们的田办了田契,说是侯府的!”

“祝夫子,我们全家为了那点属于自己的田地,勒紧裤腰带三年,又向侯府借了银子。若是早知道,乱石堆开垦出来是侯府的,我们是绝对不会劳心劳力侍弄田地的!”

“堂堂侯府,出尔反尔,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祝夫子,我们从去年秋天上交粮食,到了现在,侯府管事还是搪塞糊弄我们,我们怕事情再拖下去,就真的没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当街绑走了侯府公子。”

“我们只是想要回我们自己的田地!要么,就当是侯府雇了我们开垦荒地,把这三年来,我们的工钱结算给我们!”

“我们不要多余的钱财,我们只想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原来如此。

祝青臣这才明白,这群山匪究竟是什么来头。

原书里,他们的表现就不像是什么专业的匪徒,原来他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出此下策。

无辜的百姓,绑走了无辜的林惊蛰,实在是造化弄人。

祝青臣问系统:“他们的结局怎么样?”

“你知道的,在主角攻醒悟、自己爱的究竟是谁之后,他一般都会大杀四方,以表现自己的深情,所以这些‘山匪’,都被陆继明私刑处死了……”

祝青臣抬头看看天,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什么深情?他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惊蛰才杀人的,他是为了掩盖自己家的罪行,才杀人的。林惊蛰算什么?他的挡箭牌罢了。”

也难怪,陆继明前阵子,竟然会想试探林惊蛰。

侯府缺钱缺到了坑骗百姓才能过活的程度,陆继明惦记着林惊蛰赚钱的本事和偌大的家业,也就不奇怪了。

祝青臣反应过来,对山崖那边道:“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盯着文远侯,让他把地契和粮食拿过来,也会亲自陪着你们去官府走一趟。”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要入宫,我也陪你们去,直到帮你们把事情料理妥当。”

“多谢祝夫子。”几个庄家大汉微微动容,朝他抱了抱拳。

“祝夫子,我们都是此次被侯府哄骗的人家,我们自知罪责难逃,因此,每户人家只派了一个人出来,参与这件事情。”

“若是我们不能平安归家,要在牢里度过余生,还请祝夫子多多照拂我们的家人,别让侯府找他们寻仇。”

这话说得,明晃晃地提防侯府,文远侯的脸直接就拉了下来。

祝青臣也朝他们抱拳:“你们放心,闹市绑人,不至于死罪,况且事出有因,应当可以从轻发落。”

文远侯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祝夫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祝青臣淡淡道:“我自然是站在公理那边的。若是他们污蔑侯府,侯爷自不必担心;若是他们所言非虚,那……”

祝青臣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侯爷,您实在是过分了。”

“你……”文远侯颤抖着手,指着他,低声道,“祝夫子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听见,快回家去吧,这是我侯府的事情,祝夫子再插手,那可就不礼貌了!”

“事关我朝百姓,怎么能算是侯府的事情?”祝青臣笑了笑,“我与他们共同进退,今日我就留在这儿了。”

“你……”

文远侯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山崖那边的人道:“侯爷快派人去准备!天黑之前,我们要见到田契和粮食!否则——”

陆继明脖子上的刀刃愈发收紧了,鲜血缓缓淌了下来。

“爹……”他的嗓音沙哑,“快去准备啊……”

文远侯还想哀求:“天已经快黑了,哪里还来得及……”

眼见着血越流越多,他连忙改了口:“好好好,天黑就天黑,马上马上!”

山崖上忙成一片,文远侯府喝止官兵不准向前,自己也赶紧去准备“赎金”。

祝青臣叹了口气,对几个大汉道:“你们也别一直站着,握着刀,活动活动筋骨,万一等会儿文远侯出尔反尔,不是回去拿田契,而是回去带人偷袭,你们也能反击。”

文远侯急了,猛地回过头:“祝夫子,你这话就……”

祝青臣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我现在是山匪同伙了,我在提醒我的同伙啊。侯爷快去准备一下吧,要是我的同伙不满意,你儿子小命难保。”

文远侯没时间和他纠缠,一咬牙,扭头走了。

祝青臣看着迅速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盘算着时辰。

避免夜长梦多,最好今晚或者明天就带着这群人进宫,天晚了山路可不好走,最好速战速决。

这么大的事情,还得让皇帝裁决。

祝青臣转过头,朝林惊蛰招了招手。

林惊蛰快步上前,听着夫子的吩咐,点了点头,随后和母亲一起,转身离开。

祝青臣小声问陆榷:“原书里,他们等了好几年,才终于等到易子真和林惊蛰同时出门的机会,这回直接当街绑人,是你出的主意?”

陆榷清了清嗓子:“我不过是提点了他们两句,告诉他们春试结束是好时机,告诉他们绑林惊蛰没用,绑陆继明才有用,还顺便派了几个人帮他们的忙。”

否则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当街抓人,还一路畅通无阻。

不愧是你,大反派。

没多久,天黑了。

回府里取地契的文远侯夫人还没回来,文远侯见状不妙,连忙要求情:“马上!已经在路上了!”

可几个大汉没有这么好说话,他们都等得累了,有些无聊了。

“侯爷,既然东西没送到,那我们就先杀了一个!”

一听这话,原本疲倦到站都站不住的陆继明和易子真忽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开始挣扎。

两个大汉死死按住他们。

“先杀谁呢?侯爷来选吧?”

陆继明眼中燃起希冀的光,文远侯连忙道:“那我选……”

“不行!不公平!”易子真忽然大喊出声,“侯爷当然是选自己儿子!这不公平!”

陆继明眼里的光忽明忽灭:“子真……”

“也是。”大汉想了想,“那就你们争吧,看谁活下来,谁去死。”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喊了起来。

陆继明道:“子真,你不是说你从小就倾慕我?你不是说你可以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吗?”

易子真也道:“继明哥,你不是也说你可以为了我违抗圣旨吗?现在只是山匪而已,我是真心喜欢继明哥的,可是继明哥,你的做法太让我难过了。”

“子真,你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我,我还能帮你报仇……”

“不,我不想继明哥为我报仇,我只想和继明哥永远待在一块儿。”

这两边还戴着面具拖拖拉拉,大汉催促他们:“快,别说这些酸死人的话,假不假?”

陆继明忍不住了,厉声道:“易子真,快,听我的!留下我,我们都还有活路,要是留下你……”

“你都要让他们把我杀了,我还有什么活路?陆继明,你就是个废物!难怪林惊蛰不选你,早知道我就不该选你……”

陆继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这样想的?”

“是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懦夫!”易子真转过头,对劫匪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他是侯府的二公子,整个侯府都指望着他。我不过是个戴罪之人,侯府收留我,本身就是违抗圣旨,你们要是把我杀了,不就是帮侯府掩盖罪证了吗?”

“你们绝对不能杀我,你们要留着陆继明,用他来威胁侯府,然后把我好好地送到皇帝面前,用来让侯府罪加一等。”

听起来很有道理。

大汉又看向陆继明,轮到你陈述理由了。

陆继明也赶忙道:“你们也要想清楚了,我可是侯府二公子,若是杀了我,侯府必定举全家之力向你们寻仇,你们得不偿失。”

“易子真根本不要紧,你们杀了他,没有人会帮他寻仇,正好也可以杀鸡儆猴,威慑一下其他人。杀我和杀易子真的罪可是不一样的!”

“你别胡说八道!”易子真忙道,“陆继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难道你不是男人?”陆继明语带嘲讽,“你对我死缠烂打的时候没想过你是个男人?”

“你……”

要不是两个大汉分别控制着他们,他们非得打起来不可。

一行人没忍住,扯出笑容,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什么侯府的贵公子,生死之前,不过如此,连他们这些敢为家人拼一把的庄稼汉都不如。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争吵变成了骂战,大汉们听累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干脆抓阄好了。”

“诸位,我有一个好主意。”忽然,陆榷抬起手,笑着道,“不如让在场所有人投票决定好了,祝卿卿你投谁?我和你一起。”

公平,太他娘的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