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菲和铁阙脏乱的身影,在光线的簇拥下顿现。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正值玩闹高峰的默姝凝和风浔,甚至保留着追逐的姿势,凝固不动。

也不知他们是被吓到了,还是故意这样做出静止状,以便增加现场的趣味性。

若菲满脸温顺的笑颜,看到几人都精力充沛的样子,关心问候道:“天神们在做什么呢?看起来竟如此开心。”

辰唯翼站起身,客气道:“没什么,只当是小孩子家,打闹罢了。”

风浔和默姝凝听后,当即收起不成熟的举动,顽皮的表情,也认真严肃起来。

默姝凝开怀地,跑向若菲身边,合不拢嘴,道:“若飞姐姐,你们劳作回来啦?看把你累的,我来帮你拿工具吧。”

说完她便抢过了,若菲手中的挖掘工具。

她跟个天真浪漫的孩童般,蹦蹦跳跳的,拿着朝堆放的位置去,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风浔见状也学起她,替铁阙接过手中的工具,跟着默姝凝,放置的脚步而去。

若菲和铁阙,反应慢半拍,心中不觉在思索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定是没料到,“天神”也有可爱的一面,竟然会屈身,做下等的事情。

两人除了摊出,足够的惊讶表情,脑海里更多的,是怀疑和多虑。

众人以笑抹面,那种说不出的亲和感,在宽广的院子里,火热弥漫开来。

若菲刚闲聊几句,歇息了片刻,就准备去办理午膳。

默姝凝眼神机敏,跑到她身旁,道:“若菲姐要去做饭,就让我来给你当下手吧。”

若菲在疲惫中,带着些许污渍的面庞,露出迷人的微笑。

她没有回绝,“天神”的不合理要求,反而还点头嗯声应允。

然后,她对铁阙嘱咐,道:“你就在外面,陪天神们聊聊天吧,我们两个去做饭就好。”

接下来,憨厚老实的铁阙,为了跟“天神”套近乎,居然变成了话匣子。

在骄阳的陪衬下,他和大家聊得甚是开怀。

若菲和默姝凝,也在别有风情的厨房内,忙的不亦乐乎。

两人在娴熟的配合下,很快就将可口的饭菜做好。

这次的午餐,若菲和铁阙未作回避,而是跟着异域他乡的几人,共同的和谐进食,填饱那穷困潦倒的肚子。

午饭过后的当天下午,若菲和铁阙,特意告请了半天假日,来陪几位尊贵的“天神”,四处散心。

顺便,二人也可趁此,来讨好他们。

众人观赏了,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嶂,身临数丈之高的悬崖峭壁。

他们领略着荒凉境地,独有的绮丽风光,感悟着世间,阴差阳错的真谛。

阅历浅薄的默姝凝一行五人,把欢乐时刻挂在脸上,却没想到若菲和铁阙,心中埋藏的谜团,在彼此信任的交流中,又往真相迈近了一步。

待玩耍到身心疲惫了,所有人来到院坝里,乘风纳凉,继续一阵真挚的倾心吐诉。

人类与“天神”之间的隔阂,仿佛也由此,变成透明空气般。

话糙理不糙的铁阙,最后挣脱谦虚的捆缚,大胆对默姝凝几人,提问道:“几位真乃天上的神祗吗?为何修为超凡的你们,也会受到女帝结界的限制?”

风浔抢先回答道:“我们这不是,才来这里嘛,还没适应此地的特性。

更是没摸清,女帝结界的构造,未能将其破解开。

加上‘下凡’过程中,经历重重阻挠和艰险,灵力损耗过多,一时半会,还没有恢复如初。

需要三五几日的安心静养,到时定会看破结界的奥秘,参透灵力归来的途径,重回昔日的风采。”

若菲和铁阙,似懂非懂,不知怎么接上话语,只露出明显得到安慰的神色。

他们两人虽面带和善,不再追究默姝凝几人的来源,但内心必然是同气连枝。

两人似乎已察觉出,风浔漏洞百出的忽悠之语。

在敏感的辞藻中,促使两者忍受的耐心,失去无限延续的可能。

默姝凝一行人,就这样每天吃吃喝喝,闲闹打趣,游山玩水,欣赏独特瑰宝般的风景。

这舒服惬意的日子,过得简直比神仙还潇洒。

众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天。

然而,害怕会东窗事发的风浔,期间多番考虑过,想趁着两人,外出做活的时间溜走。

以免被他们,识破谎言,落得个走投无路的境地。

但当他回忆起水幻都内,九死一生的经历,实在让人难以很快修复,其中带来的伤痛和惧怕时。

于是,他又改变既定的主意,欲在此地多呆些时日。

这不,才最终打消了,悄声逃离的念头。

风浔极度想离去之时,也唤起了其他人,离开的欲望。

在最后,风浔举棋不定,又转而变卦时,更是引发了队伍内部,因烦恼带来的争吵纷争。

幸亏辰唯翼从中调和,用道理阐述,道:“咱们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

况且,若菲和铁阙,也是落难之人,应该会理解,我们的遭遇。

既然,风浔想多玩下,就依他的意思吧。

诸位也好借机,继续调理下身体。

等大家心满意足后,再与他们道别,也不迟。”

闲适无忧的日子,默姝凝等人,过得悠然自得。

直到第七日,铁阙和若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急于求成的想法。

在疑惑和亲密的支撑下,两人突然跪地不起。

铁阙则不避忌讳,开口道:“几位天神,这几日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能否完成,我俩的一个愿望?”

风浔摆出架势,道:“你说吧,什么愿望?”

铁阙道:“就是指引我们,找到隐藏的金珠,解救我二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若能寻得金珠,实现愿望,诸位天神的再造之恩,我们将至死不渝去铭记!”

风浔认为他们,太过于好欺骗,又想找借口搪塞过去。

可辰唯翼这次,却露出不忍的神色,不希望继续编造虚拟的谎言,来糊弄诚实朴素的二人。

他只好默默站着不吭声,和风浔交换着眼神。

心地善良的默姝凝,见平时能说会道的两人,都无动于衷,便上前扶起他们。

默姝凝道:“两位请先起来吧。”

若菲忧愁的面容,认为默姝凝,会满足他们的请求,便开心地笑道:“天神是答应了,给我们指明方向吗?”

默姝凝安静片刻,艰难断续道:“其实······我们跟两位一样,并不是什么天神,仅是普通的凡人。

因此,无法兑现,你们想象中的美好愿景······”

慈眉善目的若菲和铁阙,听闻此意外消息后,顿时感到晴天霹雳,百感交集。

铁阙的表现,更加直观且生动。

他浑身像失去了重心,摇摇欲坠的身影,往后倒退出数步。

若菲急忙奔跑过去,搀扶住铁阙笨重的身躯。

而后,两者漠然地相视站立,陷入沉痛与震惊之中。

半晌后,两人静谧的神色,忽然如崩裂开一般。

铁阙勤劳的手脚,开始送出不友好的迹象。

他难掩怒色,失声道:“你们果然是骗吃骗喝的,难怪从天而降那天,女帝没发现尔等的超能力。

只怪我们瞎了眼,还真心实意的,尽数搬出好吃好喝的,来招待你们。

几个招摇撞骗的家伙,赶紧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铁阙说完,情绪险些失控。

他此刻恨不得,杀了默姝凝等人,以解被玩弄的愤恨。

还好依旧和蔼可亲的若菲,阻止了铁阙过激的举动,避免双方发生,肢体上的冲突。

但她也未曾表态,说句好听的话。

天性纯良无邪的默姝凝,被吓得躲到辰唯翼身旁。

风浔则更加胆小如鼠,不敢展现男子汉的风度,挺身而出,来保护默姝凝。

屠影鬼和月春媚,虽可异变身形,但没有灵力的支持,便也跟弱不禁风的常人无异。

在矛盾升温的敌对处境下,在颜面尽失的丑事败露后,在包容让步的人情世故中,几人被毫不留面的喝声赶走。

先前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若菲和铁阙,两个不求务实的悲苦之人,在最初的幻想误导下,落得个丢人现眼,财物两空的下场。

在识破默姝凝同行五人,是存心伪装的“天神”后,本性老实敦厚,却又急功近利的铁阙,未作任何的原因询问,以不平淡的冲动心态,闷头就将他们轰赶走。

作为女主人的若菲,即使不至于冷漠绝情,可她始终得跟心爱之人,站在同一立场。

在见到默姝凝等人,低垂头颅忏愧离去时,她还不忍地观望片刻。

当她目送感情撕裂的双方,从此天各一边的刹那间,眼角已被落魄的泪水浸润。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默姝凝,凭借着女性的直觉,感应到身后,有亲切的目光在注视。

她急速扭转纤柔的身影,希望换取两个主人,原谅的台词。

不过,直映入她眼帘的景象,却是两人默然远去,跨进屋檐下门槛,模糊的背影。

默姝凝心里明白,若是大家不欺骗糊弄他们,对方料是不会,这般绝情寡义。

此时此刻的情景,让身处异域他乡的几人,瞬间被决绝且绝望的愁绪,占据满全身的每一寸位置。

这场富有戏剧性的“人神”之遇,最终在和平的纷争中,匆匆地散场结束,留下略显感伤的遗憾。

默姝凝等人,忽略不欢而散的琐屑,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开始向家喻户晓的石之国出发。

他们希望,能在其中寻获到,下一颗灵珠的着落。

历经千万年岁月,形成的悠久地质结构,孕育出的嶙峋怪石,用尖锐突兀的外状,散发着不友好的排斥信息。

一望无际的空虚和渺茫,仿佛生生世世,永远统治着,这片坚硬的沉睡大地。

缺少明确方向的引导,默姝凝众人,步履维艰地行走着。

前路渺茫无边,所见之处,全是毫无生气,僵硬的灰黑石材。

在死气弥漫,石头的世界里,单调枯燥的暗淡颜色,充斥着末日般的恐惧。

幸好一行人,穿着的衣物,都多彩柔和,且亲近自然,在炫耀的本色,衬托点醒下,抹杀了石山间,张扬的胆寒与晦涩。

走了几个时辰的路途,此刻正当晌午时分。

火辣的太阳,凌空直下,狂躁的烈日,灼晒着石块,就像要把它们融化一般。

吸收巨大热量的石头,辐射出令人头晕目眩,难以抗拒的光源污染。

所带来身心疲乏的负面效果,立竿见影地,展现在众人身上。

在缺少灵力支撑,无法御空飞行情况下,默姝凝五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这片牢狱般地貌的出口方位。

凌乱散布的无数庞大石山,将他们疲惫涣散的视线,囚困在极其狭窄的范围内。

因而,在有限的视界里,他们无法洞穿遥远的地方。

不出多时,长途跋涉慢步行走,凡胎肉体的几人,身体中残存的元气精力,都出现透支的状况。

着地走动的脚部,也显示出酸痛的臃肿迹象。

身形瘦小脆弱的默姝凝,在不良环境因素的困扰下,更是流露显著的筋疲力竭状态。

使得她已没法跟上,前方伙伴的脚步,并逐渐拉远了,和大家的距离。

被铁阙和若菲赶走时,出了洋相的风浔,满嘴不甘地抱怨着,两人的狠心和冷漠。

同行之人,貌似也被他的情绪感染。

他们不顾一切,跟着他的混乱思维,闲聊起前面经历的糗事。

不知不觉中,众人在艰苦恶劣的处境下,走了大半天的路程。

风浔即使很想保持,话痨的形象,与众人继续聊天谈论,但由于长时间未沾一滴水,此时口干舌燥的他,也显得力不从心了。

所以,汗流浃背的五个人,都开始闭口哑言,几乎不说半句话。

以便保存体内,接近干涸的能量,好将其使用在,寻找路线的任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