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影子碎裂洒落之际,一股强烈的反冲力量,随即奔窜进殇泽羽体内。
由于力道太过强势,他愣是没有把控好,受到噬心之苦时,狂吐一口腥甜鲜血在地。
对此现象的产生,萘札丝有些迷惑不解,仅认为殇泽羽献祭完工,没联想到其他不良因素。
但殇泽羽却很清楚,兽神爆炸湮灭的缘故,是短时摄入过多灵力,继而又被他主使的外力影响,使得魂魄中的能量,被抽吸干净所致。
空**的虚无躯壳,撑不起数千年的古老神识,才霎时撕裂迸射而出。
萘札丝面容呆滞,当即失声惊叹,道:“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会这样?”
默姝凝鄙视道:“你自己出的主意,却提出疑问,不觉得可笑吗?”
见萘札丝欲反驳,蓝雪谧提醒道:“暂且别管如何,还是先逃命要紧!”
此时,飞速降临的灰色冰晶,闪烁着骄阳的光芒,遮挡了明亮的视界,投下斑驳的阴影,劈头盖脸的奔来。
许愿台上欢颜期待的人群,这才恍然觉悟,立刻行动响应。
他们因情绪失控,发出恐惧的尖叫声,并在混乱之中,迈步疾跑逃窜。
不过,加速坠落的晶体,以常人的移行,是极难躲得掉追击。
辰唯翼见状,示意队友们,道:“大家别乱动,待我铸个防护结界,来阻挡这些东西。”
他随后祭起灵力,制作一层青色半透明护盾,将几人庇佑在内。
瞬间,宛如暴雨般的碎晶屑,已达山底位置,落在刚生成的结界上。
只听得噼啪的连声炸响,冰晶与盾体外层相撞,化作更细小的颗粒。
接着,粉末状的物质,再还原成气态之样,消陨在朗朗晴空里。
虽说殇泽羽几人,免受直接攻击的痛苦,但这群不长眼的杀器,却是无情插中了,许多柔弱百姓的躯体。
伴随热血的喷涌,刚才鲜活的某些人,还未有声音送出,当场被结束性命,成为陪衬的孤魂野鬼。
殇泽羽几者看到此景,对那些被收割生命,停止呼吸的镇民,感到痛心的惋惜。
面对再次突发的祸事,大伙除了快速逃走外,根本没多余心思,去质疑殇泽羽作法的不妥。
最多可能联系到,这样的结局,原本就是他们的阴谋,好将性情暴躁的民众,都全部消除掉。
但无论真相为何,已经升天死掉的人,是永远不知答案了。
本以为移走在前端的人,处境会有所保障,岂料更可怕的事,稍后烈然的奉上。
只见掉在地面的晶块,似乎带有特殊性质,当渗入土层中后,激化其沉默的状态。
安详的冰冷地表,竟是刹那转变本样,破土急速冒出,尖锐的刚硬笋状物。
若干条粗细不一,长短有别的利柱,密集滋生于地面,构成了一道,巨兽獠牙般的障碍。
这些突升而起的尖柱,选中奔跑的人群,予以精准的截击,刺向他们的肉体。
在眨眼的工夫里,没留心异况的人们,便被顶到几米高的空中。
巨物穿体而过,鲜血凶猛溅洒,残留一丝气息之人,力竭的嘶喊出声,释放扎心的痛感。
片刻间,到处哀嚎遍布,耳膜捕捉惨叫,触发悲悯之情。
血液由人体溢淌,沿着柱身往下滚流,待染红浸透石质,展现一幕可怖的画面。
殷红的锥形尖柱,挂上各种姿势的丧命尸体,就如厮杀的战场般,渲染着正常视觉,直达宁静的心中境界。
此前还剩的三百余人,遭受突降灾祸的剿杀,又被削减了一半之多。
一片死尸乱摆的惨象,譬如上苍降下的裁决,进行淘汰人类的全新布局。
没过许久,天空的醒目之物,弑杀了一两百人后,其张扬的节奏,终于临近了尾声。
存活下的百余人,拖着沉重的步伐,靠近遇难的亲属,寻找灵魂的寄托。
他们满面泪痕,肝肠寸断的模样,特别令人揪心。
辰唯翼收回灵力护盾,大伙即时去帮忙收尸,安慰受伤的人群。
可是,那些悲伤过度的人,心态出奇的凌乱,完全不领他们的情。
无人接受几者,好心的关怀之意,甚至恶言相向,还想动手泄愤。
面对此种情况,各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感觉就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
众人据理力争,为自个辩护清白,寻求百姓的谅解。
不过,除开烁沧一家三口,怀有感恩之心外,没人表示善意举动。
烁沧在避难过程中,为了保护女儿烁巧音,右边的臂膀处,被锋利的晶块,给削掉一块皮肉,还在血流不止。
经由几人的帮助,给简易的处理包扎,才缓解了其痛楚。
然后,大家聚在一起,探讨评估着灾情,善后相应措施,以及何故引起的祸端等话题。
原先静止的地面,除了各处都有,异形突刺的痕迹,便是散落的尸体。
起初持续的悲哀哭喊,逐渐的趋于平静之态,只剩下零星的话音。
谁知,过了半个时辰,预料不到的灾难,继续悄声袭来。
众人脚下的大地,在闷浊的轰鸣声中,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脚跟有站不稳的倾向。
遁入地层的晶屑,异变为尖利石柱后,貌似掏空了深处,此刻竟是往下凹陷崩裂。
于分秒之间,晃动不停的土地,像是以巨人之手,暴力拉开了一条,赫然的宽大缝隙。
无尽的呛鼻灰尘,立即扬起升空,聚集成灰蒙的景象。
地裂从山脚处,往远方蔓延而去,径直越过忘怀镇,中心方位改造的祠堂。
百姓常年居住的地方,随着裂口的诞生,被剖成了两半之状。
凡是地裂路线上的房屋,都被摧毁殆尽,以残渣的形式,掉进漆黑的深沟内。
人工河里的清水,沦陷倾泻入裂缝,与废墟之物,同时垂落谢幕。
而裂口反方向的一边,遇到地灵山的阻力,无法顺利伸展,便止步于许愿台处。
残留的百余号群众,在晃动的感觉中,没发现环境的异样,还杵愣着不动。
在巨缝显出之初,他们被尘埃蒙蔽了眼睛,瞬时就有几十人,跌入进深壑里,成了陪葬品那般。
遇害者的遗体,也被地陷吞没了不少,当作坟墓就地埋葬了,免去繁琐的安排。
经过几轮磨难的折腾,存留的人员,已无充足的力气,呼喊出内心苦楚。
身心俱损的他们,只得跟随飞扬的尘土,坠入不见底部的沟壑里,接受最终的宿命。
殇泽羽众人见状,迅速呼叫四五十个,已然不抱希望的百姓,到远处地带避难,防止掉落深渊里。
不过,他们看着被毁的家园,还有毙命的亲人,全然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故此,殇泽羽几者的呼声,他们都不予理睬,仅在原地无神停驻,随时有坠进无底裂缝的危险。
就当众人没空别顾间,那些飘落在山上,扎进峰体里的晶屑,也有所不安分了。
之前许是受到,兽神气息的压制,碎晶未及时转换形态,成为寄生地表的尖刺异物。
可是,通过时间的发酵后,它们牵扯的后果,却是更显粗暴悚然。
正因为此番延时,晶体与土质融合甚佳,令其逐步积累了,强大的新生之力。
最后,蓄力进化到极限,突破承载范围,让山石的体积,瞬间暴涨无数倍,推挤着往外鼓动。
不出半会,稳定无异的山体轮廓,出现极速膨胀增大之势。
庞大的巨型山峰,随着形状的剧变,担负不起累加的重量,轰然就崩塌了。
碎石滚落,树木夭折,漫天粉尘,日光浑浊。
事先赔上数百人的薄命,山崩地裂的末世景观,就此壮美达成。
在绝对的灾患面前,人们脆弱如蝼蚁,毫无抗争之力,只有沦为倒霉的对象。
前呼后应的连环事件,就像循环的噩梦,从启动初始,到现在已临**。
殇泽羽众者,有心劝说诸人,却无力扭变其决定,让他们别糟践性命。
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阴阳两隔,深入肺腑的悲痛,完全占据了人们,理智的清醒思绪。
幸存者宛如被抽离灵魂,无神间深刻体验到了,灭亡的真实感受,不想再做无谓的求生之举。
在粉尘的烟幕里,大家看破尘缘,视死如归,面带笑意,静坐在地。
他们敞开怀抱,欢迎巨石的飞落砸来,痛快的献出生命,驶进轮回的轨道,不做悲剧的主角。
伴着骨头脆响,以及血肉横飞,整个忘怀镇的千余民群众,除了镇首烁沧三口之家外,尽数化成人间的尸身,地狱里的亡魂。
这种凄凉的落幕,惹得殇泽羽几人,不断的摇头叹息。
虽说镇民全数身故,可昔日的地灵山,依旧处在坍陷之中。
若是任由山体倒塌,定会掩埋了镇子,让他们彻底失去生活场所。
殇泽羽一行人,早在乱局期间,带着烁沧三者,退避到很远的地方,观察形势的演变。
默姝凝给吓傻了心神,与蓝雪谧紧抱相拥,彼此加以安慰。
当听不到嘈杂的人叫,只闻石头碰撞声后,她哑然问道:“这难道是怪兽出世了吗?”
萘札丝神色惊慌,另道:“不是告诉你们,不能将兽神杀死吗?否则会导致地陷山倒,让世界坍塌。”
殇泽羽表情严肃,道:“我遵照你的要求,让兽神吸入灵力,进行自毁的步骤,何以是此番后果?”
“别跟我装蒜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暗地里做了手脚。”
“简直无中生有,我都献祭修为了,还诬陷我乱来,果真是不讲理的人。”
“你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指,你投入的灵力太多,神兽控制不住**,才一口吞下去,导致意外的发生。”
殇泽羽舒缓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你为何不早说?”
“都怨你的妹妹,跟我吵嘴较量,害得我忘了重要交代。”
默姝凝应时抛开胆怯,大胆驳斥道:“我说你这女人,自己犯了错,却往我身上推,太不要脸了吧!”
“你这般激动,是说到痛处了吗?”
“你没戳到痛点,但却惹毛我了!”
梓潇急语道:“都这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情斗嘴,赶紧想个办法,不然窝都要被端了。”
萘札丝面色不慌,道:“其实也不难解,要想天下太平,许愿都能完成。”
默姝凝不解道:“连许愿台都没了,还如何许愿?”
“谁说非得要许愿台,才能完善此举?献祭自身修为,等于是高级的许愿,只是这个愿望,要拿所有灵力去交换。”
“如果真的万世无忧,拿命来抵也值得。”殇泽羽感慨道。
辰唯翼愤怒震吼,道:“无非是妖祟,贪图无厌罢了,想侵吞诸位的灵力,让它且吃我一剑!”
辰唯翼仰天吆喝,苍茫剑闻声弹出剑鞘,以几个光影闪掠,呈上威武之势。
但见他双手紧握佩剑,似要对颤动的山峰,用剑斩河山大招,将其劈成渣滓。
萘札丝果断阻遏,道:“你想要做啥?”
“劈山救世,让妖魔无处遁形!”
“你这么小的剑,就如沧海一粟,想要销毁这座山,怕是笑死我吧?再说了,你真有那本事,待会山底的岩浆喷出来,各位都得被烧成飞灰!”
“那究竟要怎样,才能避免生存地,被垮塌的土石掩埋?”
“目前唯一的方法,仍然是献祭修为,安抚土地神的游魂,方可制止末日到来。”
“又是献祭,你是黔驴技穷了吗?”
“信不信我无所谓,反正大不了终局,我们一起葬身在此。”
平常冷静的辰唯翼,似乎也有些没耐心了,烦恼的看着萘札丝,道:“行了,都照你说的做,该怎么执行,还请指明路数。”
“这个好办,你只需将灵力,尽数汇进山里,凝固其激**的物质便可。”
“你确定是否可行,别过后又生出乱子,怪罪到他人头上。”
萘札丝得意的魅惑一笑,众人都用不满的目光,仇视般盯着她,对其生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