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道陆斯言做了什么,阮希雅找到相册后,笑着抱着相册走出卧室。
“幸好静嘉喜欢拍照,我们留下了不少回忆呢。”
把相册放在桌上,阮希雅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陆斯言深深看了她一眼,俯身拿起桌上的温水,忽然出声提醒,“希雅,你的牛奶要冷了。”
“嗯,好。”
阮希雅忽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拿起牛奶杯喝掉了一整杯的牛奶。
喝完之后,她才有些错愕的放下杯子。
扯过纸巾擦掉嘴边的牛奶沫,阮希雅疑惑的喃喃自语:“奇怪,我今天喝了那么多水,怎么刚刚一不小心就把一杯牛奶喝完了?”
闻言,陆斯言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幽光,微笑道:“大概是你渴了,喝牛奶对身体好,没什么的。”
阮希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话刚说完,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晕,视线都有些模糊。
阮希雅下意识想伸手抓住点什么,手刚抬起,又重重的落了下去,整个人忽然闭上眼斜斜倒在了沙发上。
把阮希雅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陆斯言放下水杯,眼里满是愧疚。
起身把阮希雅的胳膊放在阮希雅的肚子上,陆斯言从手提包里拿出录音笔,摄像机和一管透明针剂。
把所有的东西一字摆开放在桌面上,他拿起手机给贺景远发了消息。
消息发送成功后,陆斯言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工具,忽然想到什么,把录音笔打开收起来放进包里。
“叩叩叩……”
他刚收好包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陆斯言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透过猫眼见到门后的人是贺景远,陆斯言疑惑地打开门。
“你一早就在小区里等了?竟然来的这么快!”
贺景远淡淡看了他一眼,侧身进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看着贺景远自然的动作,陆斯言扯了扯嘴角,关上了门。
看来,贺景远和阮希雅的关系,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亲近。
看到上半身歪倒在沙发上的阮希雅,贺景远不悦的蹙了蹙眉,俯身就想脱掉阮希雅的鞋,帮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陆斯言刚走过来,就见贺景远正半蹲在地上帮阮希雅拖鞋,他连忙开口阻止了贺景远。
“别动,她一会很有可能会移动,脱了鞋可能会受伤的。”
“嗯?”
贺景远停下动作,回头冷冷地看着陆斯言。
陆斯言无奈地给贺景远解释:“希雅是比较喜欢隐忍的人,她的阴影很有可能藏的比较深,所以,需要进行深度催眠。”
贺景远沉默的在陆斯言对面坐下来,表面上毫无波动,实际上内心早已是一片焦灼。
“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说完,陆斯言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按下按钮,一阵空灵的声音从金属盒里传了出来。
沙发对面的阮希雅陡然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
贺景远眼睛一亮,刚想和阮希雅说话,就见阮希雅面色瞬间惨白下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此时的阮希雅,正梦见自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四周的人忽然恶狠狠地瞪着她,旋即众人尖锐地声音不断传来。
“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私生女!私生女!”
“私生女,贱人,不要脸,去死!去死!”
“阮希雅,衣服洗完没有?饭做好没有?”
“贱人,谁准你喊爸爸的?你这个野种!”
“滚!阮希雅,滚出去!”
“六千万一次,六千万两次,六千万三次,成交……”
……
阮希雅眼眶通红,惨白着脸捂住耳朵,疯狂地摇着头。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不是我的错……”
“啊!真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
贺景远在听到阮希雅嘴里不断吐出尖锐刺耳的谩骂声的时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绷直脊背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死死看着阮希雅。
他很想过去抱抱她的软软,但陆斯言说,如果他现在过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紧紧攥起手,贺景远周身寒气蔓延。
那些欺负过软软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见陆斯言还没有开始治疗,贺景远有些焦急的催促:“怎么还不开始?”
陆斯言神色复杂地看着瑟瑟发抖的阮希雅,眼里满是心疼的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闻言,贺景远不可置信地看向阮希雅,几乎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怎么可能,软软已经如果难过了,怎么可能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贺景远倏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因为……
似乎为了论证贺景远的猜想,下一秒,阮希雅陡然通红了脸,张开双臂,她面色平静,呼吸却非常急促。
粉嫩的红唇缓缓吐出一串让贺景远几近崩溃的话。
“阿远,救我,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阿远,为什么?”
……
陆斯言疑惑地偏头看向贺景远,“这是,她落水那次?”
贺景远僵硬着脖子点点头,眼眶通红,掌心里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曾经见过醉酒之后的阮希雅,泪眼朦胧的质问她为何当时不救她?
当时,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在阮希雅心里留下这么深的烙印。
现在,他更是没想到,那个烙印,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
“阿远,不要!”
阮希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忽然窜入耳膜,贺景远陡然偏头看向阮希雅。
看到阮希雅跌坐在地上,双手维持着拥抱的动作,像是抱着什么人一般,豆大的泪水不断从她有些空洞的眼眶里流出。
贺景远抿紧唇,忽然很想让陆斯言停下来。
想到昨晚上那瓶安眠药,他又生生忍住了,惨白着脸看着地上正哭得撕心裂肺的阮希雅。
阮希雅在他面前也哭过几次,但每次都是隐忍的小声的啜泣。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阮希雅哭的如此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