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由我承担
一直到晚上,即墨颀都没有好心情,即使球球过来撒娇,他也只是哄着,没有多逗他,以至于顾念喂他吃粥的时候,球球抱怨道:“念念,爸爸是不是心情不好,他都不理我?”
“他不理球球么,那一定是他不对,跟他心情好不好没关系。”
“……”球球眨了眨眼,觉得念念说得对,可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又怎么想得明白?
饭后,即墨颀向球球招手,球球屁颠屁颠的走过去,即墨颀却把他推给小花妖,把七星盘给了他们,说:“球球乖乖跟小花妖哥哥一起玩儿七星盘,好不好?”
球球有些不高兴,不过小花妖对七星盘早就心仪已久,只是即墨颀很少给他用,这时听见可以和球球一起用,他生怕球球闹脾气,忙说:“球球不是想玩编花环么,哥哥教你好不好?”
球球虽然不高兴爸爸叫他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不过可以跟小花妖一起玩编花环,很快就转移了他的情绪。
小花妖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些藤蔓和花枝,和球球慢腾腾的编织着花环,其实小花妖的小眼神都盯着七星盘呢,但是他向来怕即墨颀,即墨颀让他带球球,他能不带好么?
看见球球和小花妖渐渐玩得兴起,即墨颀才转身回到里面,顾念还在收拾碗筷,即墨颀走进来手指一挥,眼前的碗筷光亮如新,发出明晃晃的光呢。
顾念白了他一眼,即墨颀装作没看见,磨蹭着问:“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不去万方境?”
顾念有些神烦了,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去万方境?”
“万方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相信我,你去了会后悔的。”即墨颀笃定道。
“我后悔了我不习惯了,大不了回来就是,还有什么难处么?”顾念不以为然。
即墨颀意识到这样说下去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他没有办法说服顾念,顾念有时犟起来,是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主意的,他必须换一种说话方式,想了想,便说:“大概是我十岁那年吧,我爸妈心血**,突然想去万方境走走,那时我才刚修炼不久,他们不放心我,而且,也想让我多见识外面的世界,就带着我一起去了,万方境的景色是挺美的,但是天气多数阴冷,极少能看见阳光。”
“我小时候比较内向,不像平常的孩子爱玩爱闹,我在万方境只认识一个朋友,他叫端克悲,比我还大两岁,他在万方境有很重要的身份,也许是从小就很少和同龄孩子一起玩吧,也或许是其他孩子对他都有些敬畏,总之,他出乎意料的和我走得很近,没事就找我一起玩,两个小朋友很快就可以玩在一起,不过我们很快就要回离天境,我没有想到的是,端克悲表现出十分舍不得我,不过良好的教育让他没有和我闹,只是要和我约定,将来一定要去万方境看他,如果我不答应,只怕他就不会放我离开了,但是我还是没有答应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我去看他,我不一定能做到……”
即墨颀说完了这个故事,说:“我和他的事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不是总遇见万方境的人,他们总是提起他,我都要把他忘了,这是真心话,我对他没有半点奢想。”
顾念也算是镇定下来了,说:“你是这样想,只怕他不是这样想。”不然,也不会搞得好像整个万方境都知道他在等即墨颀,那么高调。
“这个,他要怎么想不是我能控制的。”
顾念当然也明白,所以他也没有再多纠结,只问:“能不能问下,他在万方境,是什么身份?”
“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神坛门的圣子吧,身份就相当于当年的神坛门圣女端小屿,他从小就是个修炼奇才,他的作为,肯定还在端小屿之上,神坛门在万方境的地位非常尊贵,等于皇者的存在,虽然身份尊贵,圣子或者圣女却只有一个,而且不得离开万方境,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万方境的骄傲,是万方境的代表,只能留在万方境,直到下一任圣子或者圣女接任。”
“端小屿又是怎么来到离天境的,她那时候还是圣女身份吧?”顾念一语戳破。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当年去万方境的时候,圣女是她的亲妹妹,听说在端克悲十七岁那年,才接任圣子的。”
“既然他是圣子,身份尊贵,自有他的生活要过,却还巴巴的想着你去见他,这算什么?”顾念嘀咕。
即墨颀拉着他的手,说:“不去万方境好吗?我真不想看见他。”
“为什么不想看见他,他可是盼着见到你哦,都望眼欲穿了吧。”
“他的想法我管不了,不过,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他,不去行么,求你了。”即墨颀半搂着他的肩。
顾念回头看他一眼,即墨颀的眼神非常坚定,非常专注,顾念没有理由质疑他,肩膀一耸,说:“我去看看球球。”
即墨颀知道,顾念的心里,任何时候都是球球最重要,只得放开他,心里说不“吃醋”是假的,但是他却没有理由吃儿子的醋。
第二天早上起来,顾念果然没有再提去万方境的事,即墨颀暗暗庆幸顾念没有提前告诉球球这个消息,若是球球知道顾念想去万方境,球球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只怕他是非闹着顾念要去万方境不可,而对于儿子控的顾念来说,为了安抚球球,或许他就真的会去万方境……
即墨颀都已经“求”他了,即墨颀虽然没有刻意做出心高气傲的样子,顾念也知道,他骨子里的傲气,他怎么可能去求别人?顾念也不是不体谅他的人,所以,虽然顾念是有点点想去,也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了。
不过,顾念答应过球球的,来北界会带他去玩雪球,所以顾念喂球球喝了羊奶以后,他们便到了青檀峰的峰顶。
青檀门的人现在还在为谢雷的晕迷而闹得焦头烂额,谢灵碧虽然是醒了,可是,她却再不能开口说话,而且,她得知“报复”她的人竟是她心心念念的即墨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青檀门一团糟,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呢?
峰顶空气稀薄,球球身上存不住灵力,顾念给他穿了两件棉衣,最后还要套一件小披风,让球球看起来活像个棉花球,小手小腿儿都要伸不直了,让他看起来更显笨拙,球球直报怨:“念念,难受,不要穿。”
“不要穿就不能去玩雪球哦,你是要穿还是不穿?”
最后球球只好妥协,不过,在青檀峰顶玩了没多会雪球,身上开始冒热气,球球脱了小披风和一件棉衣,可就“轻盈”多了,玩起来更嗨了。
球球看见一片素白的银装雪景,特别开怀,堆雪人的时候,把他的小手都冻得发红,僵着手指他还要在雪堆里打滚,顾念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却劝不住他不玩。
小花妖看见球球手指哆嗦伸不直的样子特别好笑,很快和他玩起打雪仗,球球玩得更加欢脱,很快顾念和土小龟也加入进去,球球玩得最狼狈,两只小腿儿就像只旱鸭子,跌跌撞撞跑起来特别费劲,可是他却不服输,输了就躲到即墨颀背后求保护,然后即墨颀也被他拉进去“替他报仇”,他就可以更加放开来玩了。
球球在即墨颀的庇护下,不畏寒冷,不惧顾念和小花妖的袭击,还能争取主动权,抓起一把雪球就扔给他们,玩得更加不亦乐乎,十分惬意。
不过球球毕竟还小,玩了不多久,就有些气喘吁吁,顾念便要停下来,和球球慢慢堆雪球,球球从闹热中停下来,一时适应不了,悉嗖着流下鼻水,顾念只得用丝巾给他抹干净,笑道:“这就是贪玩的结果。”
球球却丝毫不受影响,又悉嗖了下小鼻子,顾念说:“还怎么啦你,鼻涕不都擦干净了么?”
球球又吸了下鼻子,说:“不是鼻涕,念念,你没闻到什么怪味儿吗?”
顾念也跟着用力吸了鼻子,不得不说,球球的狗鼻子还是很灵的,虽然刚流过鼻涕:“这是什么味儿,怪怪的?”
顾念看向即墨颀的时候,即墨颀的脸色早就变了,不是黑脸,却比黑脸更难看。
“怎么啦?”顾念不知其然,心下却是一紧。
“是雪的味道。”球球的狗鼻子继续发挥作用。
即墨颀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抱起球球,说:“我们走吧。”
球球抗议:“不要,我还要玩……”但是看见他的爸爸脸色很不好,爸爸是从来不这样的,球球也就没再闹了,只是很不乐意的趴在即墨颀肩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白雪。
顾念也是不知道即墨颀怎么了,但见他脸色肃然,也没有要玩的心情了。
可是他们刚刚转身,就听见一个温软的声音说:“老朋友,多年不见,难道不应该出来迎接一下?”
即墨颀抱着球球却是不动了,该来的终究会来,避都避不了。
寒风中,一股沁寒的味道愈发浓烈,顷刻,一个白影已经到了他们跟前,顾念定睛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是美男么,这特么绝壁是美男啊摔……
顾念看着他两只眼睛都直了,球球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特别响亮的喷嚏。
顾念瞬间被惊醒,暗暗为自己的花痴感到愧疚,从即墨颀手里接过球球,把刚才球球脱下的棉衣和披风都给他穿上。
这时,只见白衣人手指一扬,白光一闪,即墨颀手中已经多了个小小的瓶子。
球球嗅了嗅小鼻子,问:“爸爸,这是什么?”
即墨颀扬起手中的小瓶子,说:“这是沁雪饮,只有万方境才有的东西。”而且是只有万方境的“贵族”才能拥有,这是采集清晨的雪露,再以万方境特有的几样灵茶泡制出来的,每样都是极珍贵的东西,不过球球还太小,即墨颀怕他理解不了就没说了。
球球舔了舔嘴唇,撒娇道:“爸爸,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哦。”
即墨颀正愁着要留还是不留沁雪饮,这是他在万方境的时候,最喜欢的万方境的一种饮品,白衣人却记到现在,还万里迢迢拿来赠送于他,如果他留下了,他现在就欠着白衣人一份人情,如果不留,不说不近人情,他也担心白衣人会有过激的表现。
现在好了,球球喜欢,就给他喝了吧,虽然还是欠白衣人一份人情,至少,这份人情不是他自己接受了,而是给了他的儿子,便打开瓶子,说:“球球喜欢的话,球球试试味道好不好喝?”
球球特别爽快的答应了,很快喝了沁雪饮,小表情特别满足,说:“爸爸,好喝。”
即墨颀苦笑,果然他们父子俩的口味都是一样的。
白衣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很温馨很贴心的样子,他心里的苦涩就别提了,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说:“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肯去万方境看我的缘由?”
即墨颀不自觉的挡在顾念和球球身前,说:“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白衣人笑得凄苦:“所以,你宁愿让我失望?”
即墨颀摇头,说:“我只想让你明白,就算我们见面又有何益,可以不见,不如不见。”
白衣人的凌厉眼眸变得阴冷,说:“现在我来了,你还要这样么?”
即墨颀没有答话,他能说什么?
白衣人看向他背后的顾念和球球,说:“就是因为他们?”
顾念一颗心更紧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里透露着太明显的敌意,只是很快就隐没了,顾念只担心他会伤害到球球,说:“我们要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千万不要随意代入哦。”
顾念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即墨颀拉住了手,不愿意他们就这样离开的样子。
这个动作却大大刺激了白衣人,蓦然手指一扬,只见一道冰蓝的光极快一闪,击向顾念和球球。
顾念大吃一惊,他抱着球球,就像他能躲过这一下,如果对方丧心病狂再来几下,只怕他不容易躲过,如果只有他和白衣人,或许还能应对过来,可是顾念却不能放下球球再出手。
顾念心念急转之际,即墨颀已经挡在他和球球面前,不躲不避。
“噗”一声,冰蓝色的光芒刺入他的胸膛,饶是即墨颀,也要倒退一步,还是顾念腾出手来扶住他。
白衣人显然比顾念还有震惊,尖着嗓子说:“你为什么不避开?”明明是可以避开的。
即墨颀被他这一下震得胸口闷疼,好一会才将那股难受劲压下去,说:“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泄愤,你冲我来就好,一切都由我承受,如果你想伤害他们,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说得掷地有声,白衣人的脸色比比地上的冰雪更加难看:“你就这么甘愿为他们?”
“他们是我很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这一下是我受你的,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怨恨,只冲我来就好,别对他们动手。”即墨颀凛然道。
白衣人举起手掌,目光如剑:“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出手?”
即墨颀前行两步,说:“只要你别对他们动手。”
白衣人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虽然即墨颀受伤他也会心疼,他堂堂一个圣子,想从万方境来到这里,差点和神坛门的所有人翻脸,以为他容易么?可是他排除万难来到他的身边,满心以为即墨颀该感到才对的,可是即墨颀的种种反应……太令他“失望”了,他怎么能忍受?
郁卒之气充塞心间。
顾念非常紧张的看着他,如果白衣人当真对即墨颀出手,他该不该相助?
可是,就在白衣人就要出手的时候,只听山下砰然一声巨响,他凌厉的目光蓦然一缩,双眉紧蹙,却是住了手,倏然往山下奔去,只留下一句话:“我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美男终于出来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