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林希柚已扯着嘶哑的嗓子,边呼救边往值班室方向跑去,连拖鞋掉了也顾不上,赤着脚狂奔。
刚交接完病情的专家团队和本院医生一同闻声赶来,快速检查生命体征后,脸色一瞬沉重。
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手术!成功率暂时无法保证,但若不搏一搏,生还的几率就是零。
权威的专家团队们以最快的速度,有条不紊地配合着准备手术。
宋资远被火速推进急救室,当大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林希柚也脱力地跪坐在冰凉的地上。
嚎不出声,也流不出泪,只是静静地守在急救室的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手术中”三个字,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像。
郝立则把满心恐惧化为满腔愤怒,气急败坏地训斥院方领导,没能第一时间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错过了最佳的黄金抢救时间。
院方领导也是有苦难言,他们这已是当地最好的医院,跟繁华海市的医疗条件自然没法比,但对方来头大惹不起,他也理解家属的担忧愤怒,只得好言好语地劝慰,说一些“吉人有天象、福大命大”等废话。
但他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很快就被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书给淹没了。
频频受刺激的郝立,捂着绞痛的胸口,强撑着守在手术室门口,在他签完第五张病危通知书后,终于还是撑不住了,直挺挺地昏身倒去。
“董事长!”魏巴眼疾手快,迅速扶住郝立,身旁的白睿也上前搭把手。
院方领导也被吓坏了,急忙喊来了医生,把郝立送进了隔壁急救室。
正好调研团队的其他人也来,走廊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但他们除了急得团团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手术结果,默默祈祷他们平安无事。
邱乐带了一些清淡的馄饨面食,递了一碗给白睿,“我知道你们没胃口,但你们不能倒下。”
“嗯。”白睿接过,转手递给了倚坐在墙边的林希柚,“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木然的林希柚毫无反应,怔怔地盯着手术室大门。
“无论是找出行凶之人、幕后黑手,还是守护他坚持的雾谷项目,你都需要振作。”
“有体力,才能保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林希柚的死寂目光里闪过一道波澜,她如大梦初醒般,急迫地夺过白睿手中的碗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面条...
对,她不能倒,必须振作。
他保护她,她也要守护他的坚持。
又熬过了度秒如年的三个小时,郝立早已转入到普通病房了,宋资远所在急救室的手术提示灯终于灭了。
所有人一拥而上,围着拉门而出的医生,林希柚焦急地询问:“病人怎么样?”
“手术顺利,接下来就等病人彻底清醒过来,再做进一步检查。”
“谢谢,谢谢医生。”林希柚脱力地倚靠在墙背,掩面边哭边笑。
人间万幸,便是不过虚惊一场。
宋资远,你一定要快快醒过来、好起来...
……
李淼刚从雾都城悄然回到海市,就接二连三收到了靳辛的电话。
他不耐烦地连续挂断,在收到对方发来的“有急事”三字后,他也迅速回了一条“在开会”。
不料,他又收到了靳辛的回复,语气格外强硬:“今天必须见一面!”
斟酌再三,李淼还是同意了碰面,约定了时间地点。
他特地回家洗去了一身汗臭味,慢悠悠前去赴约。
靳辛早已等候在私人包厢,见他一来,劈头就问:“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我怎么听不懂,哪件事啊?”李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他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惬意地点了一根烟,心情颇佳。
靳辛面色阴沉,厉声质问:“我们公司的团队成员在雾谷实地调研时,出了意外,是不是你……”
“呀?还有这事,严重吗?”李淼惊讶地表示关心,又喊冤:“你也说是意外了,关我什么事啊,我一直都在海市啊。”
愤怒当头的靳辛分毫不信,当他接到白睿的汇报时,额前冒汗心头惊,当即心里就断定了肯定是李淼所为,冲林希柚而去。
他不由后怕,如果再次酿成大祸,那真是一辈子都无法赎清的罪孽。
靳辛豁出去了,索性挑明直言:“自从上次一别,我就暗中留意到,你在派人调查林正志的后代。”
李淼面色一僵,眼神瞬转阴鹜,他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头,冷笑着反问:“你还好意思说?”
“你早就知道你们公司那林希柚就是林正志的女儿了吧?”
“要不是你刻意跟我隐瞒,我还需要大费周章去调查一大圈吗?”
“我还想问问你呢,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着李淼接二连三的质问,靳辛的面色青白交加,他的思绪也乱成一团,他也理不清,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靳辛,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胆小如鼠、懦弱如狗。”李淼嘲讽地大笑,“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你这样藏一藏、护一护他女儿,当年的旧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难道你还要这么一错再错下去吗?”靳辛痛心疾首地质问。
“我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利益而已,我有错吗?我没有!”李淼双目通红,似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你错了,大错特错了!”靳辛摇晃着李淼的双肩,试图唤醒他的理智,“你正当维护,没人能说半字,但你现在是在践踏生命,是在违法犯罪!”
“那又怎样?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似乎更疯魔了。
“现在不比十年前,到处都是监控探头,随时都能查验证据,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脱不了的,别再执迷不悟了!”靳辛苦口婆心地相劝。
李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阵狂笑后,脸色一沉,目光阴恻地盯着靳辛。
“你以为你就逃脱得了吗?”
“执迷不悟的人到底是谁?”
“是你啊,靳辛!”李淼狠狠地戳着靳辛的肩胛骨。
“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毁的是你自己的前途,是你一步一步辛辛苦苦走出来的前程!”
“你舍得吗?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