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气体铺满了整个房间,窗帘将房中的浴桶与大厅隔开,拉开腰间的衿带,外衣顺着光滑的肩膀滑下。雪白如瓷的手臂轻轻抬起,将花瓣撒进浴桶中,水温热热的,充满了芳香。

“喂!不准偷看!”

“反正都看过了......”

“啊!,总之你敢进来的话我就打死你!”

熙炎合上书,朝窗帘里面望去,很可惜地说:“绵堇,神仙是不会被凡人打死的。”

“啊!色狼!都叫你不准偷看了!”绵堇急忙将身子泡进浴桶。

熙炎无奈地继续看书,随口说道:“不想我偷看还不如赶我出去的好,隔着个帘子对我来说就跟没有一样。”

绵堇背面朝他,她知道,但是外面正是阴雨天气,气温这几日又急速下降,她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站在外面。她瘪瘪嘴,脸上有些羞红,“那你出去啊出去啊。”

空气中浮现着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绵堇将脸埋在水中。从悦己满院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们一直往北走,从城里的百姓那里打听来,再往北走十日便会有座城,过了城便可以出关了。而她要找的人,很快便能找到了。夏姐,你想绵堇了吗?绵堇唯一的心愿,就是......

“再不出来会憋死的。”

“嗯?”

声音刚刚说完,绵堇就被人给拽了出来。冰冷的空气侵袭着她被热水泡过的脸,手臂上是熙炎微凉的手。绵堇侧脸,看着他平淡的表情慌张起来。

“笨蛋!”绵堇抽回手臂急忙躲进水中,“都叫你不准进来了!”

熙炎附身,挑衅地说:“哦?我以为你是想让我进来才故意装溺水的。”

绵堇将眼睛移开,“你想多了,我才没那么无聊。”

“要我帮你洗吗?”

“哈?你,你做什么?”

说着熙炎就开始脱下外衣,绵堇慌张地抱紧自己,“我才不要你帮洗,别脱衣服啊,暴露狂!”

熙炎扯开衣裳,性感地在绵堇面前露出胸膛摆了个撩人的姿势,一手将绵堇的脸捧住,在她耳边说:“暴露给你看不喜欢吗?还是说让为夫亲手为你沐浴,你害羞了?”

绵堇脸上一热,将他推开,“少恶心了,会把衣裳弄湿的。快起来让我洗完,咱们还要赶路。”

“也是啊,”熙炎站起来,微微皱眉,低头看着她,一手将一件白色被单将她包住,一边又说,“不过这浴桶倒是挺大的。”

绵堇眨眨眼,熙炎翻身就跳了进来!

“啊!你疯了?”

绵堇吓得差点儿要从浴桶中跳起来了!不过她忍住了。但是她面前这个肇事者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抚玩着她的长发,说:“衣裳反正都湿了,再湿一些也无妨。”

“那那那,那你让我先出去好不好?”

熙炎将不老实的绵堇环住,乘他不注意在她脸边亲了一口,“老老实实地待在为夫怀里。”

她敢动吗?她要不就跳出去但是肯定会被熙炎抓回来还会被他看光光,虽然早就看光光了,不过她哪里有脸跳出去啊!要不就老老实实地待着算了,不然这家伙不知道还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绵堇错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已经被他死死吻住了,“堇儿真乖。”

“你这家伙......”

熙炎咬了咬她的唇,坏坏地笑道:“好好叫为夫的名字。”

绵堇不服,捧住熙炎的脸,反咬一口!

马车在客栈门口等候多时,绵堇从客栈中出来,白色的衣裳被网状的坎肩包裹起来,头上是鹅毛的绒饰。熙炎站在马车边,路过的人无论是少女还是少年,老人还是孩子,纷纷向这边投来目光。

绵堇脸上有些笑意,不过并不是因为别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而笑,而是因为那些人的目光投向的不是她,而是马车旁边衣冠楚楚惹人眼球的熙炎。

比起她来说,一个男人更容易吸引人吗?

“想不到现在的人都喜欢你这样的啊?”绵堇故意调戏似地说道。

熙炎伸出手准备牵她上车,“嗯,那你是不是感到很荣幸,能被我喜欢?”

绵堇挑眉,拍了一下熙炎伸出的手,翻身上车。

熙炎轻笑,跟着一同上去。

“堇儿可真是调皮。”

“哦,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熙炎微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几日后,他们提前来到这座边界的城池,廖城。

“不出关吗?”马车上,熙炎驾着车,一边问着坐在马车里的绵堇。

绵堇整理着刚刚买来的衣裳,“先住一晚,要打听到夏姐的下落再出关。”

“嗯。”

绵堇从马车里出来,盯着熙炎几秒,“怎么了?这些天你老是在想着什么。”

“嗯。”

“恩,所以是什么?”绵堇有些头大。

熙炎转头看着她,微微皱眉,一副想开口却又不能开口的样子,不过还是凑近绵堇,说:“最近一直在赶路,都没有抱着你睡觉,啊,好难过。”

“呵呵,”绵堇嘴角僵硬,“你难过死了最好!”

廖城的城门用灰色巨大的石块累积起来,黑色的旗帜上是周昱国的周子。周昱国十分和平,只是北面和西面一直被外界的民族所骚扰,虽不频繁但只是略动皮毛的话也是时常的事情了。

不过周昱国商业十分发达,就算是战争时期,也会有不少外族来的商人来到这里进行买卖,也会有不少来自国都的人去到外族。

只是这两年来,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外族的侵略变得不再频繁,但是从外族传来消息,里周昱国最近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外族,金族的军队越来越多,而从周昱国过去的人民也越来越多了。

月色降临,漆黑的天空中却泛着一丝丝微红,繁星笼罩这片城池,今夜的星星看起来有些奇特。也许是因为天空微微泛红的原因,不少百姓都在小声讨论。是不是天边漠北的地方又开始打仗了,那片轰也许就是硝烟燃烧的证据呢。

红色的天空让绵堇想起熙炎的眼睛,之前明明就是红色的,绯色的红,但现在却是浅红了,不知道之后会是什么颜色呢。

“熙炎!”绵堇提着裙子从客栈后面趴着梯子上到屋顶。

熙炎过来伸手将她凌空抱起,放在自己身边。

房顶上看星星的距离更近了,面向月城向北的城门,那片红色似乎比这里亮一些。有一把剑静静地躺在熙炎的另一边,“我救你的时候,不曾看见过这把剑,但是之后你却拿了出来,好奇怪。”

“泣影,本与我为一体。”

“该不会装在你的体内吧?”绵堇好像在听一个玩笑话,不过从熙炎嘴里说出来,也许还真的是这样的。

绵堇抬头看着星星,熙炎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打听好了?”

“恩,夏姐去了仄关,咱们可以多待几日休息休息再启程,这里离仄关有一百多里的沙漠,要好好准备准备。”

“不,明早就启程吧。”

绵堇不解地眨眨眼,凑近熙炎,“咱们又不是在逃命,干嘛这么急?”

“不逃命,”熙炎笑道,“是私奔哦。”

“没个正经。”绵堇瞪他一眼。不过,熙炎有些变了呢,刚认识他的时候别说笑了,就连说话都不会说多少。

绵堇托着下巴盯着熙炎,熙炎躺在瓦砾上看着天空,绵堇附身在他身边,熙炎被勾勒得无暇的脸让绵堇一时失神。虽然他嘴巴很坏,虽然他浅红色的眼睛没有多余的温柔,但是这个男人在她的面前总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眨眨眼睛,离熙炎更近一点,“嗯?”

熙炎抬手将她抱住,“你不乖,又勾引我了。”

“我记得以前好像不是这个颜色的。”

熙炎歪头看着她,绵堇又说:“我记得不应该是红色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浅了?”

“什么?”

“眼睛啊。”

“哦。”

绵堇好奇地说:“难道难道,神仙的眼睛都可以随便换换色吗?好好玩的样子,能变成白色么?哈哈。”

“本就不是红色,只是仙力被封印起来了而已。”

“现在解开了?”

虽然只有一半,不过,“保护你是够了。”

“嗯。”绵堇躺在熙炎怀里,熙炎盯着那些星星,日子越来越近了。

纸鸢扑扇着翅膀从熙炎盯着的天空中飞落下来,熙炎微愣。

“怎么了?”绵堇望着他,他的脸色稍稍变了。

纸鸢落在,绵堇的手中,啄了啄绵堇的手,张嘴开始说话:“捉迷藏好玩吗?熙炎,”熙炎垂下眼睑,“既然我能给你带去纸鸢,你就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吧?别忘了,你有一半的封印在我这里,想让我找不到你这种事...没想到你会为了,纸鸢会带你来见我。不来的话,我只能强来了。”

廖城另一边的客栈里,简夜站在窗边凝望着月空,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玄玉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爷......”

“哎,老祖宗生气了啊,这下可不好办了。”

“少爷,纸鸢已经被读。”

“恩。”

“十七少爷回来找您吗?”

简夜转身走到桌边坐下,“不来的话,他身边的女子也会有危险,他应该知道。不过虽然我很明白他带着个姑娘逃走的心情,不过玄玉啊,没想到十七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哎,我觉得我老了。”

玄玉有些慌张地说:“少爷,您该不会也想疯狂一次吧?”

“哈哈哈!我不是一直都很疯狂嘛!”

“少爷......”

“嘘,他来了。”

第二天一早,仄关,发狂的狮子般的风暴从远处的沙漠中奔驰而来,消失在被绿洲隔绝开来的河流周围。关内,黑色的铠甲威风凛凛,血红的佩剑放于桌上,与黑色的头盔一起。

“小晚,你起来没有?”男子一身黑色长袍,长发被一根簪子束起,随意地闯进别人的房间来,“哟,你已经起来了啊!穿着铠甲做什么,还不脱下来?咱们今个可不打仗啊。”

“我说过很多遍,不要随随便便闯进女孩子的房间,大哥。”转过头来,才发现在黑色铠甲之中竟然是一名相貌不凡的女子。

鹅蛋的脸上有微微的不悦,眼睛却是出奇的水灵,嘴边一颗小小的红痣透露出她的无奈。她就是夏仲晚,周昱国屈指可数的女将军。而她身后闯进来的男人则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夏仲景。

夏仲景大笑着站在她旁边,叉腰说道:“哟,这么多年不见性子倒是变了不少啊小晚,以前不是还常常光着屁股在我面前跑来跑去吗?再说,你不是睡觉都穿着铠甲嘛,我就算随便闯进来也无所谓吧。”

“大哥,我希望你能把以前关于我的事情都忘记,还有,”夏仲晚站起身来,“就算你穿着自己的衣裳去月牙城,应该就连门口的侍卫都认得出来你是谁吧。”

“不会不会,那些侍卫那会认识我啊,换个装扮不就好了嘛。”

“不过是探查军情,用不着大哥亲自前去,我一个足已。”

夏仲景马上拒绝,“绝对不行!要不然我派别人去,总之你就不准一个人去!”

“大哥是怕我被人调戏吗?”

“那还用说吗?”夏仲景略略生气地说,“月牙城不仅有金族的人,就风族、贞族和镰咕族的人都有,太乱了!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去?万一,万一遇上什么不测的,我,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夫君交代啊!”

夏仲晚听见他说这两个字就青筋抖动,想到她这个惹是生非的哥哥竟然用她心爱之人的死来骗她回家,真是够龌龊的!回了家才知道那人早在几年前就病死了,夏仲晚当时就想一走来之算了!不过因为当年擅离职守,最后却被派遣与他一起来守边关,真是造孽啊。

“好好,你与我一起就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哈哈!”

另一方面,月牙城以北,金族的宫殿里。薛元罂匆匆忙忙地从宫外走了进来,一手还拖着个闭着眼睛看上去没有睡醒的样子的男人。男人比他矮了一个头之多,圆圆的脸上皮肤看上去比女人还要嫩滑,两坨被冷风冻得红红的原形浮在脸颊两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太,太子!我把浮翊给带......”

“马上跟我出宫!”

薛元罂愣在原地几秒,什么情况啊?太子刚刚从他身边匆匆走了过去,他又拉着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浮翊跟着太子跑去,“太子那浮翊呢?”

“带上。”

“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月牙城!”

周昱国廖城,几只鸽子从天空飞走,光阳有些刺眼,刺眼得让绵堇有些无法睁开。空气越来越冷了,关着门,点着炉火都还是觉得冷。

本来在身边的人没有人踪影,应该是去准备穿过沙漠的马匹和粮食了吧,熙炎。昨夜说过要尽早离开的,是啊,得起来准备了。

不过,为什么心里空空的,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安。

昨晚,那只纸鸢的话在绵堇脑中重复了很多遍,是熙炎口中的哥哥对不对。就算熙炎抱着她睡下,但还是去见了他吗?

绵堇穿好衣裳将自己收拾好,包袱里是熙炎给她的银票和熙炎不知道那一日插在她发上的步摇。插上步摇,绵堇拿着包袱下楼。

“姑娘今个就要走了吗?怎么不多住几日呢?”小二在绵堇身后问道。

“恩,家中有些事要走了。你可见过我家相公?”

小二想了想,说:“昨个与姑娘一同回房之后就没见出来了啊,难道没与姑娘一起?”

绵堇没说话,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小二,吩咐道:“这里到仄关的话骑马需要多长时间?”

“姑娘要去仄关啊,咱们的马好得很!若是现在这个时候出发,最快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到了。不过姑娘若是不急,这两日天气不错,晚上再沙漠休息的话明天晚上之前也可以到呢!”

“给我准备两匹马,一些衣服和水,还有必要的用品,这个是你的了。”

“试试,小的马上去准备,”小二走了几步又跑了过来,说,“姑娘不吃早餐吗?”

“不,还是弄些来吧。”

“好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