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恩威并用
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的是人家挟大胜余威而来却是真诚招揽之意，不仅不收编独立21旅还要扩编成正规师原地驻防，放在潮汕后方、惠州侧翼安心整编训练，比起张发奎口头承诺的暂编第六师更加显得倚重，让颇受冷落的华振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陈海松也不急着让他表态，从容地说：“粤东是第三战区防区，此乃军委会明令公布，四战区点头认可的事实，陈某此次前来并不是要争地盘搞兼并，我只是希望军委会的命令得到落实，第三战区防区得以完善，整体规划战区的防务和经济建设，这是陈某职责所在。
从感情上讲诸位愿意留在四战区陈某能够理解，毕竟都是粤军出身，与四战区各部队关系密切，可这不应该成为拒绝军命的理由，咱们是军人，唯一的使命就是杀敌报国，在哪个战区其实都一样是打鬼子，我就在二、八、九、七战区任过职，现在又负责组建新的第三战区，频繁调动早已习惯，华将军此前不也在第三战区、第九战区战斗过吗？
原来的第三战区已经溃散，委座把华东敌后的抗战任务交给了我，现在第三战区作战范围更大、任务更重，而兵力却很少，我手里虽有五个集团军番号，而实际兵力不足六万。粤东兵团改编为38集团军后只有64军万余人，给的62军番号完全是空架子，诸位也知道潮汕的重要性，没有兵力怎么行，所以我是专程来请两位抗日名将出山助阵的。”
话说的如此客气让两个将领很是踟蹰，留在粤东不死不活还是接受委任带兵抗日呢？赖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张长官肯定会为自己撑腰的，可凭着一个守备营几十架飞机打得151师满地找牙的孙飞可是个硬茬，来电口气十分强硬，22日就要派出部队前来接防。
自己是国军部队、抗日将领应该和奉命接防的友军部队兵戎相见吗？即使张长官可以摆平自己这点人马能打得过吗？想想对方完胜104师团、偷袭潮汕的强大战斗力，拥有的强大装备优势他就不由得心里发憷。眼前仿佛出现了九江阵地前凶悍的鬼子进攻部队。
何子渊看出两个被排挤想抗日的将领有些畏惧有些动心，作为张发奎的挚友还是想为第四战区尽一点心，犹豫了片刻说：“能在你这名将麾下为国效力当然是好事，想来他们二人也不会推辞。只是梅州历来属粤军防区，人际关系也熟，指挥关系也顺。张长官也诚心挽留，给梅州驻军暂六师的番号，希望梅州成为粤北坚固门户，委实让他们为难！”
“张长官想的多了，有38集团军驻防潮汕、漳州、梅州、惠州，他完全可以安心在韶关休养生息。说实在的他那里大战之后情况也不乐观，四个集团军也就五万人，重装备全部战损，能给梅州提供的兵员、装备、物资十分有限，而且山水阻隔指挥起来并不顺畅。
别的不敢说，梅州加入第三战区，38集团军保证一视同仁。按照八路军编制予以配备日式轻重武器，满编一万三，弹药物资足额发放，保证让三师半年内形成战斗力，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支援潮汕、惠州前线的作战，一个飞行中队将进驻梅州保护梅州的天空。”
“贵军非要进驻梅州吗？”华振中心里痒痒的做出最后的抵抗。
“军人守土有责，自己的防区当然要坚决控制，在我防区内的友军部队要么接受我军指挥要么退出防区，这是基本常识。我不强求你们留在第三战区，可以自行离去但必须让出防区。我需要按照战区整体作战计划重新部署梅州防御，安置当地民众，恢复正常生产生活。”
“这些事情21旅也可以做到而且正在做，何必要由贵军代劳呢？”
“将军此言差矣，潮汕滨海缺乏战略纵深。日军一旦知道我军控制着潮汕，转运着国内急需的作战物资肯定会大举进攻，没有纵深怎么战斗？没有后方怎么发展？实话说吧梅州是38集团军未来的后方基地，关系重大岂能不认真经营，你们是军人不会不知道利害关系！
你说你们也在做，可我在天上转了一大圈看得出来你们做的很不好，难民没有很好安置，防守兵力相当虚弱，生产生活陷于停滞，这不是我想要的后方，我会按照西北的做法把民众组织起来恢复生产、开展工业和民生建设，训练大批后备兵员和技术工人，在乡绅富豪们的帮助下不让一个人逃难、饿肚子，把梅州建设成一座现代化的工业城市和坚强的抗日堡垒。”
“长官如此咄咄逼人、以势压人，是不给21旅活路了呀！让我等如何心服？”
“华将军，陈某为抗日而来，为所属部队谋划最好的抗日局面，何来咄咄逼人，我说的很明白想留下抗日就接受我军指挥，不想留下就让出防区，决定权全在将军，何来以势压人。
将军为难无非是受张长官所托坚守梅州，内心深处对共产党抱有敌意，不希望我军进驻梅州，道理我前面讲过了，何去何从将军自己决断。不过我已命令孙飞明日率部前来接防，丰顺汤坑那两个团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动手就伤了和气，此后再难见面，请你三思！”
还思什么？打是打不过的，留又不甘心，两个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出个章程，何子渊也很矛盾，尤其是陈海松说的创办工业鼓励商业的规划让他这个实业大亨很感兴趣，不想冷了场只好说：“陈将军既然来到梅州总是上官，不如进城歇息，容他们再考虑考虑。”
“老先生一番美意，海松心领了，我去难免妨碍两位将军决断。就在这机场歇歇就好，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是诸位的抉择了，你们请回吧！有消息通知我一声。”
“哪里说完了，发展经济创办实业的计划就没跟我说。他们是过江龙我可是地头蛇，将来肯定是要多打交道的，不妨就留在机场听你说说你的工业计划。”
他转过头对两人说：“你们先回去吧，老夫左右无事就在这陪陪长官。”
华振中、吴履逊知道在这也没有转圜，挡住八路军接防显然是不可能的，还是去跟张长官沟通一番再说。点点头与陈海松致礼告辞，坐上汽车出了机场。
陈海松也没担心对方会对自己不利，坦然地搀着何子渊走向机场空房间，特战队员已经搜索完毕打扫干净，两人到桌前落座开始畅谈梅州的矿产资源、土特产品，现有的工矿企业。可以发展的实业项目，以及所需资金的筹措、设备的订购、技术人员的招聘、矿产的进一步勘测、电力水利道路的开发、民众的组织管理，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天近黄昏。
大开眼界、兴致高涨的何子渊邀请陈海松到他家里去便宴小酌以尽地主之谊，陈海松笑笑婉拒：“算了，我要进了城，华将军该不自在了。我就在这将就一下，等明天我军接防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商量发展大计，您老是商界前辈又是地头蛇，仰仗处很多切莫推辞才好。”
“推辞？只怕你不让我参加都不行！别看我已过古稀之年，可我还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家乡巨变越来越好的。唉！老夫历经同治、光绪、宣统三帝，又经过民国近三十年走马灯似的政权更迭，说心里话没人有你这样关注地方稳定、经济发展的远见卓识和周密筹划。
我算是服了，只要你按照你说的计划去执行，老夫竭尽所能在民间为你奔走助阵，张长官那里我也会代为转圜。决不让国共之争影响到梅州的建设、工业的发展、民生的改善。”
“有渊公诚心支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老放心共产党知错即改、做事认真，说到的一定做到，我军在里湖、棉湖建设的十几个小型现代实业已经开始建设，当地商户也有意效仿。搞经济建设已经成为粤东地区民众的共识，您老振臂一挥肯定是应者如云呀！”
“好好好！我就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你要是不肯进城，老夫城南坜林村还有一处别院可以供你和部下歇息，离此只有两里多地，可否赏光一游。”
“多谢渊公美意，你看我这停了四架飞机，都是手下冒着生命危险从鬼子手里夺来的，金贵得很，可只有14个人看守，万一有人破坏损失可就大了，不敢轻离呀！
再说我估摸着掌灯之前华将军会有好消息传来，我要在此等候，欢迎他加入第三战区。”
“你就这么有信心？不担心他率部离去？不担心他反戈一击？”何子渊试探道。
“哈哈哈！渊公其实也知道梅州我是势在必得，他们一定会去而复来。来之前我就分析过他们本来就不是粤军嫡系，排挤在这无所事事，去了韶关能有什么作为？留在第三战区既能得到补充整编又有杀敌立功机会，他们抗日心切不会想不明白的，否则我会轻身犯险吗？”
“你呀！真是鬼精灵。确实如你所说，他们很矛盾，不过不会去韶关的，要看看你的态度和给予21旅的编制，我想他们此时该下决心了，咱们就一起等等吧！”
正说着话，远处汽车声传来，停顿不久开进机场，两人相对一笑，陈海松搀起何子渊来到门外，黑色福特车刚好停在房前，华振中、吴履逊下了汽车向陈海松敬礼报告：“陈长官，独立21旅全体官兵愿意加入第三战区序列，追随长官杀敌报国、抗日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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