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难以决断
什么，鬼子发动了进攻，还是两面夹攻毗邻香港的广州！蒋先生根本没想到鬼子会在这个时候向国军发动进攻，华北硝烟尚未散尽，鬼子十余万部队铩羽而归，人员装备物资损耗极大，急需休整补充，怎么又在华南挑起战火呢？难道他们不怕英法美国的联合干涉吗？
眼看大批外援装备已经下发部队，整编即将形成战斗力，如此好的局面难道要被日军的突然进攻逆转吗？小鬼子哪来的兵力、物资呢？莫非是日本为国际形势的变化发泄愤怒，小规模的空中报复、炫耀武力？他尽量往好处想，期盼着谁能告诉他鬼子转了一圈下海走了！
很快军统局广州站发来急电，鬼子大举进攻，飞机铺天盖地，规模空前，广州及周边地区破坏严重，机场被毁、铁路炸断，城中浓烟滚滚，商贾百姓纷纷逃向粤北，秩序混乱。香翰屏副司令长官赶往佛山组织中部集团军堵截，杨杰参谋长赶往惠州组织粤东集团军作战。
泡影幻灭、现实残酷，隐忍了许久的日军是动真格的要夺占华南，切断国际物资供应线，暗中积蓄力量抽冷子给中国政府回赠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小鬼子真会挑时间呀，虽然他也很担心鬼子进攻，可直觉告诉他这不可能，鬼子兵力都被牵制在华北、华中，又有英国、法国的干涉，断然不会在华南用兵。因此对第四战区并未太过关注，装备物资一点没给。余汉谋来电质问，自己也以日军不会攻击华南为借口推脱。这可好，被日军当成薄弱环节来打击了。
不行，有了援助物资、强行开展了整编的国军要是再丢城失地别说在国际友邦面前颜面尽失，就是被削弱军权的地方实力派、鼓吹和平的汪系人马、唱衰党国的左翼分子都会质疑本党本军的能力，让蒋某人如何自处！问题是第四战区有能力打退鬼子进攻吗？
越想越急的蒋先生立即赶到军委会总参谋部，由于白崇禧称病回乡调养，刘斐被派去安南，这里只剩下何应钦带着一群参谋手忙脚乱地在地图上标注着敌我态势。林蔚忙上前帮忙，比对着一封封电报核对数据、标注部队番号，不一会两道蓝色箭头像一对铁钳触目惊心地对准了广州，而第四战区部队的红色防御线零星地分居于粤东、粤西、广州，显然对敌人的进攻缺乏必要的研判，是一个分口把守的松散状态，交战区域兵力装备明显处于劣势。
主力第8军在惠阳监视大亚湾、25军在湛江监视琼州海峡。粤东64军两个师一个在汕头一个在陆丰，65军157、158师都刚经历大战尚未恢复驻防西江两侧，63军153、154师刚刚补足兵员与独立20旅驻防广州，62军151师在惠州、152师在茂名休整，偌大的第四战区竟没有机动兵力可用，两股敌人据推测三灶岛方向为第五师团、汕头方向为十八师团。都是日军中鼎鼎大名的攻击型部队，又有航母编队抵近掩护，我军兵力分散，形势相当危险。
蒋先生看着部署失当的华南，急得想咬人。娘希匹！陈海松这个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全是因为他自作主张对日宣战。改善了英法对中国的态度惹怒了小鬼子，招致报复，你拍拍屁股泛舟大西洋去了，害的国军水深火热，你们打退了鬼子，这编制未成、训练未成的第四战区在英国人眼皮子底下丢了广州，还怎么跟人家要钱要装备？让国内外如何看待国军？
他怒火中烧地问：“华南飞行基地孙飞口口声声要做粤海盾牌，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敌踪，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没发挥任何作用就全军覆没？会不会是谎报战绩消极避战？”
满脸是汗的何应钦结结巴巴地说：“国军第五、九飞行大队入驻以后，华北形势危急，薛云龙急调主力北上助战，不仅是华南的连徽州的空军作战部队全都调走。据说在大同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没有力量南下。留下的二十几架都是老式的双翼飞机，用来培养飞行员的。
经过协调对海侦察任务交给了第五飞行大队侦察中队，他们以训练为主。以飞虎师性格和传统那是有仗就打的，连第五、九大队新编部队都升空作战，他们没道理不主动出战的，这回恐怕是教员、学员一起上，全军覆没也在情理之中，可惜飞虎师断了华南的烟火！”
急糊涂了，他前一段还为飞虎师的重大损失暗暗得意呢，谁知转眼就让自己吞食苦果了，唉！人算不如天算呀！算了，原本就是希望他们顶在前边被鬼子消耗的，也算少了块心病。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问：“华南形势危急，空军哪只部队离广州近，必须立即增援，广州不能丢！陆军看来也有些单薄，余大头的家底我们都清楚，战斗力很差，恐怕挡不住！”
“委座，空军现在就美国、苏联刚送到的两百余架飞机，大都部署在南昌、武汉、信阳、长沙、赣州支援三五九战区。各战区部队都有防守任务，敌情不明不应轻动，万一鬼子声东击西，突然向华中攻击如何应对？鬼子惯用此招，或许正在等着我军大规模兵力调动呢！”
“你们想多了，鬼子有多少兵力咱们还不知道吗？撑破天80万，东北20万、华北30万，华南、华中也就30万，他把突破口选在华南是觉得那里守备松懈，可以截断我国的援助通道，连第五师团，两个航母编队都压上来了，可见是孤注一掷，华中我军铜墙铁壁，装备精良、兵力充足，他那十几二十万残兵败将是不敢轻易发动大规模进攻的。”
林蔚看着地图提醒道：“委座，陈海松分析认为，前一阶段鬼子托大尚未进入全国总动员，如今接连失败却又不肯善罢甘休，很有可能扩大动员规模，凑齐200万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如今中国对日宣战，国际社会普遍同情中国，日本或许真的会动员起更大的力量尽快结束战争，有一百万陆军就能同时发动华南、华中两大战役，咱们不能不防呀！”
何应钦也是无法判断这是鬼子的重点进攻还是侧翼包抄的牵制行动，赞同林蔚的观点。
蒋先生对陈海松的乌鸦嘴早有领教，他说的往往八九不离十，要是小狐狸在这就好了，鬼点子贼多，一定有最佳的应对办法，可惜被自己支走，连带着八路军也指望不上。他后悔也没有用，20天后陈海松才能在纽约登陆，现在想给他发电报都收不到，更别说出谋划策。
在地上转了半天问道：“余汉谋有什么应对措施吗？不会是只发了个求救电报就眼看着华南糜烂吧？他不为国家着想也该替自己想吧，那可是他的地盘、亲朋故旧、家园田庄啊！”
何应钦说：“刚刚接到第四战区作战部署，除发现两处登陆外其余防区并未发现敌军踪迹，战区判断日军就这两个师团级别攻击点，意图夹攻广州，截断与香港的铁路联系。
决定粤东集团军64军坚守惠来山地，151师前去增援，以三个师依托有利地形吸引敌军主力，迟滞敌军攻势，8军两个师从普宁山区迂回与梅州的独立27旅直插汕头，夺回港口、机场，截断第五师团补给线和后援登陆点，然后从第五师团身后包围第五师团。
唯一的顾虑是我军缺乏空中掩护，重火力不足，面对航母舰载机群和几十艘炮舰很难达成目的，希望军委会调派两个大队夺取粤东制空权，否则只能在惠来死守，伤亡会很大。”
余大头竟然要让两支隶属中央的部队跟鬼子对攻，他冷冷地问道：“64军有多少兵力？多少重装备？能坚守几天？8军从防区赶到汕头要几天？谁策应他？21旅是保安团改建的有什么战斗力？攻向揭阳、梅州的敌人能放他赶到汕头？简直是异想天开，这样不行！”
“卑职也觉得这样不稳妥，8军的防区是大亚湾，这是鬼子最佳的登陆点，离广州近，地势平坦，方便鬼子突击，汕头很可能是鬼子的佯动兵力，其最猛烈地攻击应该在惠阳！”
“这不是陈海松的判断吗？他当初把飞行基地建在中铺就是为了打击敌人在大亚湾的登陆行动，可现在鬼子知道咱们有重兵把守被迫改在汕头。这次进攻华南日军已经出动了两个师团、两个航母舰队，他还有兵力、舰船、飞机开辟新的战场，发起新的攻击吗？”
“卑职对此也很疑惑，日军在中国沿海始终只有赤城、加贺两艘航母，但其国内却还有三艘，在建的也有五六艘，派一艘过来是有可能的，只是陆军应该就这两个师团。第五师团在台湾我们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在九江被歼灭重建的台湾旅团，18师团咱们一直以为回国整补去了，可如今出现在西江，显然鬼子开始有意识地隐瞒自己的兵力部署。”
“你是说日本人还有后手？”对国军颇有信心的蒋先生不由得感到一丝紧张。
“卑职只是担心，并没有完全把握，不仅担心华南，更担心华中敌人同时发起攻击，我军就将首尾难顾，无法分兵支援华南，而华南若失，华中受到侧翼威胁必定无法立足。
因此卑职建议一三五九战区按兵不动，命令在广西休养的白副总长就近前去协助第四战区指挥，驻防桂南的夏威16集团军，赣南、芷江的两个飞行大队驰援广东，既不损害华中整体部署也能以优势兵力打退鬼子进攻，防止华南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