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解放思想

侯启刚在东北工作多年既是错误路线的执行者也是受害者，他的狂热、执拗、刻板被省委许多人视为怪物，被嘲讽、批判、冷落、排挤，身心疲惫、处境艰难，尝到了苏联革命的酸甜苦辣，也体会了世态炎凉和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异，否则也不会在41年被诬陷时愤而上吊自杀。现在终于遇见一位宽容大度、有思想有水平有谋略的领导理解他、珍惜他、保护他、大胆使用他，让他倍受感动。

他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借机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诚恳地说：“我服从首长的安排，最近一个多月，我听了很多张政委的报告，也学习了中央的许多指示精神和相关文件，我也做了深刻反思。过去我犯过急躁和左倾错误，伤害了不少人，对根据地的稳定造成不良影响，我一定吸取教训、总结经验，认真领会党的方针政策，配合张政委搞好根据地建设。”

“那些错误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你不要背上思想负担，革命的路途需要探索、免不了付出代价，只要我们个人坚定理想、实事求是、为国为民，注意发扬党内民主、广泛听取各方面意见，集思广益就一定能避免前进道路上的挫折和内耗。”

见大家频频点头，陈海松对负责训练的徐明说：“我看一团的个人军事素质已经基本过关，单一的训练提升的空间有限。既然哈尔滨已经把武器运到，机枪、掷弹筒都已到位，下一步要开始班排连战术训练，通过合练解决潜伏、侦查、友邻配合、班组支援、进攻、防守、搜索等技战术，在战术中促进技能的提高。”

“是！”汪雅臣、祁云禄、王维宇和徐明同时起身回应。

陈海松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突然问道：“石井四郎他们怎么样了？”

张有道具体负责这块工作，忙说：“在西边小山谷里为他们开辟了专门的研究所，共有日本军医23名，技师39名，选派了100多名有文化的劳工配合他们工作。石井现在疯狂地喜欢上了微生物研究，正在研究你告诉他的青霉素，另外两个小组在研究冻伤和传染病，另一个小组在培养我们的医生护士。他们似乎集体失忆，忘记自己是日本人，对我们毫无敌意，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陈海松心里一笑，自从得到调兵山娘娘庙古寺高僧三天的指点，他前世零散的少林内功心法得到全面充实，两世为人造成的经脉损伤得以修复，精神控制力大幅度增强，一般人很难抵挡他强大的气场，不自觉地隐隐产生高山仰止、甘受驱使的奇异效果。石井等人被他再次催眠心性大变，人生目标单一而执着，乐在其中极易产生奇迹却损害寿命。这也算是为被他们害死的中国人赎罪的一种方式吧！

“高桥他们那些技术人员呢？”

“他们正和哈尔滨来的白俄、中国技术工人一起开挖山洞、建设兵工基地、组装发电机组和各种机床，进展挺快。他们工作热情挺高、认真负责。”

“这就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做事严谨、执着认真，你们要教育指战员不许歧视他们，要放手使用充分信任，把这种严谨的态度灌输到我们的事业中去。我们要利用当前有利于我们的时机和局面，加快根据地建设。尽快恢复哈尔滨地下组织，在产业工人、青年学生中的进步分子中发展力量，利用敌人的资源培养我们的人才，壮大我们的技术能力和生产能力。

五常商会的朱福三会长很有商业头脑和经营能力，他一方面唯利是图另一方面不愿充当鹰犬，是个矛盾的集合体，这样的人我们要利用要争取。我计划由他出面成立株式会社，与日本财团开展商贸活动，获取我们需要的设备物资，销售我们产品，从而壮大我们的工业。

我知道大家对此不理解，怎么可以和敌人做买卖呢？是吧。

同志们，战争不仅仅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也发生在后方各条战线，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既有政治、军事更有经济、科技、工业，即是军人的角力更是国家综合力量的比拼。我们与日本的差距不仅仅在军事上，教育水平、工业水平、后勤保障各方面我们都要迎头赶上，我们每提升一点敌人的优势就减弱一分，用敌人的知识、技术、设备武装我们的人民是我们必须学会应用的重要手段。

我会派人对新成立的株式会社进行掌控，按照我们的需求逐步完善我们的制造体系，你们需要做的是配合工业体系的建设，组织人员物资，保障生产销售的顺畅进行，秘密组织我们自己的军工、医药生产。”

除了张有道、徐明见识过张掖、包头、晋察冀、兴隆、调兵山的工业基地外，其他人对此毫无认知，在他们印象里，只有万恶的剥削阶级才会建厂修作坊，咱们不仅要办厂还是和敌人联合办，这太骇人听闻了吧？不过他们出于对带给他们胜利和强大的陈海松的信任没有发表不同意见，只是默默点头。

远超于历史现状的思想不可能被没有历史经验的人所理解，陈海松也没准备让他们理解支持，只要不去添乱，事实终将会证明自己的正确。“大家不必担心会触犯党的政策方针，我党正在开展思想解放的大讨论，中心就是以事实求是、理论联系实际、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服务为宗旨，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中国革命的实际需要结合起来，放心大胆地去摸索、实践。

党和人民需要的是抗战的胜利、革命力量的强大、国家的繁荣富强，为了实现这些目标本里的条条框框、圣贤导师的论断都是可以去质疑去冲破的。那些在过去革命实践中证明是错误的、会造成严重危害的方针政策必须调整。苏联的许多做法并不适合中国革命，有些还给革命事业造成巨大损失，中央苏区、鄂豫皖都深受其害，抗联、北满省委的许多政策也很有问题，在新的斗争形势下必须彻底扭转。

你们都是五常根据地的掌舵人，你们对政策的理解、运用，具体工作中的决策直接影响着五常根据地的前途、决定着我党我军战略构想的实现。以什么样的理论指导你们的工作、以何种思想状态来处理各种矛盾，以何种观念来推动各项事业的开展，不是凭借着一股热情和过去的经验就能做好的。

希望大家要抽出时间加强理论学习、提高政治觉悟、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围绕着壮大自己、消灭敌人的根本任务去思考自己负责的工作，怎么促进部队战斗力的提高，怎么调动民众的抗日热情、怎么发展根据地的经济。没有思想、只会死拼蛮干的干部很难有所进步。

五常、哈尔滨等地将会平静一段时间，但我们的主动进攻不能停止，只是进攻的目标变成了发展工业、经济，占领巩固广大乡村，救助穷困、减租减息、镇压地痞恶霸，争取最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建立起军民鱼水关系，粉碎敌人集村并户的险恶用心，改善我们的生存环境。对作恶的、首鼠两端的汉奸部队、土匪武装绝不留情，坚决打击。

军事行动中要周密组织，快速行动，各分队分工明确、协同配合，用战术技术优势确保全歼，极大地震慑敌人、鼓舞民众。”

与关外的闷头发大财的陈海松不同，关内战场此时打得是血肉横飞、尸积如山。38年2-5月中日两国在徐州附近发生激烈战斗。占领南京却未能实现支那政府屈服的大本营匆匆决定占领了济南、石家庄、太原的华北方面军与渡过长江进入淮河流域的华中方面军部队南北对进，对聚集在陇海、津浦铁路交汇点徐州的重兵集团第五战区二十五万人发动攻击战役。

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东条英机从平津失陷中敏锐地察觉到八路军必将成为皇军的心腹大患，尤其是天马行空、无孔不入的陈海松第八战区部队尤其狡猾难缠，必须在其羽翼未成之时全力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正当他调集重兵准备肃清平北、太行、吕梁、绥远地区日益壮大的八路军时，却接到南下沿京广、津浦铁路向黄河以南进军的命令。

他与参谋长桥本群多次建议集中兵力肃清后方缓图南方，却遭到大本营里急于三个月解决支那问题的杉山元大将的严厉训斥，强硬地要求他的第二军第10、16、104师团作为战役主力立即沿津浦路投入进攻，第一军结束华北平定作战，6、14师团等从河北、河南迂回切断陇海铁路。

在数次受到撤职威胁，华北陈海松所部无影无踪的情况下东条英机只得率部南下，不过他依然留下了3个师团稳定后方，向国内申请调来3个独立混成旅团加强华北交通线和城市周边的治安整肃。广大的山区、农村无奈地放弃，让八路军各部得以消化战果、整编部队、建立地方政权，组织农业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