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镜中的她弱小被围困在谢鹜行怀中, 被他扣着的下颌微微抬起,脖颈无力的后仰,随着不规律的呼吸吞咽瑟颤, 肌肤红的像滴血,眼眸弥着水泽和红晕, 呈现着一种连雾玥自己都陌生的情态。
“你,你只是。”雾玥努力想替他再寻理由, 虚软颤喘的嗓音却难以成句。
“而且, 奴才似乎只能对公主产生这些妄念。”谢鹜行硬着心肠, 将小公主的那点残存的侥幸击碎。
雾玥如同被闪电击中,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只听得见急剧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直往她喉咙口跳,让她喘不过气。
她就是再迟钝, 也明白过来谢鹜行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还一直安慰自己, 谢鹜行只是表达亲昵, 也由他抱着自己,由他揽着她腰, 厮\\.磨过她的唇,抚揉过她的脚。
如果不是单纯的亲昵,他那这就作为,就是,就是……
而此刻, 自己还坐在他怀里,贴的那样紧, 太烫太烫了,灼的她脱力发软。
雾玥越发慌神,被戳破表象后的羞耻感,扑天盖地,直冲进灵台,让她难以招架。
雾玥指尖发麻,心都是抖的,呼吸也紊乱不堪,眼里被洇出的水雾填满,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早该警觉的,她以为两人这样好的关系,可以不分彼此,可她没考虑到,这样会让谢鹜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雾玥眼里的湿意越来越重,通红着眼圈,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
真的被表姐说中了,太监也会有情\\.欲。
不过听谢骛行话里的困惑,他应当还没有真正勘破自己的心思,雾玥眼眸乱颤,勉励捉住一丝希冀。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只要她以后都和他保持距离,还能补救。
雾玥撑着发软的身体想从他身上下去,谢鹜行环在她腰上的手不过轻轻一带,她就又无力的跌了回去。
谢鹜行禁锢着她,缓缓吐字,“所以,公主就一直伴着奴才,可好?”
薄唇几乎擦着雾玥的肌肤在说话,扑面而来的气息让雾玥颤栗不止,她把头摇得又急又用力,破碎的嗓音里带着哭腔,“不成不成。”
谢鹜行闻言眼里透出阴郁的莫测,“可是公主答应过会一直陪着奴才。”
“不一样。”已经不一样了,以前她能没有顾虑的跟他相处,可现在,她连冷静下思绪都做不到。
“哪里不一样。”谢鹜行逼问她。
他审惯了犯人,问话时的无形压迫哪里是能雾玥招架得住的,脱口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是太监。”
说完更是没忍住泪意,吸着鼻子呜咽了一声,“我日后还要嫁人的。”
谢鹜行微微松开紧箍着她的力道,雾玥只觉得松了口气,没看到他眼里的危险。
小公主还念着要嫁人呢,她想嫁给谁?冷冽的寒意汇聚在眼底,没关系,她想一个,他就杀一个。
“原来公主嫌奴才是个阉人。”谢鹜行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隐隐有一点微妙的恶劣浮在其中。
觉得他是阉人,敌不过别个么?他偏偏要小公主除了他谁都不能要,太监也是她自己挑的!
雾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得什么,顿时后悔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鹜行看了她片刻,幽邃的眸子里喜怒难辨,“是啊,一个残缺的阉人,妄想与公主长久在一起,不知死活的想要沾染公主,真是罪该万死……”
“不是的。”雾玥被他的话震惊道无以复加,又不想他如此自疚,“你只要控制住。”
话被打断。
“可是,奴才……控不住呢。”
最后几个字莫测至极,又带着至极的缱\\.绻,尾音落下的同时,谢鹜行抬指揉着雾玥软的不成样子的唇瓣。
这点柔嫩根本禁不住他粗粝地碾磨,逐渐透出诱人的红,娇滴滴的小公主更是被激得颤栗不已。
“公主不是说过什么都要分奴才一半,公主自己当然也算。”谢鹜行像是才想起来,晦暗的眸子微微亮起细碎潋滟灼灼的光,“公主有一半,是归奴才的。”
雾玥润湿的双眸不敢置信地睁大,她是说分他吃食,不是别的,而且她怎么能分他。
谢鹜行似乎看出了她的委屈,“公主不舍得分?”
雾玥把头点的用力,沾在眼睫上的泪珠也跟着一颤一晃。
“可奴才惦记着。”谢鹜行目光迷离,低哑得声音带着蛊惑,“不若这样,公主让奴才尝尝这日思夜想的滋味究竟是如何,解了念头,兴许就能控制住了呢。”
尝?怎么尝?
雾玥眼下满是被逼出的泪,慌张想要抿住唇瓣,谢鹜行却将指腹抵进了她的唇,压着她的牙关,雾玥本根无力合拢,舌尖抵触到他指上的纹路,刺痒直窜入心口,心尖儿颤麻不已。
雾玥无助的将舌头拼命后缩,导致口中不断分泌出唾液。
谢鹜行目光凝聚,细细看着她的檀口,喉头微滚,眼里炙\\.热的燎烧着。
雾玥羞耻难当,他疯了吗?
不,他是混账!竟然真的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明明以前那么乖那么听话的小太监,怎么就成这样了。
谢鹜行逐渐靠近,放大的气息不断蔓延在她周身,以往她只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在企图将她缠绕,而这一次她无比真实的感觉到了。
不是网,而是一根根的藤曼,先是攀住她的四肢,既而疯狂缠卷,强劲肆意的将她束缚,她逃无可逃,身体更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呼吸激颤,同时掺杂着委屈与难以招架的异样,催着雾玥的泪水越掉越凶。
“哭得这么可怜。”
轻哑的叹声与雾玥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直冲进她的口中,侵入她的唇齿,可又没有切实的依附。
雾玥浑身簌颤,辩了许久才辩出来,谢鹜行是将唇贴在了压着她唇的指上。
雾玥心口狂跳不止,揪在谢鹜行衣袍上的指尖根根绷白,两人双唇间仅有一根指隔着,他压得极紧,只要唇瓣一动就能碰到她的唇。
唇瓣几乎相叠在一起的暧\\.昧画面冲击着雾玥的感官,湿红的眼愣愣不敢眨动。
谢鹜行深吸着雾玥的口中颤吐出的呼吸,阖眸感受着揉在指下的娇柔,轻吮自己的指节,眼尾浮红,幻想着含的是小公主的唇。
他恋恋不舍的退开些许,将指上属于自己的那抹湿意连带着从雾玥口中勾出的津涎一同在她唇上抹开。
看到雾玥下意识抿唇,他眼里的暗色更浓,“奴才不敢冒犯公主,可就这样尝,似乎解不了念头。”
谢鹜行抬起眼睫,眼里的欲\\.色甚至没有散去,“看来公主这一半,还得是奴才的。”
听着他极轻的咬字,雾玥有一种他会将自己吃掉一半的可怕错觉。
他简直强词夺理,得寸进尺,胆大包天,这些雾玥想要斥责的话因为满心的慌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几番吸气,好不容易寻到一点声音,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扯着嗓子就唤——“嬷嬷”。
……
兰嬷嬷听见响动赶来,一进屋就先看见站在屋内的谢鹜行,而雾玥抱膝坐在离他极远的软榻上,一双眼睛红的厉害。
“这是怎么了?”兰嬷嬷在两人中间来回看着,又快走到雾玥身旁。
雾玥一把抱住兰嬷嬷的手臂,指着谢鹜行,“快让他走。”
谢鹜行对上兰嬷嬷疑问的目光,淡淡解释:“是我惹公主生气了。”
兰嬷嬷一听谢鹜行这么说,眼里满是无奈和好笑,半点没往别处想。
给谢鹜行打着眼色,“那你还不快给公主赔礼道歉。”
“快让他走。”雾玥才不要他赔礼道歉,她现在看到他就没法冷静,嘴唇像被火星子燎烫着,一呼吸心口就发颤。
“好好,我这就走。”谢鹜行声音宠溺纵容
兰嬷嬷便当又是雾玥起小性子了,毕竟谢鹜行什么时候不是对公主百依百顺。
“我送掌印出去。”
谢鹜行看着戒备惊怯的小公主,意味深长的笑说:“等公主气消了,我再过来。”
雾玥呼吸顿时一紧,他定是还要来跟自己讨那一半,她只有一个,哪有一半分他。
身体却仿佛知道一般,从脊骨升起难捱的酥麻,令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等兰嬷嬷送走谢鹜行回来,雾玥忙不迭吩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进来。”
赌气地模样让兰嬷嬷忍俊不禁,“他这回又是怎么惹公主生气了?”
雾玥怎么说得出口,不吭声地咬住下唇,尝到唇上的烫意,谢鹜行压紧她唇瓣的感觉又窜进了脑子,她仿佛还能感觉到彼此绞缠在一起的气息。
稚嫩的身体何曾受过这些,雾玥双颊不受控制的泛红,眼里水雾也跟着又蓄起,眼见不住的扇动,拿手捧住滚烫的脸,“嬷嬷别问了。”
“嬷嬷不问就是了。”兰嬷嬷见她不肯说也不好逼她,“那我让人打水,公主早些沐浴休息。”
雾玥轻轻点头。
沐浴完躺在**也是翻来覆去的不能入睡,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再找不出一点借口,谢鹜行就是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黑暗中,雾玥颤颤把手抵在唇上,不仅打主意,还做了。
烫意沿着指尖上传,雾玥无所适从的呜咽了一声,他是太监呀。
脑中一团乱麻,雾玥干脆逃避般的扯过被褥,把自己全部罩起来。
*
宜宁宫。
顾意菀看着出神的雾玥,不放心的问:“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雾玥微涣的目光回拢,对上顾意菀关切的目光,摇头抿出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顾意菀不信,她这哪是没事的样子,以往到她来这里,与自己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两日呢?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不是发呆就是蹙眉叹气。
顾意菀急在心里,可雾玥不愿意说,她也无法,提议道:“那不如我们去走走,总待在宫里也无趣。”
雾玥心里也闷堵的慌,那日之后她给照月楼上下的人下了令,谁都不能让谢鹜行进来,可就算避着不见他,问题还是在,她还是没法不想。
想着走走也好,于是就跟着顾意菀一同往宫外走去。
……
谢鹜行从月台的玉阶往下走,一眼就看到了角楼宫墙下的那道倩影,他停下步子,目光随着她而动。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点在手背上,想看小公主多久会发现他。
雾玥与顾意菀说着话,走得也慢,忽然就感觉有一道烫人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还没有转过头,她就生出一种想逃的念头。
雾玥装作没有觉察,走了一段后,还是没忍住回了头,果不其然,谢鹜行就站在不远处的高阶之上,四目相对,自己一下就被他抓进了视线里。
雾玥心上一紧,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面对谢鹜行会这么无措。
“皇嫂,我们还是回去吧。”
顾意菀困惑的看着她,“不是才出来?”
“我有些走不动了。”雾玥现在只想快些回去。
顾意菀看出她不对劲,点头应好。
雾玥拉着顾意菀就转身,余光似乎看见那抹青色的衣袍动了动,她走得更快。
谢鹜行在她身后轻笑开,小公主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躲的开他?不过是不想逼得太紧罢了。
但是亲眼看着小公主逃,还是很难让他不生气呐。
……
雾玥先陪着顾意菀回到宜宁宫,之后也没有坐,直接回了照月楼。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对面谢鹜行,别说想着改好他,只是想到他她都心旌乱颤。
雾玥就这么在寝殿发呆到了天黑,正用着晚膳,就听合意来通传,“公主,掌印求见。”
雾玥想起白日里对食的那眼,握着筷子的手捏进,急急道:“不见。”
合意应声出去回话。
一旁的兰嬷嬷看雾玥生了那么多日的闷气也不见好,想了想说:“公主要真气不过,不如想个法子罚他。”
雾玥就是想不出法子,才这样躲的,瓮声瓮气道:“嬷嬷就别管了,反正我不见他。”
兰嬷嬷忍不住摇头叹气,雾玥也吃不下了,让心檀打水沐浴。
雾玥坐在浴桶里,心不在焉的掬着水往肩上淋,忍不住想,那么久了谢鹜行应当已经走了吧。
“奴婢去给公主拿衣裳。”心檀说着绕过玉屏,去斗橱里取了寝衣,正要往回走,听到殿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又转头看去。
见进来的是谢鹜行,心檀神色微凛,屈膝要行礼,却被谢鹜行示意噤声。
谢鹜行看了眼水汽缭绕的湢室,收回目光朝心檀伸出手。
心檀还没领会到谢鹜行的意思,看他低下视线,也顺着低头看去,掌印莫不是要她手里的衣裳?
心檀心里有迟疑,手上的动作却不敢迟疑,她与心莲都是掌印安排来公主身边伺候的,自然不敢违背。
心檀将衣裳递给谢鹜行后,看到他的示意,又欠身退了下去。
走到殿外,心檀反身关门时,偏头略略往湢室的方向望去,掌印已经绕过了屏风,随着最后一角青色的衣摆也消失。
心檀收回疑虑不定的目光,将门彻底合拢。